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禮

於瀟雨十分守信用,回香城不到一個月就和嚴露瑤準備婚禮。

於博雨覺得很諷刺,因為這個婚禮必須由他籌辦,他們的父親中風幾年,已經退休,而他是唯一的弟弟,還是於家的掌門人。

婚禮的一切事宜都由他安排,當他最後問準新人還有什麽要求的時候,嚴露瑤小心地開了口,她說希望婚禮現場多些鮮花。

結果這個戶外婚禮的現場鮮花多得幾乎泛濫,從來沒有一個婚禮現場有這麽多的花,雖然被裝飾布置得很漂亮,但濃鬱的花香味讓於博雨覺得自己要被熏暈了。

婚紗應該是每個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服裝,但坦白說,身穿潔白婚紗、身姿窈窕、美貌若仙的嚴露瑤估計是所有在場賓客見過的最漂亮迷人的新娘子之一。

於瀟雨給嚴露瑤戴上戒指,神父一句冗長而古老的提問後,嚴露瑤輕輕說了聲:“我願意。”

那一刻,仿佛被耀眼的陽光刺傷,於博雨閉上了雙眼,他聽到了自己的心在空氣中碎裂的聲音。

婚禮在於博雨的控製下有條不紊地進行,晚宴時分,於博雨完成自己的職責後就不見蹤影,當所有的人自行活動到不注意新人的時候,嚴露瑤端著一杯紅酒,找到了獨自一人的於博雨。

這是一個露台,隻有室內隱約的光線和外麵的月光透過來,於博雨獨自站在那抽煙,知道有人過來也沒有回頭,嚴露瑤輕聲說道:“呃。。。我隻是想說。。。今天的婚禮辦得不錯。”

於博雨依然沉默,挺秀的五官、修長的身材,黯淡的月光將他的剪影修飾得像希臘的雕塑,隻有他煙頭的火光在一明一暗,嚴露瑤停了一會兒,將酒放下,轉身準備離開。

手腕突然被他拉住,猝不及防間已被他將身子按到牆上,嘴迅速被他封住,急速地喘息和推拒,無法出聲,畢竟這是她的婚禮,裏麵是滿堂的賓客。

“你該死!”唇離開她的一刻,他聲音暗啞地說道,

“你瘋了嗎?”掙脫不了他的掌握,這樣的環境下,她無法不驚慌。

“到目前為止我是你唯一的男人,想到今晚將有第二個男人這樣親吻你擁抱你的身子和你親熱,我承認我受不了。”

“我和他隻是名義夫妻,不會有肉體關係。”頓了頓,她說。

他微微愣了一下,“你接受不了別的男人,是不是?”

“老弟,你的聲音再大一些,我們於家的臉麵今晚就全丟盡了。”於瀟雨淡淡的聲音插進來。

三個人無聲地站在昏暗的露台上,於博雨放開了手,說:“大哥,你現在倒想起談於家的臉麵,其實你一定要娶這個女人,還不是要和自己親弟弟做對,你的季小昭,我可碰都沒碰。”

於瀟雨不動聲色,“今天可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現在我得和我的新娘一起回到大堂上,新娘消失太久可不太好。”

從昏暗走進燈火輝煌,到處是衣香鬢影、錦衣華服、燈紅酒綠、高朋滿座,每個女孩都會憧憬自己出嫁的日子,嚴露瑤的婚禮比她所有的想像都要豪華奢侈,卻不過是為了躲開她所愛的人的一個儀式,如此地蒼白和虛假,估計也是她當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到了新房,嚴露瑤洗浴完後上了床,於瀟雨向她走過來,嚴露瑤道:“我們隻不過是同盟,用不著有什麽實質的關係,再說我現在懷孕身子也不方便。”

於瀟雨想了想,笑了笑,安靜地離開。

婚禮後於博雨沒有回家,他不想見這兩個人。

幾天後他回到家裏,發現嚴露瑤已經消失了,是她一個人,於瀟雨還留在香城,他們沒有度蜜月,她消失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周兩周,而是幾個月都不見影子,如果不是她娘家一個親屬也沒有,估計都會覺得這種情形很奇怪。

於瀟雨解釋是她在外國有個課題必須完成。他們的父親中風嚴重,繼母根本對繼子並不關心,當然對他的妻子更不關心,因此沒人細問。除了於博雨,但他不是應該問的那個人。於博雨現在隱約覺得,在婚禮那天晚上她大失本性地獨自找到他,原來是為了向他告別。

他知道她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因為於瀟雨經常和她聯係,他現在在公司裏已經位高權重,雖然於博雨仍然是掌握核按扭的那個人,但於瀟雨能從一個外行逐漸深入到公司的各個領域,除了他本身的精明,顯然嚴露瑤幕後的專業知識和建議功不可沒。

於博雨把於瀟雨控製在自己能掌控的範圍之內,事實是如果按他以前的作風,他絕不會讓於瀟雨的勢力擴充這麽大,在熟悉他的手下看來,他和以前那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於博雨不大一樣,雖然表麵看不出什麽,但好像總有什麽東西抽離了他。

於博雨自己知道,嚴露瑤這個女人的出現,讓他的野心淡了,尤其是,他對別的女人完全失去了興趣。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不可扼止地思念起那個不在麵前、卻依然幫著他哥和他做對的女人。

在嚴露瑤消失十個月後,她帶著她新出生的兒子在於瀟雨的陪伴下回到於瀟雨父母的家,於父高興地歡迎了他們,孫子的出生讓他充滿了喜悅,病也好了很多。

幾天後的上午,陽光溫暖,空氣清新,嚴露瑤帶著她的兒子在別墅前的草坪上曬太陽。夏日燦爛的陽光讓她有點昏昏欲睡,而兒子小輝已經在嬰兒車裏睡熟了。

意識模糊之際,她覺得一個人向她們走來,當她清醒時,看到於博雨專注地看著睡著的小輝,不由得一絲莫名的心慌浮上來。

於博雨沒有看她,他隻是看著小輝,如出了神,忽然聽到他喃喃地低語一聲:“他真可愛。”

他終於回過頭,深邃的黑眼眸凝視著她:“他是我的兒子,是不是?”

嚴露瑤咬了一下嘴唇,說:“不是。”

他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這是我叫人複印的他的出生證明,三個月前你生了他,醫院顯示是足月的嬰兒,身體一切正常。你懷他時,我們日夜在一起,除了我,你沒有別的男人。”

他向她俯下身,幾乎貼在她的耳邊說:“這就是你急於離開我和於瀟雨結婚的理由,是不是,因為你當時懷了我的孩子。”

“他是我的,與你沒有關係。”嚴露瑤平靜地說。

“要不要我再做個親子鑒定,才能讓你無話可說?”他的手輕輕撥弄著小輝細軟的黑發。

“不論你想做什麽,他都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

於博雨凝視著她,一絲淡淡的笑意出現在他的嘴角:“於瀟雨說讓你加盟公司,我已經同意了,下周一你會正式上班,這幾天,你得好好準備一下。”

他轉身離開。

在房間裏看到這一切的於瀟雨,看到他弟弟走了以後,走到她們母子身邊:“他知道了?”他問。

“是的,想不到他調查過,手裏還有了小輝的出生證明。”

“這件事他不可能不調查,而我們也瞞不了他。”

“他會怎麽做?”

於瀟雨走到她麵前直視她的眼睛:“我覺得他會讓你和小輝兩個人和他在一起。”

“不會吧,我已經嫁給你了。”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給他的改變很大,他現在對我接近放任,以前的於博雨不可能是這樣的作風,而且他沒法掩飾對女人的不感興趣。”

“你怎麽能看出他還記得我?”

“很難看出,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隻不過他的確變了,雖然表麵上一切如常。”

“也許是監獄改變了他。”嚴露瑤低聲地道。

“你在說服你自己麽?”於瀟雨啞然失笑。

沉默片刻,她抬起頭來,目光澄澈,“不管怎樣,我已經嫁了人,而且嫁給了你,我想他不會再對我有什麽想法,小輝的事,隻不過體現了他尋根究底的個性。”

“看看再說吧。。”於瀟雨眼望著前麵,“看看再說。”他看向她:“最重要是你內心平靜,如果他還對你有意,隻要你自己不動心。”

“我不會的。他也不會再對我有意。”她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綠草。

“其實我很喜歡你,”於瀟雨的手扶住了她的肩,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頜,她下意識地躲避的動作,讓於瀟雨皺了皺眉。

“看來我們隻是還需要時間。。。。”

他放開了她。

周一,嚴露瑤上班的日子,在公司董事會上於博雨宣布了對她的任命,她成了公司領導層的一員。嚴露瑤記得一年多前,她曾做為一名清潔工來到這個公司,不過那時除了於博雨,沒人看見她,這裏仍然讓她覺得熟悉,讓她回憶起當初的一些場景,一年多過去了,物是人非。

在她的辦公室裏,一些來來往往的人員必要的工作交待和介紹後,最後終於剩下她獨自一人,她翻看著手裏的一些文件,發現自己的專業知識很牢靠,雖然畢業後一直沒工作,手裏的業務完全沒有生澀的感覺,幾乎算是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