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戰爭
陰黎國現今正據守在距齊國大軍二十五裏的地方。近幾日,陰黎國頻頻後退,對於齊國的攻勢似乎難以抵抗,但在齊辟桓看來對方是十分不關心這場戰役的勝負的。齊國已奪回八座城池,還有四座在陰黎國的手中。陰黎國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齊辟桓想不通。西南這潭渾水已經攪混了,想要澄澈下來,怕是要許久了。
齊辟桓看著手邊的防略圖,心中思緒萬千。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敵人有多強大,而是你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自古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如今齊辟桓時真的被陰黎國弄得糊塗了。
“主子,有從京裏傳來的密函。”慶海雙手將密函呈給齊辟桓。
齊辟桓接過密函,打開隻有一個字,“四”。你是真的等不及了。齊辟桓將密函緩緩點燃,目光悠遠。看來是到了解決一切的時候了。
有時候亂麻難解,無非是找不到線頭。可一旦有了頭緒,再難解的麻煩,隻要你有耐心,終是會解開的。齊辟桓最喜歡的莫不是解決麻煩的過程。
連夜,齊辟桓召集各位將軍商量對戰事宜,那主帳的燈火一直燃燒到天蒙蒙亮。
“娘娘,人來了。”安生在蔸珈身邊說道。
蔸珈放下手中的棋子,對坐在對麵的人說,”看來你是要藏起來了,那位主子可是不喜歡生人啊。”對麵的人隻是微微一笑,飛身離開,留下滿室淡淡的藥香。
“請他進來。”蔸珈理了理衣襟,一顆一顆的棋盤上的棋子收起來。不一會兒,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再然後便見一男子立在蔸珈的寢宮內。
“娘娘,四王爺來了。”安生將人引到內堂,對蔸珈說道。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上章說過的四王爺齊辟軒。
“王爺此次前來,可是記起本宮是誰了?”蔸珈坐在榻上,既不起身,也不麵帶笑容,目光中甚至有些凜冽,倒讓齊辟軒有些震驚。這位敬妃娘娘的態度前後反差太大,讓原本便一肚子疑問的齊辟軒,現今更是要小心翼翼的了。
齊辟軒道,“本王記起了。”
“那不知王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蔸珈站起身,眼中帶了微笑。
看到蔸珈麵色漸暖,齊辟軒心中的緊張感也微微鬆弛了些,“自是為了娘娘希望之事而來。”
“那王爺又能許本宮些什麽?”蔸珈問道。
“帝後之位許與你,儲君之位許與你我的孩子。如何?”齊辟軒上前一步,站在蔸珈的身側。
蔸珈嘴角扯起一抹笑,“王爺覺得本宮現在的地位和皇後有什麽差別嗎?皇後,無非是個名頭罷了,本宮現在所掌管的怕也不必皇後差多少。憑本宮現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王爺認為儲君之位還會有他人嗎?本宮又何必費此周章,冒著滅頂之災幫王爺呢?”
齊辟軒也不生氣,笑著道,“是本王考慮欠缺了。那娘娘說,娘娘希望得到什麽。”
“帝後與儲君之位本宮自是要的。除此之外,本宮希望王爺在事成之後,封我父親為福壽侯,為我家族一百三十二口人修建陵墓。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還望王爺能將齊辟桓交予我處置。他害我滿門抄斬,害我流落至此,害我不得不笑中帶淚侍奉他身邊。他欠我的,終究我要親手討還。”蔸珈這樣說著,眼中也有了狠絕。
齊辟軒聽到蔸珈的回答心中自是高興萬分。畢竟給死人封賞實在是容易的很,齊辟桓交予她處置也是極為簡單的,至於後位和儲君之位嘛,自是有能力者居之了。“好,本王答應娘娘。隻是不知娘娘能幫助本王些什麽?”
蔸珈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王爺覺得皇上這次禦駕親征是誰的主意?皇上不在朝中,自是攪亂人心最好的時機。還有,本宮也要送王爺一份大禮,以表心意。”蔸珈說完,便拍拍手。不一會兒,安生便拿出兩本冊子,交予齊辟軒。
齊辟軒打開看了看,“這是?”
“齊國四品以上大員的罪證,條條都可讓他們掉了腦袋,滿門抄斬。王爺知道該怎麽用吧?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得到朝中重臣的支持,王爺說說,這禮物如何啊?”蔸珈問道。
“多謝娘娘美意,辟軒定不負娘娘所托。”送走齊辟軒,蔸珈眼中又恢複初始的一片冷漠。
“你這樣做無異於與虎謀皮。”淡淡的藥香散開,安了蔸珈的心緒。蔸珈將頭倚在身後人胸膛,“借我靠靠,剛剛太累了。”
墨塵風將蔸珈擁在懷裏,“那個人不會是好的君王的。”
蔸珈閉上眼睛,“我從未想過讓他成為帝王。齊辟桓雖然性情冷漠,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我將整個齊國的政局攪亂,隻是想要告訴齊辟桓,當初鍾離春若真有謀反之心,那這個天下便不會姓齊。”
“你當真要當他的皇後?”墨塵風問道。
蔸珈看著那人一本正經的模樣,笑了一聲,“呆子,我怎麽可能做他的皇後。剛剛的那番話,不過是安他的心罷了。自古便是如此,毫無所求的同謀者要比貪得無厭的夥伴更加讓人難以安心。所以我隻好來個獅子大開口了。”
蔸珈說完這話離開了墨塵風的懷抱,“又要麻煩你了,西南那邊太平靜了。”墨塵風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我都會去做的。蔸珈,你的心裏還是有他的吧。即便你恨他入骨,愛也是與恨相當的吧。你手握改天換得的能力,卻仍不忍心動他分毫。
不久,遠在西南的樊康收到了一封密函,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語氣,隻有一個字,“攻”。是時候了。“來人,”樊康吩咐道,“按原定計劃,今晚夜襲齊國大軍。”
大漠的月是純粹幹淨的。月光是整個大漠的指引,是旅人除卻無邊的黃沙,唯一可欣賞到的景色了。齊辟桓站在城中的一處泉邊,靜靜的回憶著。
也是這樣的月色,也是這樣安靜的夜晚。那是他與鍾離春的首次出征,也是兩人唯一一次的一起出征。他們在泉邊,沒有身份的限製,沒有利益的牽絆,那個時候他隻是他,而她也隻是她。他們打著水仗,任憑水花亂濺,,濕了衣衫,濕了發梢,濕潤了的還有那些年輕的心。
“皇上不好了。”慶海公公匆匆跑來,身後是由秦凱和朱宇率領的數千將士。
秦凱和朱宇上前拜跪在齊辟桓身邊,“皇上,陰黎國夜襲我軍營。我軍的水源被人下了毒,現全軍有近十萬人中了毒,還有不少人逐漸顯現中毒症狀。秦將軍帶人在前方應戰,我等護送皇上離開。”
“朕不走。”齊辟桓看著不遠處的火光,還有隆隆的鼓聲,喊殺聲,”朕的將士都在這兒,朕要與他們共進退。”說完不理眾人的勸阻,向前方走去。
“情況怎麽樣?”秦客卿聽到耳邊有人問話,轉過頭,“皇上,您?”
“朕不會走的,說說情況如何。”
“是。現我軍有近十萬將士中了毒,還有人在不斷毒發,不知共有多少人中了毒,軍心混亂。陰黎國現在攻打城門,而且,陰黎國又來了十五萬大軍支援。情況危急。”
“把軍醫給朕統統找來,研究解毒方案。”齊辟桓這樣說著,然後抽出隨身佩戴的寶劍,站在城牆之上,大聲道,“我齊辟桓在這裏與眾將士許諾,我定當與大家共同進退,生死與共。陰黎國侵我疆土,殺我同胞,現在他們就在城外,我們要將他們趕出去。”
“趕出去,趕出去,趕出去。”城牆下的數萬士兵舉起武器仰天齊呼。
那場戰爭共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陰黎國最終放棄了攻開城門,反而將齊軍駐紮的城池圍困了起來。這一圍便是整整一個月。一個月後,陰黎國毫無預兆的撤離了所有的包圍,並迅速的撤離齊國西南邊境。而與此同時,齊辟桓也收到了來自慶水的密詔,齊國政局混亂,四王爺齊辟軒聯結朝中大臣,意圖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