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隻願淒涼廝守
那個保鏢搖搖晃晃地向他走過來,想在他腦袋上再補一槍,槍聲響起,卻是保鏢眉心出了一個小洞,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慢慢地倒地身亡,汪子墨拎著一把手槍出現在保鏢身後,她把於博雨拖拽上車,在警察和對方打手到來之前,絕塵而去。
一路上,她卸掉於博雨臉上的偽裝,把於博雨作為受到流彈誤射的路人送進了醫院。
於博雨傷勢極為嚴重,漫長的手術過後,他依然昏迷不醒,掙紮在生死線上。
在於瀟雨的父母家裏,嚴露瑤不得不與於瀟雨保持表麵上的相敬如賓,她沒辦法在他父母眼皮底下,仍然對他冷若冰霜,在所有外人麵前,於瀟雨對嚴露瑤都體貼入微、嗬護備置、忠誠專一,是一個標準的模範丈夫,同時他給了嚴露瑤他所掌握的公司股權的一半,讓她參與公司的管理,而且對她完全放手和信任,嚴露瑤的商業知識和才能得到極大發揮,不久就成了香城赫赫有名的商界女強人,他們夫妻成了人人稱羨的名流伉儷。
表麵的風光掩飾不住內心的空虛,如果一個人沒有感情的話,或者說沒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也許嚴露瑤應該是世上女人羨慕嫉妒的目標吧,她似乎有了一切,金錢、事業、地位、美貌、完美的老公,這幾乎已經實現她少女時所有的夢想。第二天他們夫妻在晚宴上,有一個女人滿臉豔羨地說:“我真是羨慕你,你是上帝的寵兒,擁有了女人想要的一切,你一定非常幸福吧?”
還在淡然微笑的她竟然有些遲滯,於瀟雨注意到她的異樣,及時叉開話頭。
嚴露瑤突然很想哭,她獨自來到了陽台上,曾經有一個男人在這裏獨自抽煙,她仿佛看到煙頭微弱的火光一明一暗,可是多少次從夢中醒來,多少次恍惚中寧神,那個人都不見蹤影,最愛的人在某一天忽然消失,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隻是她的身邊少了一個人,心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空洞。那些浮世光華隻是一層薄得透明的紙,填充不了她仿佛一個人在曠野上茫然無助的棲惶和痛徹心扉。
於瀟雨站在陽台門邊,他不能上前,也不能碰她,因為她此時看到她,隻會是仇恨刻骨。他對她不是真正的愛,也不是真正的憐惜,自從經曆過季小昭那慘烈異常的移情別戀和自殺結局後,他的心裏就再也沒有這些人性中溫柔的情感,嚴露瑤之與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像一個人偶然間得到稀世珍寶,與萬千人中他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人,雖然她看不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也看不到他對她細微的心思,但他不在乎,用一輩子的時間,他隻要把她鎖在身邊一生一世,終有一天她那個男人的愛會淡,對他的恨也會淡,或許有一天她終於能回應他的心事,即使不能,等她做他的妻子終老的那一天,他就擁有了這個女人。
嚴露瑤正在浴室裏沐浴,浴室牆忽然響了一下,她回頭看去,發現張清出現在麵前。
赤裸的身子被他看在眼裏,嚴露瑤驚恐地幾乎要喊出來,張清用手指比在嘴上,做了個讓她別出聲的手勢。然後拿過一個浴巾扔給她。
“對不起,”張清看著連忙用浴巾圍住自己身體的嚴露瑤,“時間實在太緊,我不得已隻好到這找你。”
“出了什麽事?”
“於博雨。。。他受了重傷,現在在搶救、生死未卜。”張清輕聲說道。
嚴露瑤的臉登時失去了血色,她站立不穩,張清連忙上前扶住他,看到她潸然淚下。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去穿好衣服,我們從這裏下去,我的車在下麵,要快點趕到機場,飛機就要起飛了。”
嚴露瑤跑到臥室,穿上衣服,手止不住顫抖,淚水不停地流,然後跟著張清,從暗道跑出去,坐上他的車,張清迅速發動汽車,汽車風馳電掣般向機場駛去。
嚴露瑤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於瀟雨打來的,嚴露瑤接了電話,於瀟雨厲聲問:“你到哪去了?”
“於博雨他受傷了。。。在搶救,我要去看他。”嚴露瑤聲音不穩地說。
手機沒了聲音。
飛機飛過千山萬水,幾小時後,他們趕到了搶救於博雨的醫院,於博雨的手術已經結束,他被推到深切治療室。
汪坤、汪子墨都守在那裏,於博雨手術後幾小時過去了,仍未蘇醒,而且發起了高燒,看到醫生護士快速地出出進進,氣氛極度緊張,張清拉住一個正在小跑的醫生問,他說一句:“很危險。”
嚴露瑤腿一軟,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回頭一看,竟是於瀟雨,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這裏。
醫生各種治療藥物和儀器用上,搶救了一小時以後,一個醫生走出來,對他們說:“病人的熱度降下來一些,不過仍然是危險期,最主要的是他求生意誌不強,這個就很麻煩。”
張清說:“我看他的嘴在動,他在說什麽?”
“他一直在念‘嚴露瑤’這三個字。”
嚴露瑤咬緊了嘴唇,張清一把把她拽過來:“他在說他的愛人,她就是嚴露瑤,如果讓她進去和他說說話,相信對他的搶救會有幫助。”
那個醫生思忖了一下,“好吧,現在儀器和藥物已經都用上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了,如果她能幫助到他,那就進去吧。”
嚴露瑤進了病房,看到於博雨躺在病床上,渾身插了許多管子,眼睛緊閉,臉色潮紅,幾個月刻骨銘心的思念,再見到他時,他竟然這樣掙紮在死亡線上,內心的絕望和哀傷如翻江倒海,她走到他的病床邊,再也站立不住,慢慢癱跪在地,把臉伏在他的手上,淚如雨下。
呼吸很微弱、心跳也微弱,隻有身體的熱度高得驚人,他喃喃地說了聲:“嚴露瑤。”
嚴露瑤抬起淚眼,看著他:“於博雨,我在這裏,你活過來好麽,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