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邊的阿狄麗娜

於博雨來到容上夜總會,周圍燈紅酒綠、光怪陸離、鶯歌燕舞,與他灰敗的內心形成劇烈的反差。

張清臉上也沒有什麽高興的表情,盡管於博雨給他的價格比汪坤還少上兩成,對於這個香城首屈一指的繁榮會所,幾乎半賣半送。張清執意要留給於博雨四成的股份,於博雨不肯,張清堅持之下,於博雨隻好同意留下兩成。

於博雨給張清介紹了容上的執行經理嶽金陸,嶽金陸40多歲,油頭粉麵,大腹便便,卻精明強幹,把容上的生意弄得極為火爆。

和張清做完了交接手續,嶽金陸提議兩人到樓下的大堂喝一杯。三人坐定,嶽金陸上了會所最好的酒。

於博雨看到一個穿著天藍色金絲絨長裙的年輕女子坐到了大廳的鋼琴邊,玉手輕彈,隨即,在這喧鬧的會所大廳,響起了水邊的阿狄麗娜的琴音。

琴聲舒緩、優雅、動聽,讓人仿佛置身於森林裏的泉水邊,聽小溪流水潺潺,空氣清新,充滿樹葉的芳香,水邊的阿狄麗娜,那個雕像變成的美麗少女,正在清澈的泉水邊洗著她霧鬢雲鬟的秀發。

於博雨聽得入了神,這首曲子他聽過很多次,卻在這一刻,在這個喧囂的夜總會裏,讓他感受到音樂的魅力,清幽的旋律、流暢的音符,靜靜回蕩著輕快、舒暢、愜意的氣息,這種感受,仿佛在他生命裏某個夜深人靜的暮夜,微弱的路燈下,看著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慢慢走進他的生命裏。

於博雨將手裏一直端著因為聽音樂而忘了喝的酒一飲而盡,在輕緩優美的旋律裏,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張清見他出神,捅了捅他:“大哥,那個女孩不錯吧。”

於博雨回過神來,笑笑:“是不錯。”他向嶽金陸說:“我有一陣沒來,想不到你竟玩出這種高雅的。”

嶽金陸打個哈哈:“雅俗共賞麽。”他擠了擠眼睛:“大哥,那女孩是音樂學院的,長得靚,人也乖,客人出多高價包她,她都不答應,來了就是彈琴賺學費,是個好人家的孩子。”

張清起了興致:“老板到了,怎麽不讓她過來打個招呼。”

於博雨似笑非笑:“你們兩個憋著什麽壞呢,人家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最好不要和我們這些五毒俱全的哥們混,就讓人家安靜彈琴就行了。”

嶽金陸說:“大哥你說哪裏話,像你這樣的人,什麽樣的女人和你在一起不是她的造化,高興還來不急呢。”

於博雨喝了一口酒,沒有吱聲。

張清皺眉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嶽金陸有些奇怪:“你們哥倆這是怎麽了,好像都心事重重的,我叫那個女孩過來,讓她陪兩個老板喝一杯。”

於博雨擺了擺手:“算了,哥幾個好不容易湊一起,有個外人在這幹什麽,她彈琴挺好聽的,就讓她在那彈吧。”

舉起手裏的酒杯:“來,為了容上以後生意更興隆,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於博雨談笑風生,張清也被他感染,嶽金陸更是滔滔不絕、伶牙俐齒,酒桌氣氛迅速火爆,三人本是多年好友,心無芥蒂,互相調侃,又笑又罵,觥籌交錯,開懷暢飲,不知喝了多長時間,喝到酒量同樣驚人的三人都酩酊大醉。

桌上酒瓶東倒西歪,難以計數,幾個服務生將他們攙扶到樓上的套房,張清和嶽金陸倒在床上,很快鼾聲如雷。

待服務生出去,於博雨從床上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到衛生間,大吐特吐起來,肚裏的酒吐出了一大半。

坐在床上,讓自己頭腦逐漸清醒。

看了眼兀自沉睡的兩位好友,於博雨走出房去,輕輕帶好門,下了樓,趨車飛馳,來到了於瀟雨的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