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進皇宮

第三章再進皇宮

王府書房

“你到底是什麽人？”齊辟桓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卷攤開的聖卷上。

“王爺不是應該很清楚嗎？”鍾離春望著前方的男子淡淡說道。

“本王正是因為清楚才想不明白。你究竟為何跟隨本王進京，不會簡簡單單是因為你那大娘的話吧。”

“離春自小便被人叫做妖物，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妖物。可後來師父來了，他叫我五行八卦，教我奇門遁術。師父說我必定是個可以興君保天下的奇女子。離春別無所求，隻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奇女子還是妖物。”

“罷了，你下去吧。”

“是。”

“等等，”齊辟桓叫住正要退下的鍾離春，“不管是奇人還是妖物，都不可輕賤了自己。宮中險惡，你自己處處小心。”

“是。”鍾離春離開時眼裏滿是淚水。許久不被人理解包容的內心終是有人願意安慰了。鍾離春自小便是被人嘲笑指點的對象，長相醜陋，性格也不討人。從未有人告訴離春要珍惜自己。父母雖是不曾嫌棄她，可心裏也是不喜愛的。大娘算是最疼愛她的了，可這疼愛也大抵是建立在同情之上的。隻有這個人，告訴自己不能輕賤了自己。他……可能不嫌棄自己吧。

這樣想著她又是滿心歡喜的，那碎碎的喜悅充滿了她的心。

第二日，鍾離春是乘一頂紫色小轎離開的。四個轎夫穩穩地抬著她走在街上。從紗窗向外看去，許是時辰尚早，街上不像往日般熱鬧，隻有寥寥數人。這樣行了半個時辰，進了宮門，又換了四個十七八歲穿著太監服飾的人，抬起了轎子，進了內宮。接迎她的是一位年長的教習嬤嬤，還有四位宮女。扶著嬤嬤的手走過抄手遊廊，來到了一間浴房。池子是用白色大理石修葺而成的，四壁雕刻著牡丹爭春的圖案。四角有水流入。應該是由後山的溫泉引來的水，帶著淡淡的黃色。池子正前方放著一個紫檀架子的緞製插屏，上麵繡著各種鳥雀。

“姑娘快是別看了，咱們服侍姑娘沐浴後，姑娘還要去給皇上請安呢。”

鍾離春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教習嬤嬤的那句“姑娘”喚的是自己。她不是皇上的妃子，雖說賜了名已是極大的恩典，終究也是沒什麽位分，更擔不起一聲“小主”。“姑娘”便是最好的稱呼了，既不生疏，也不會亂了身份。

沐浴後，宮人將鍾離春微微有些枯黃的頭發挽成了八寶攢珠髻，又在發間插上一支掛珠寶釵。身穿淡藍色的撒花洋皺裙，裙角是用銀線溜得邊兒。腳上穿的是一雙青緞素錦粉底鞋。身上穿戴的都是些鍾離春沒有見過的式樣，可她一向不在乎自己的打扮，收拾妥當了便要出了去。

“姑娘不照照鏡子嗎？”鍾離春疑惑的回頭，“鏡子”對她而言一向是很遙遠的，她不需要，也不忍心看看自己。突然被人這樣一問，也不由得一怔。“奴婢該死，”那宮人怕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跪在地認罪。“罷了，咱們去麵聖吧。”說完便離開了。

鍾離春一行來到勤政殿時，皇上剛剛麵見完幾位重臣。站在大殿的外頭，鍾離春仿著幾位宮人的姿勢向各位大人請安。鍾離春微低著頭，忽聽一聲“丫頭”。抬頭望去，便見一位鶴發童顏的老翁向自己快步走來，那老翁正是前幾日將她引薦給皇上的人。“丫頭，我們又見麵了。沒想到你真的被皇上拐進宮了。哎呀，怕是以後想找你聊聊天也是不行了，我要去找皇上評理。”說著便要往殿裏走。跟在一旁的公公急忙攔住他，“我的老大人呦，您快回去歇息吧，今早您已經跟皇上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了，您就讓皇上歇歇吧。”公公無奈道。“芳芳，我們說了有那麽久嗎？”老翁問道，並作思考狀。“有的有的，還有不許叫我芳芳。”被稱為芳芳的公公已經年近六十了，被叫做“芳芳”後，一臉的悲戚小媳婦樣，看的鍾離春禁不住笑了起來。

許是笑聲打斷了那兩人的談話，老翁歎了口氣道：“丫頭，那我隻好過幾日再來了。你可別被皇帝騙了，到時我可就救不了你了。”說完不等離春回話便離開了。

“姑娘，咱們進去吧，皇上還等著呢。”說話的是剛剛被喚作“芳芳”的公公。後來鍾離春才知道，那位公公是皇上身邊貼身的，自小就陪在皇上身邊，如今是大內總管，名為容芳。後來也是這位公公救了離春一命，當然這是後話，此處不談。

進了大殿，皇上正坐在寶座上批閱奏折。皇帝的氣色較前幾日好多了，人也更顯威嚴了。

“你很疑惑吧。”皇上退了殿內的所有人，才對鍾離春說道。

“是，奴婢很疑惑。”

“大約是八年前吧，朕一病不起。太醫拚盡全力連病因也查不出來。那時朕已經和眾大臣商量立儲君之事了。可後來，朕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朕被關在一個籠子裏，周圍都是些因為朕而丟了性命的人，他們要朕死，他們要殺了朕。”皇帝像是陷在回憶之中，情緒很激動。“就在這時，來了一個穿著銀甲，帶著鬼符麵具的人。手持寶劍，騎著一匹紅色寶馬，將那些冤鬼一一斬殺。等朕醒來，並居然不治而愈。欽天監，就是那天領你來見朕的臭老頭，他給朕算了一卦，說會有一員福將來我大齊，為我大齊衝鋒陷陣，保家衛國。可這福將必是一女子，且麵目醜陋。”說完，皇上看著站在殿中的鍾離春，“你現在明白了？”

“皇上信嗎？”鍾離春問道。

“朕信”，皇上走到鍾離春麵前，“朕信他，朕也信你。丫頭，跟朕做筆交易如何？你替朕保疆戍國，朕給你無上的榮耀。”皇上的話觸動了鍾離春，像是久未飲水的人遇到了甘泉。鍾離春覺得她找到了生活的目標，人生的價值。她知道，皇上是真心信任她的。她又很害怕，怕這是夢，怕會辜負。

“我不知道您說的那些東西我會多少，而且我不會武藝，更不懂行軍打仗之事。還有，世間麵目醜陋之人怕不隻我一個吧。”

“還記得那天你解得那個八卦嗎？那便是麵具上的鬼符。八年來，朕找人廣招可以解開這卦象的人，別說女人了，就連男子也無幾人能看得懂的。別怕，朕拿江山與你做賭，朕都不怕，你又有何擔心的。朕會找天下最好的人叫教授你的。如何？”

“好。我同意。”

下章會寫鍾離春出征的事情，她和齊辟桓之間也會有進一步的交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