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琴
藍鳥飛快地衝向蘅若，卻有一道白影搶了先，把它一把揮開了。九惜顏扶住了蘅若的肩膀，驚聲叫了出來：“丫頭，你怎麽樣？傷了哪裏？快讓我瞧瞧！”
“姐姐！”蘅若想不到在這裏見到了九惜顏，心中分外驚喜，她連忙道：“姐姐，我沒事，不信你看，我已經好了。”
九惜顏將蘅若從頭到腳查看了個遍，確定她沒事才鬆了口氣，嘴中狠狠道：“刑如風竟敢傷你，我定要滅了他全家，替你出這口氣！”
蘅若驚道：“不要啊姐姐！刑如風的妻子秋水心是我的朋友，他們的孩子崢兒我也喜歡得緊，你千萬莫去傷害他們啊。”她並不知道九惜顏和刑如風打起來誰會贏，但她不願看到這兩人動手，九惜顏她視為姐姐，刑如風必竟也是秋水心的丈夫，刑崢和那未出世的孩子的父親。
九惜顏歎了口氣道：“丫頭你就是心太善，你這樣叫我怎麽放心得下？”
蘅若笑道：“姐姐你是答應我不去傷害他們了？”
九惜顏伸出一根玉指輕輕點了下蘅若的額頭：“你呀，隻知道為別人打算，就不知道替自己想想？罷了罷了，隻要他不再來動你，我就放過他了。”
蘅若笑眯眯地拉過她的手道：“不會了不會了，他已經想通了，不會再害我了。對了姐姐，你和阿川怎麽會到這兒來的？”
原來焱川回青州找不到蘅若，就在路邊抓了幾個野鬼問話，方才知道蘅若被刑如風所傷，後又被夜殤帶走。焱川不敢隻身飛入魔宮，就到九霄宮去找九惜顏幫忙。
兩人說話時，夜殤已退至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九惜顏。此時九惜顏也轉過臉來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夜殤，臉色一沉，回過頭來對蘅若道：“妹妹既然沒事了，今天就跟姐姐走吧，免得留在這是非之地，遭人毒害！”說到最後四個字時，九惜顏狠狠地瞪了夜殤一眼。
蘅若看在眼裏，連忙道：“姐姐你別這樣，這次要不是夜殤救了我，我早就沒命了。”
“哼，他救你定然是為了利用你，你忘了他當初是怎麽害你的了嗎？你怎麽這麽不長記性？不用說了，現在立刻跟我走！”
夜殤道：“隻怕是不行。”
九惜顏回身怒道：“你有什麽資格說不行？！”
夜殤麵無表情道：“魔界還有事相請。”
“哼，我就說你沒安好心！丫頭，我們走！”九惜顏說著便拉過蘅若的手要走。
“九尊主且慢！”殺羅暗和火鬼從大殿中走出，行至九惜顏跟前。“九尊主，火鬼身上的靈力被太清封住，需蘅若姑娘幫忙解開，既然妖魔兩界已經結盟，還望九尊主行個方便。”
“這你可就說錯了，若丫頭是若丫頭，不是我妖界的人，要不要幫你們的人，還要看她自己答不答應。”
殺羅暗和火鬼聞言望向蘅若，隻見她笑了笑道：“我有一個條件。”
聽得此言，火鬼心中一喜，卻又不知蘅若有什麽條件，忙問道：“什麽條件？”
“我想借伏羲琴一用。”
眾人聞言微微一怔，殺羅暗在一旁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伏羲琴雖在我們這裏，但實為莫子竹所有，就連我也無法做主。”
莫子竹加入魔界的條件之一便是不能有人打伏羲琴的主意，他在魔界的身分有些微妙，是以殺羅暗也讓他三分。
“我不會借的。”
莫子竹不知何時來到了此處，麵色無波地吐出這幾個冰冷的字。火鬼一急，衝到莫子竹跟前道：“莫子竹，你好歹也是魔界的人了，向你借把破琴怎麽了？又不是不還你了！”
“火鬼，不得無禮。”殺羅暗轉而對蘅若道：“蘅若姑娘，不知為何要借伏羲琴？可還有別的條件？”
蘅若搖搖頭：“我隻要伏羲琴，用它來打開沉音之門，進入無極之境。”
眾人驚詫，剛剛轉身要走的莫子竹也轉過身來，驚道：“你說什麽？！”
蘅若依舊麵色淡然道：“莫公子的伏羲琴恰好可以開啟沉音之門，所以我想借來一用。”
莫子竹道：“不錯，伏羲琴確實可以打開沉音之門，但我並不知如何開啟，莫非你……”
“我知道。”蘅若莞爾一笑，“但我功力不夠，還需莫公子的幫忙。”
一旁的九惜顏麵色凝重道：“丫頭，無極之境是獨立於六界之外的異界，去到裏麵的人就出不來了，你去那裏做什麽？”
“無極之境有一種須臾之花，我便是要去找那種花。姐姐放心，我要去，便有法子從裏麵出來，即使有危險，我也非去不可。”
夜殤心道：“又是為了采集香氣，她這麽多年來采集各種香氣，究竟是為何？”
“你……真的知道？”莫子竹沉思片刻，開口道：“好，我答應你。”
蘅若心中奇怪，為何一聽到說要去無極之地，莫子竹就答應了她的要求？莫非他也早就想去那裏，隻是一直找不到打開沉音之門的方法？
“那麽多謝了。”蘅若向莫子竹道謝後，轉身走向了火鬼。她將手抬起，停在火鬼額前一寸的地方，火鬼的額上立刻浮現出一個金色的光印。注視了那個印記一陣，蘅若收回了手，說到：“這個封印比我之前所知的要複雜一些，若要解開，還需準備一些東西。”
火鬼急道：“還要什麽？”
蘅若道：“青龜甲、旱草蓮、盤龍骨、赤芍、白玉石英、紫烏蓉、西荒鹿角還有昆侖雪參。”
火鬼質疑道：“你當年給夜殤解印的時候也有時間準備這些東西？”
“你二人中的封神印不一樣。”蘅若隻簡單地答複了一句，並不多言。
殺羅暗皺了皺眉道：“這些東西都不是很好找，需要一些時間。”
“那就先讓莫子竹跟若丫頭去一趟沉音之門，等她回來後再給火鬼解印。”九惜顏道。
殺羅暗頷首道：“好，我立即去安排，明日夜殤和莫子竹便可一道陪姑娘去沉音之門。”
“夜殤也去？不行！”九惜顏叫到。
“尊主有所不知，由魔界通往沉音之門需經過東海的蛟人灣，蛟人灣有魔界之人看守，且沒有五大護法的命令不能放人通往沉音之門。莫公子不在五大護法之列，絲媚被禁，童降不在魔宮，火鬼自然也是去不了的。且無極之境危險重重，多一個夜殤，也多個照應。”
九惜顏仍然麵色不善地盯著夜殤，沉默了一陣後，說到：“好，夜殤，你給我記著，若丫頭要是少了根頭發，我就踏平了魔宮，將你碎屍萬斷！”
夜殤沒有回答，隻是冷哼了一聲。殺羅暗卻是臉色變了變，而後趕忙站出來說到：“尊主請放心，夜殤和莫子竹定會將蘅若姑娘平安送回的。”
“好了，姐姐，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有事要請姐姐幫忙呢。”
“哦？你說。”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請姐姐代為照顧阿川。”
停在蘅若肩頭的藍鳥不樂意了，叫著表示抗議。蘅若轉過頭來對它道：“無極之境是六界中的禁地，你若去了，會有損你的功德，若是以前積讚的那些功德都被抵消了，豈不是又要等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本貌了？況且我叫你做的事你不是還沒有做完麽？”
藍鳥抱怨了一聲，而後噤了聲。九惜顏望著藍鳥，動了動修長的眉毛，無奈道：“沒辦法，隻能帶上你這個麻煩了。”說是照顧，其實不過是借著九惜顏的麵子，不至於讓焱川在蘅若離開的這段時間被殺羅暗扣成“人質”罷了。無極之境自古以來隻有人進去，沒有人出來，焱川化成鳥形之後功力大不如前，蘅若實在不想讓他冒這個險。到底能不能打開沉音之門，找到須臾之花，蘅若的心裏，其實也沒有底。
一個腰間掛著一隻酒葫蘆的人翹著二郞腿坐酒館中暢快淋漓地大口大口喝著酒，忽見一個身著白袍的儒雅男子坐到了他對麵的桌子上。他麵色一沉，狠狠地瞪著那個白衣男子，男子見了朝他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杯子朝他抬了抬。
他猛地跳了起來，指著那白衣男子破口大罵：“臭小子，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麽時候？！”
白衣男子也不怒，對他笑道：“司空前輩說笑了，在下早就聽說這家的酒醇香無比，今日前來嚐嚐，想不到竟碰到了前輩您，真是在下與前輩的緣分哪。”
“你……你！……”他氣得咬牙切齒，“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啪”的一聲將酒錢板在桌上，扭頭就走。
白衣男子優雅地喝了口酒，將酒錢放在桌上，不緊不慢地走出了酒肆。
夕陽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中年男子一邊走，一邊唱著小曲兒，時不時地啜幾口葫蘆中的酒。突然間，那人頭一偏，葫蘆中的酒凝成幾顆豆大的水珠向身後飛射過來，如離弦之箭。白衣男子身形一動，躲開了那幾滴酒珠，而後順手一帶，空中形成一股回旋的氣流，將那幾滴酒珠控製在了半空中。緊接著，他頭一後仰，躲開了飛馳而來的酒葫蘆，同一時間用氣將那幾滴酒珠向上一拋，而後又是一個後翻，避過了回旋而來的葫蘆，落地站穩之時，頭一仰，將那幾滴下落的酒珠接入了口中。
“好酒，如此美酒，浪費了豈不可惜？”
“哈哈哈，好小子，有兩下子！報上名來！”
“晚輩君謙恕，見過司空前輩。”
“你就是君謙恕？哼，重華這幾年來也不是一事無成嘛。”司空無邪又往口中灌了口酒，“看來不跟你去一趟重華山，我是甩不開你了。也罷，我就跟你回去看看那太清老道耍得什麽花招。”
“如此，便多謝前輩了。”
突然間，東方綻開一團盛大的紫光，一時間天地震動。二人皆向那團光束望去，君謙恕疑惑道：“前輩，這……”
司空無邪目視著那團光線，徐徐開口：“有人打開了沉音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