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節 相聚

“確是不簡單。”秦末坐了下來,一邊讓夏雨拿著棉帛幫她拭著發,一邊笑道。

能讓農懷看上,且做了一府女管事的女子,何況她還有胡人血統,豈會簡單?更何況,這女子一身武學,隻怕也不是常人可比。

煙雨看責怪的看了一眼夏雨,夏雨自是會意,笑道:“我剛才想跟去的,隻是娘娘說了不用,這是農大哥的府上,那個阿悅是農大哥得用的人,有什麽不放心的?”

煙雨聽到“農大哥的人”幾個字,竟有些癡了。等她回過神來,不由紅了臉,好在夏雨正專心的把著秦末打理頭發,而秦末也似在想著事情,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

一時屋裏靜的出奇,默了片刻,秦末問道:“祈妃那邊,也安置妥當了吧?”

“宿在離這裏不遠的另一個院裏,娘娘,”煙雨頓了片刻,吩咐夏雨,“一會兒讓事畫陪娘娘去前頭,她到底周到些,你和我留在院裏一起忙吧,等宴會結束,這裏大概也能收拾妥當了。”

秦末笑道:“那個阿悅是個行事周到的,我瞧著這裏就挺好的,哪裏需要再收拾?如今到了漠北,又不是在京都,講究那些做什麽?再說我看夏雨大概還要找農懷討些舊帳呢,你若是不讓她去,豈不是想急壞這丫頭麽?”

原來她一路上朝著農懷擠眉弄眼的傻樣,娘娘竟是都看在眼裏了?夏雨忙忙朝著姐姐連連擺手:“姐姐別聽娘娘的,哪有什麽舊帳?我與你留在院裏就是了。”

若是煙雨知道她當年為著那對匕首便出賣了自家姐姐,煙雨能生生活剝了她。

秦末隻是笑,煙雨狠狠瞪了夏雨一眼,她雖不知道什麽事,可依這丫頭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在京都的王府裏,她整日都能折騰些事出來,如今回到漠北,她那無拘無束的性子,可不是就如那破土的春芽一般,終於找著了適宜的土壤,要一發不可收拾了?何況娘娘既如此說了,還能有什麽好事不成?

“你就和我老老實實呆在院裏吧。”

夏雨不敢堅持,隻好懨懨的看著煙雨叫了如畫和雪草兒過來,眼巴巴的看著前來相安的阿悅的陪著秦末主仆三人出了院。

煙雨把人送至院外,站在那裏一時覺得心裏空空的,那個人,幾乎算是近在眼前了,可她為什麽卻連一見的勇氣都沒有?她竟有些羨慕起那阿悅來。

可,有些東西,從來不是她這樣的人能夠肖想的。

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屋裏,見到苦著一張臉的夏雨,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頭那一絲絲的結鬱,也便散了開來。

“還傻坐在這裏幹什麽?你去院裏轉上一轉,我還需把這屋裏再布置一番。”

夏雨性子雖是跳脫,可辦起正經事情來,卻也不比她差上半分。

夏雨也知道雖是在農懷的府上,可也不敢掉以輕心,娘娘說過,往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所在。因此聽了煙雨的話,繞著院子仔細走了一圈,熟悉了小院四周的環境和通往其它院落的路徑,這才回了屋。

“姐姐,農大哥按排的這院子不錯,一院空闊,沒什麽隱角死角,外麵也隻有一條可通前院的路。”

若是有刺客,除了那條路,必沒有其它的退路可走。守一條路,有她們兩人在,自是沒有問題,煙雨放了心,等略收拾了一番,那邊已有府上的婢女備好餐食,煙雨領著幾個留在院裏的丫鬟簡單吃了飯不提。

等秦末入了花廳,才發現在城外相迎的那些城中官員們並不在座,就是祈妃,也並未出現,阿悅在她身側低聲解釋道:“農大人隻說是故人相聚,已勸那些大人們各自回去了,等明日再請他們過來一聚。”

果然席上也隻有蕭策,陶未,穆楓還有農懷幾人。

農懷見人俱已到齊,便命阿悅上了酒菜,除了蕭策,都是在漠北的草原和沙漠裏一起長大的好友,因此半分也不拘束,穆楓素日最穩重不過,今日卻是出奇的話多,酒至醋處,拍著農懷的肩膀感概:“真沒有想過還有這般相聚的日子,阿懷,至將軍走後,今日是我老穆最高興的日子。”

想起秦治,農懷也是感傷,可這種時候提起,不是更惹得阿末傷心?因此隻笑道:“涼州至幽雲兩州也不過數百裏,快馬加鞭,幾日便能到,以後讓你高興的日子多著呢。”

穆楓憨憨一笑:“正是如此。隻是你可別忘了時常去看探我等。”

“你放心,有你和阿未阿末在那裏,我豈能不去?我隻怕你日後要心痛你那些好酒。”

“酒留著,便是與兄弟痛飲的,豈會心疼?”穆楓睜圓了眼,言語間已有了酒意。

正說著話,又有人端了酒懷過來,農懷瞥見秦末悄悄離了席,便跟了出去。

是夜月華如練。

秦末換了一身素色袍服,廣袖長裙,隻在腰間用一根玉色綢帶盈盈束起,站在月色之下,讓人覺得分外單薄孤寂,農懷看著他的背影,恍然間竟有心酸的感覺。

“阿末。”

聽到身後低低的呼喚之聲,秦末頭也未回,隻道:“阿懷,你也出來了?今夜雖是朔月,可這月色,竟也這般好呢。”

“阿末,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秦末這才轉了身,對著農懷一笑:“阿懷,你呢?你又過的好嗎?”

封疆大吏,一方之主,又豈有不好之說?這不正是他一心追求的嗎?就象阿末,嫁給她那般愛過的男人,他又問什麽好與不好?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

農懷聞言也是一笑。

“就在這裏多留幾日吧。”

“我正有此打算,再過三日便是煙雨的二十歲的整生辰,雖是在旅途中,我也想好好為她辦一次。”

“好。這事就交給我來辦。”

“阿懷……”

“什麽?”

秦末看著一生中最好的朋友,那雙始終未曾變過的溫暖明亮的眼,欲要說出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竟是一字都吐不出來。

搖了搖頭,正看到親自阿悅領著丫鬟們往屋裏上菜,便問道:“阿懷,那個阿悅,我看著並非一般女子,怎麽竟成了你府上的女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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