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冷宮

“娘娘,康貴姬的父親已經被處斬了.”菊青說道.

蔸珈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窗外,”貴姬姐姐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知道了.斬首之前便讓看守的人告訴了她.”

“好,是時候去看望一下她了.”

冷宮自古便是整個皇宮中的蕭瑟之地.凝結著太多的怨氣和哀愁,這也使得冷宮總是籠罩著一絲陰沉的氣息.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了,破敗的牆壁,冷風瑟瑟,黃草萋萋.滿目的蒼涼.

康貴姬跪坐在冷宮內冰冷的地板上.雙目通紅,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水.顯然是哭了許久.

“姐姐,妹妹來看你了.”蔸珈命菊青守在門外,自己一人進了冷宮.

“賤人,是你,你害了我們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你這個狠毒的女子.”看到蔸珈,康貴姬顯然很是激動.她站起身來,向蔸珈撲去.

蔸珈拽住她的胳臂,將她製服,”姐姐這話說得好昧良心啊.妹妹這不是害人,而是為了報複.”說完,鬆開手,將康貴姬推倒在地.

“我不曾害過你.”康貴姬大喊道.

“你是沒還過現在的我,那是因為你沒有機會.不過你可是真真的還過以前的我啊.姐姐,你還記得當年桔梗苑的大火嗎?”蔸珈眼冷冷的.

“你,你是鍾離春.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康貴姬害怕的看著蔸珈.

“姐姐自然是希望我死了,可惜啊.那年的大火死的不是我,是我最最親愛的妹妹念春.那火好大啊,她當時可是疼得厲害.”蔸珈一邊說一邊向著康貴姬走去.”你還陷害我殺了你的孩子。你做這些的時候難道不覺得違心嗎？”

蔸珈越說越激憤。康貴姬被她的氣勢嚇得連連後退。“你還說沒有害過我，我現在每天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卻不能和她相認，你知道我心中有多苦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說，我能放過你嗎？”

“你已經報複了，我的家族已經徹底毀了，我也被囚禁在這個陰冷的地方。你還想怎樣？”康貴姬哭喊著。

“還想怎樣？哼，念春曾經受過的痛苦，你也應該嚐試一下。”蔸珈的聲音冷冷的，透著死亡的氣息。

康貴姬看到蔸珈將桌上的燭火扔到窗幔上，火苗突然躥得老高。她想去製止，可是突然感覺渾身無力。她癱倒在地上，麵目猙獰，“你要燒死我？你不能，你不能。”

蔸珈不理她的喊叫，向門口走去。“你不要你的孩子活命了嗎？你不想知道她的毒是怎麽解的嗎？”康貴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蔸珈，咳咳，”濃煙已經彌漫了，“你的孩子會為我賠命的。哈哈哈哈”

蔸珈想要往裏衝，可是大火已經吞噬了整個房間。“你在說什麽？桔梗怎麽了？”蔸珈被菊青緊緊地抱住，“你把我的孩子怎麽了？你把我的孩子怎麽了？”

蔸珈哭喊著，可回答她的隻是無邊的火光，和那裏麵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笑聲。

蔸珈呆呆的坐在寢宮的床上，她在回想康貴姬的話。她到底對桔梗做了什麽？蔸珈苦苦思索，鬱悶的抓起了頭發。

“再抓就要變成禿子了。”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氣息。蔸珈猛地抬頭，果真見到墨塵風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中還端著一杯清茶。

“康貴姬在臨死時說她給桔梗下了毒。可是我今天也查看的了桔梗的身體，並未發現不妥啊。為什麽會這樣？”蔸珈將心中的疑惑道出。

“你的醫術已經很是精進了。一般的毒藥都不會逃過你的眼睛。她當時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說這樣一番話，為的隻是想讓你擔憂吧。再說，若真的是中了什麽毒，不是還有我嗎？”墨塵風的聲音淡淡的，卻讓蔸珈真的安下了心。

“我這次來還有一個事情。”墨塵風說，“你還記得你曾讓小項子送到我那兒的瑪瑙珠子嗎？”

蔸珈點頭，“記得，可是有什麽問題。”

“是。這不是一般的瑪瑙珠子。這珠子應該是被泡在藥中多年，因而它的毒性和那藥物是相同的。若是女子長時間佩戴，這輩子怕是都不能懷有子嗣了。”

“是什麽藥？”蔸珈問道。

“你也識得的，是母子葬。”

蔸珈吸了一口冷氣，“這藥怎麽太後會有？”

“這要本就是給後宮的女人用的，太後擁有自是不稀奇。而且我懷疑，你當年流產失子的事情便於太後有關。”墨塵風說到。

“那我不是誤會齊辟桓了？”蔸珈有些悵然。

“我不能肯定。不過太後絕對可疑。她有足夠的動機去害你和你的孩子。”

墨塵風是什麽時候離開的，蔸珈已經不在意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墨塵風的話，若真如墨塵風所說，自己豈不是真的冤枉齊辟桓了。

蔸珈緩緩睡去，夢中她回到了桔梗苑，念春正在院中的地裏幫她除著雜草。念春抬起頭對著她笑笑，她剛想上前，身後的桔梗苑便著起了大火。她想喊念春快點離開，可是她發不出聲音。大火很快就吞噬桔梗苑，以及院中的念春。

蔸珈從夢中驚醒，抱著被子嗚嗚的哭了起來，對不起念春，我怎麽可以心軟。即便他沒有害死我的孩子，可他卻害死了你。我怎麽能，我怎麽能就這樣的心軟，忘了和他之間的仇恨。對不起念春，對不起。齊辟桓，我們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們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

冷宮的那場大火最終還是撲滅了，整個屋子隻剩下框架。調查火災原因時，看管冷宮的人都說，或是從屋內燒起的。而關在這屋子裏的康貴姬也因沒能逃出而命喪火場。

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廢妃，宮中之人是懶得花費口水和心思的。皇上準許康貴姬以昭儀之禮下葬，但不許埋入皇陵。人死了，在這個皇宮中的記憶就淡了。慢慢的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一個康貴姬存在過。這個皇宮就是這般的冷漠，若想不被人忘記，就隻能努力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