第六十九章 乞丐老兒

舒坦的過了幾日,今個一早,少卿一起來,卻聽到外邊一陣嘈雜聲,像是桓香和沉香的聲音,昨兒知道了流毒無恙的消息,卻是有些憊懶了,少卿沒有立刻起身的打算,隻是就這樣仰麵躺在床上眯著眼睛養神,耳朵裏卻不停的傳來外邊小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桓香姐,你說的可是真的?”這是沉香的聲音。

“那還能有假,我家相公一直在城裏走動,打探消息,這是我相公昨個親口對我說的。”桓香這口中的相公自然就是東來了。

“如若是這樣,你說咱們揚州城會不會,會不會出事啊。”小丫頭有些害怕了。

“你莫亂說了,近個少爺心煩。”桓香這話音剛落,這房門卻是突然大打開了,這門口站著的正是少卿,少卿一臉肅穆,看著這手裏還端著臉盆正在門口候著的丫鬟,直接開口就對著桓香道,“嘰嘰喳喳的,到底是什麽大事?”

“這,”桓香微微抬頭瞄了少卿一眼,卻是不敢說話。

“桓香,”少卿這卻是開始指名道姓了起來,“你說。”

“少•••少爺,”桓香有些哆嗦,少卿皺了皺眉,桓香不像是個會膽小不敢和自己說話的人,除非,果不其然,少卿才想到這,就聽到桓香說道,“如今揚州城都傳遍了,如今大宋和遼國在澶州定下了盟約,我們,我們戰敗了。”

少卿聽了,身子有些站不穩一般,卻隻是晃悠了一下,無事,勝敗乃兵家常事,隻是,少卿趕忙問道,“澶州的軍隊呢?二哥呢?”

“下落•••下落不明。”桓香掙紮著卻還是說出了這個消息。

下落不明,又是一個下落不明,少卿不知是氣還是惱,一拳卻生生的打在了門樁上,對著桓香低吼道,“把我將方記甲找來。”

語畢,桓香應和著,連忙匆匆的下去了,隻留下竹香和沉香兩個小丫鬟伺候著少卿洗漱,可整個早上,少卿卻都像失了魂一般,麵無神色。

等待著方記甲匆匆趕來,卻是突然被附了身一般,精神了起來,問起了一連串的問題,“如今戰況到底如何?二哥是戰死還是在戰俘裏還是隨軍回來了?黑木令牌到底查得如何?淩家莊那邊情況如何?”

方記甲許是被少卿的一大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懵了一般,醒了醒神,才拱手回答道,“盟約之事是真的,二少爺那邊還沒有確切消息,關於黑木令牌的事,正要來報,今早在城外破廟裏尋到個破落乞丐,人是神神叨叨的,可是看了黑木令牌的畫像,卻是說了些奇怪的話,如今人已經帶來了,人在大堂,正等著少爺您去,至於淩家莊,”說道這方記甲卻是猶豫了片刻,才稟報道,“今早收到線報,淩家莊的大小姐淩霜霜溺水而死。”

少卿隻是沉默了一會,心裏自然無心管這什麽淩家大小姐的生死,倒是聽到了這知曉黑木令牌的事,莫小看了這令牌,當日自己問二哥如何有這麽大能力能夠徹查這個徹查那個,背後到底有怎樣的幫手,二哥隻單單將這個令牌塞給了自己,可惜當日沒機會細問,如今隻要知曉了這令牌的用處,這查一個二哥的下落還有流毒的情況豈不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不知道是否現在就將那老乞丐帶上來?”方記甲請示道。

“罷了,”少卿理了理長衫,眼睛一眯,卻是說道,“我親自去大堂會會他。”

這才出了藏香閣,卻看到這酒莊裏的曹掌櫃就迎麵而來了,還未等少卿開口,卻是喋喋不休的念叨了起來。

“三少爺,你好些日子沒來酒莊了,這酒莊的生意愈發的不好了,你若是不做些個主意,這董家的百年基業卻是要毀於一旦了啊。”

“三少爺,如今個兵荒馬亂的,這酒莊裏的夥計走的走,逃的逃,酒莊已經是禁不起折騰了啊。”

“三少爺,如今老爺病了,大少爺也不管這酒莊的事了,這府裏能說一句話,做個主的人可就隻有您了啊。”

••••••

眼看著就快到了大堂,這曹掌櫃卻是不依不撓了就這樣跟在少卿的側麵說了一路。

“三少爺,您倒是給個準話啊。”曹掌櫃這是手一擺,一叉腰,是要少卿給個主意了。

“方記甲,”少卿看都不看這曹掌櫃一眼,而是喚起了方記甲這人。

“小的在。”方記甲一拱手,等著少卿的接下來的命令。

少卿依舊是看也不看這兩人,而是直接說道,“日後你就不必替我跑腿了,有東來就好,”這時才頭一偏,看著方記甲,說道,“你不是正是隨你父親來揚州做生意的嗎?如今我便給個生意做,從今個起,你全權協助曹掌櫃掌管酒莊的生意,若不是什麽大事,你就不不必來稟報了。”說完卻就是闊步走進了大堂,隻剩下瞠目結舌的曹掌櫃和一臉驚愕方記甲,自己的確是隨父親來揚州做生意沒錯,可是那是私鹽生意啊,哪裏能和這董家名揚天下的酒莊生意相提並論。曹掌櫃更是詫異,這三少爺也是太草率了,如何就這樣將董家的祖業交給一個小跟班了。

“少爺。”隻有桓香回過神來,緊緊的跟在少卿身後,鼓了勇氣,還是開口問道,“少爺這樣莫不是太隨便了?”

“隨便?”少卿笑了笑,說道,“我看人是不會看錯的,亂世做生意講的就是膽識,方記甲連私鹽生意都敢做,還會怕什麽?”說罷,卻是一擺手,示意桓香等在這大堂門外便好,接著就是獨自一人,又摸了摸揣在腰間的黑木令牌,進了這大堂裏。

大堂裏,沒有其他人,到隻有一個蓬頭垢麵的老乞丐,張揚的坐在這太師椅上,盤著腿坐著,手裏還抓著隻肥膩的雞腿在大啃大嚼著,這吃雞腿的模樣,活活像十天半月沒吃飯一般,看到少卿來了,隻是斜眼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卻又是開始肆無忌憚的大嚼著這口裏的雞腿,油光滿麵,令人好不生厭。

少卿卻是管不了這麽多了,如今自己是有求於人,隻能忍著些氣,禮讓的一拱手,“此次冒然邀前輩前來還是有事相求,還請前輩成全。”

“哼,”這老乞丐隻是用鼻孔回了個不屑的冷哼,又使勁的咬了口雞腿,說道,“你們點頭哈腰的模樣,我不知道見過多少回了,這種嘴臉啊,對我沒用,沒用。”說罷,還將雞腿往這上好的楠木桌上一扔,又伸了個懶腰。

少卿心下倒是不反感,這老乞丐,倒不是個尋常人的模樣,反而也像這老乞丐一般,盤腿坐在了椅子上,嘻嘻笑著對這老乞丐說道,“前輩說得是,我也不喜歡這樣。”

“誒,我說你這小子,”這老乞丐倒還是個爆脾氣,看著少卿學著自己的模樣,反而不高興了,伸出黑乎乎的油手拉扯著少卿的袖子,說道,“你給我下去下去,我老頭最煩別人學我了。”

“偏不。”少卿倒也較上勁了,嘴一揚,得意的說道,“除非,老頭你告訴我這黑木令牌的事。”說著,就從這懷裏掏出了那黑木令牌。

“誒,”這乞丐突然也是來了精神,伸手就要奪這黑木令牌,卻是被少卿一閃身,捕了個空,卻還是指著那令牌說道,“你小子,這是從拿偷來的?”

“你若告訴我這令牌,我便告訴你。”少卿和這老乞丐是打起了遊擊戰。

“哼哼,”老乞丐卻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你小子是坑我呢吧,你這令牌定然是假的,是假的,”說罷還拖長了聲音,“這一副鴛鴦令牌早就不知所蹤了,怎會輕易在你手上。”

“你果然知道這令牌的事。”少卿抓住了鴛鴦令牌的幾個字,聽得清清楚楚,看來方記甲這回還真是找對人了,這知道這令牌是鴛鴦令牌的人本就不多,這老乞丐口口聲聲說著早就不見了,可見,想到這,少卿卻心生一計,隻是激將的說道,“我看你才是坑我的,你不過是個破廟裏的老乞丐,哪裏會知道什麽鴛鴦令牌這等事物,坑我的,坑我的。”說罷,還真的擺擺手,表示十分的不相信。

“屁話,”這招果然管用,這老乞丐本就是個火爆脾氣,這一下,卻是生生的激怒了他,隻聽這老乞丐吼道,“我坑你?我土行深堂堂西毒教長老會坑你這麽個小娃娃?”說罷,還雙臂一抱,還往這大堂上的波斯地毯上生生的吐了口濃痰。

“不可能,”這門外突然響起了方記甲的聲音,原來這方記甲早早的也跟了上來,隻是在門外候著,聽著動靜,如今聽著老乞丐自報家門,卻是下意識的喊了出來,看著少卿轉頭看自己,才連忙拱手回到,“小的早收到線報,這西毒教的土長老土行深早先就因為觸犯教規,被處死了,新任長老都已經上任了。”

西毒教?長老?已經被處死?少卿掃視了一眼眼前這個堵著氣的老乞丐,如今這事情,倒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