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見義勇為
自從那天晚上，表姐親眼看到師無玄大展身手以後。表姐幾乎就越發不可收拾起來，隻要一到下班時間，就準跑大姨夫家報告，有時，還特地請著假來幫忙。明著是幫忙，暗地裏打什麽注意，我們也都心照不宣而已。
後來，我想，再這樣住下去也不是辦法。姨夫家也不是我自己家，而且雷登那邊的風頭應該也避過了吧。我琢磨著該回去了，表姐整天一副欲要以身相許的樣子，倒也讓我和姨夫皆為苦惱。
這天吃過早飯，我就跟姨夫說走的事。姨夫也沒留我，估計，他也明白我的心事。當然，他隻是以為我介意表姐每天這樣煩著師無玄，其實，他根本不了解我更徹底的想法。
“唉，瑪麗，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姨夫感歎的說罷，同時把我送到樓下。
我笑笑道：“哪有啊，倒是他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姨夫，你也別見怪哈。”
“哈哈，傻丫頭，這麽好的男人，一般人想都想不來，你卻說這樣的話。”
我納悶道：“姨夫，你咋和我老媽一樣，總說我笨，你們說，這是個什麽心態啊？”別人都誇自己孩子聰明，咋我家就相反呢？搞得我真的以為自己快成傻子了。
不料，姨夫卻賊兮兮的笑道：“正所謂知女莫若母。你媽啊，她完全說得對啊！”
“姨夫，你這什麽意思啊？”合著，他也一起說我笨啊……
姨夫笑笑：“反正啊，就是沒把你當外人，有一說一唄。到時候你嫁出去，就像潑出去的水想聽還沒得說呢。”
“那這麽說，我爸就把我當外人了嗎？”
“你爸怎麽了？”
“我爸從來不說我，而且我做什麽，他都誇我。”
“你爸就更沒拿你當外人，畢竟，這難聽的話，就像磨刀石，可以把人磨鋒利，也能把人打磨光滑，他把你當金子碰在手上，小心嗬護著，哪敢去磨啊，磨掉一層少一毫克，哪裏舍得。”
“姨夫，你怎麽說，怎麽有道理啊！”
“你自己多想想就知道了啊！”
我想想，這到也是哦。反正嘛，說這些也是為了我好。
隨後，我跟姨夫又好好聊了些話，姨夫就把我們送到了車站。然後叮屬我要好好對待師無玄啊，不要讓他傷風感冒啥的。其實，我真想說，姨夫，你是吃著地溝油，去操著中南海的心。
傷風感冒？能對付得了師無玄，我又何必千裏迢迢的把他送到這裏來，故意製造車禍想毀了他？
姨夫走後，就隻剩下我和師無玄了。我看他穿的衣服，還是姨夫那天給他的一套，雖然那衣服有些舊了，可是穿在這貨的身上，依舊不影響他的英俊和氣質。
這貨往那裏一站，好幾個姑娘看他看得錯過了班車。我呢，特麽想上車離開，可是呢，去我們旮旯地方的車又少。半個小時看能不能等到一輛。
就這樣，我無聊的站在車站旁邊苦苦等侯，突然，一個衣衫襤褸的老爺爺一手纏著繃帶，一手拄著拐杖朝我走來。他大概有六七十歲了，那纏著繃帶的手拿著一個生繡的鐵碗，碗裏有些零零散散的一塊五塊之類的零錢。
不用想我知道是孤苦老人無家可歸，最終淪為乞丐，而且，還斷了手的老乞丐。心中不免同情不已，直接給了老爺爺一張二十的毛爺爺，老爺爺看了看錢，以為眼花，又看了一眼，然後朝我望了一下，咧嘴一笑，我一看，牙都掉光了。他含糊的說了一句謝謝便走了。
唉，我歎息一聲。然後拿出手機看了看表，心想車要是能早點來，趕回去的話，估計還能煮個午飯吃。
也不知，這些天沒回去，那裏成啥樣了。
來了一下城市，還真有點永遠不想回去的感覺。可是我想了一下，有師無玄跟在我身邊，留在這裏，簡直對地球人太危險了。
想了一會師無玄的問題，我又玩了會手機，大概一個小時過去，尼瑪，車子還沒來。突然，已經走光了的巴士車站口，驀地又捅來一大批人。我想，都是過來等車的。
在乘客來得差不多的時候，尼瑪，剛才那個討錢的老爺爺又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神出鬼沒的冒了出來。
這次依舊是拐杖繃帶加鐵碗，樣子可憐巴巴，我剛開始還沒認出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哪裏不對勁我半天沒看出來。
就在他伸出手再次找我要錢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小時前，他是左手，一個小時後，他變右手了。
那左手是抹了黑玉斷續膏喵？好得如此神速，尼瑪連疤都不見了。
我脫口而出就問：“你不覺得我很眼熟喵？”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渾濁的老目先是一怔，繼而把鐵碗頂在頭上，以最自然的速度繞開了。
……
好吧，老爺爺看你年紀大就算了。要是你再青春二十歲，我一定，關門，放師無玄。
乞丐事件剛過一會兒，另一件事情，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
那就是，傳說中的搶包飛車黨。
尼瑪，我還沒看清楚情況，一輛沒有牌照的豪爵摩托，就一閃即瞬的從我眼前飛過。
接著，就聽到一個賣菜打扮的中年老婦發潑的叫聲：“啊啊……搶包啦……”
“救命啊，有人搶包啊，我的包啊，我的二百多塊錢啊，你們幫我去搶啊……”
“救命啊，我的東西啊，我的錢啊……”
那女的一邊喊，一邊踩著她那八十年代的老舊高跟鞋，拐著腿去追，沒跑幾步，那鞋也不知是不是太劣質了，直接就斷跟了。那女的，很明顯，腳崴了。
她也不管這些，隻是奮力的朝人群吼道：“救命啊，你們別看了啊，幫我去搶包啊，我的血呐，我的命呐……”
可惜，任她怎麽喊，圍觀者隻是一動不動的。
這時，師無玄道：“方才那兩個騎的神器不算上乘，我有把握追上去。”
我聽他的意思，他似乎要管閑事，當下就喝道：“你幹嘛啊？人家都不去，你去幹嘛啊？”
他臉色一沉：“為何你們都見死不救。”
“哎呀一兩百塊錢而已，不要命的。你老實待著吧，等了一個多小時車沒來，你這一走，萬一來了，那我們豈不虧大了？”不錯，我是有點自私和小氣，可我更怕的是，萬一師無玄追不上摩托車，直接飛了過去，那還得了啊！難道我還能忽悠大眾，他是在拍電影？而那倆個飛車黨是我請來的龍套？
“不行，師尊教導過我，不能……
“不能啥啊……，你看人民公仆來了，警察來了。”
說話間，果真巡邏的就來了。
可那巡邏的轉了一圈，就走了。尼瑪，那躺在地上的婦女，驀地哭得更凶了。
師無玄當下忍無可忍，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衝了出去。
我他媽一眨眼，人就不見了。這貨一定不是用跑的，但也不是用飛，目前在空中沒發現他的影子。
靠靠靠，帶他來這種地方，真他媽是個錯誤啊。這貨，早晚要給我惹些事情出來，不惹事，這貨不舒服。
老娘這輩子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就在我嗚呼哀哉了大概五分鍾，師無玄的身影就由遠漸近的過來了。
那貨跑過來的速度，簡直比劉翔還劉翔……
不……他手裏好像不是空著的，而且……怎麽有個東西，紅色的，老款女士挎包。
這下，不僅是我看到了，連躺在地上那個女人也看到了。當下，那貨本來哭得淚如洪流，可轉眼間，就如見到了大羅神仙。放著晶瑩的眼睛，不由片刻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鞋子也不要了，就直奔師無玄的懷抱。
尼瑪，這是超人再世嗎？
“英雄，我的包……”
“這個，還給你。”當師無玄把包給人遞過去，然後瀟灑而英俊的側過臉時，那一刻，比你妹偶像劇還要偶像劇啊。
不錯，我覺發覺得，跟師無玄再一起久了，日子越來越像拍電視了。不過，他是裏麵的男主角，而我，卻是裏麵的炮灰。
“啪啪……”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周圍驀地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哇，真是年輕有為啊。”
“世界上還有像這樣見義有為的青年，實在太少了。”
“對對。小夥子人長得好，心地也好，而且還跑得真快。”
“有這個年輕人去參加奧運會，還有當初劉翔什麽事啊？”
就在師無玄被所有人圍著誇讚不已的時候，突然，我又聽到了巡邏隊的警報車來了。
“那一車巡邏的，能有一個像這小夥子這樣的，俺們這些老百姓，至於每天這麽提心吊膽麽？”
“你們還真別說，說不定是那群王八羔子和匪徒竄通好的，這好處啊，撈了還一人一半。”
“就是，剛剛明明開著車來，也不去追，還任由他們逍遙法外。”
大家正議論紛紛之際，巡邏車上就下來了一個穿著軍綠製服的肥大胖子。我當下就走過去，把他攔了起來。
因為，我要護持這群淫民啊。不錯，我是怕剛剛那些話要傳到這些個惡狼耳裏，這將來百姓的日子更不好過。
雖然，我不如師無玄那樣，在人前奉獻。但我，卻在人後默默犧牲。比起他，我比他更偉大的好不好。為毛，就沒一雙眼睛，能夠發現我呢？
“你幹什麽？”那人見我攔住了她的路，當下就拉著臉，有些凶神惡煞的回道。
這些人啊，明明是保衛老百姓安全的戰士，現在越發搞得自己跟主宰天下的神明了。
有師無玄在，別說神明，上帝我都不怕。
“我不幹什麽，包追回來了，你們才過來，有用嗎？”
“噢？這麽快！”對方顯然有些詫異。
我鄙夷的說道：“你以為呢？我說你們，穿著這身衣服也不知慚愧。每次看到你們出動，除了坐在車上，喊兩聲幹什麽，站住，停手，不許動。你們，還能說點別的嗎？”
那貨聽了，卻理所當然道：“我們肯定要等到那些人真的不動了，我們才能下車啊！”
“你……”好吧，我又被打擊得無話可說了。
“小姑娘你別太天真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們，你以為我們想這樣嗎？誰他媽不想要命，誰他媽的命是鐵大的啊。你以為打遊戲啊，掛了還能原地複活啊。我告訴你吧，見義勇為，那是傻子幹的事。這年頭，誰不是等事情完結以後才去處理啊，看到我後腦寸那刀傷沒有，就是為了幫一個賣混沌的攤主給砍的。”那貨一邊說，一邊把那肥得流油的腦袋給伸了過來。
我愕然道：“什麽情況？”
“一幫小子吃了東西不給錢，我上去阻止，最後就被砍了唄。早知道這下場，老子還不如自掏十塊錢為他們結帳得了。你想想，誰都讀過書，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正義感？誰不想當救世主？可這年頭，有時候連自己都朝不保夕，還想救誰啊？”
“……”
突然，聽了這些話，我咋覺得這個麵目可憎的家夥，突然變得親切起來了呢？
這時，那巡邏胖子驀地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長道：“搶包回來那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吧？勸勸他，以後啊，少管這些事兒。這次是幸運，要是遇見那心狠手辣的啊，可能就這樣白白掛了。這歹徒跑了，受害者也慌了，你覺得，誰來給你負這責任啊？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倒黴。幸氣好的，國家表揚一下，新聞報道一下，撥點啥款的，真正能到你手裏的，又能有多少？想想啊，不劃算，不劃算。”
那人一邊說，一邊不住揮手。
最後，也不再多說什麽，看了一下情形，沒啥大事以後，就又開著巡邏車走了。
聽著曾經那令人無比安心的警報聲，到現在，卻隻剩下了一具空殼。
難道，社會，真的就如實現實嗎？我回頭，看了一眼師無玄，他還被包圍在了人群當中，受美那些無關痛癢的讚美。也許，剛剛那個巡邏員說的，似乎真有道理。
就在我心情略微沉重之際，我要的那班車，竟然來了。
裏麵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中年人，車門打開的那一刻，我恍恍惚惚的踏了上去。本來，想就此離開，可是，抬眸，卻看到師無玄純淨而陽光的笑顏。
他站在原處在對我笑，明明是笑，但眼神卻有片刻的悲傷。
那一瞬，我突然想到了這些日子和他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這貨雖然一直讓我提心吊膽，一直讓我心思惶惶，可是，他好像並沒傷害到我。
雖然他是個妖怪，但是，他的心地卻很善良。
雖然他的臉蛋魅惑眾人，但是……他一直潔身自愛。
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那一刻，我竟脫口而出的大罵道：“你個二貨，就這班車了，你丫到底上不上啊？當了英雄人家能給你飯吃啊，你傻笑個毛啊。”
聽到我的喝聲，那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推開人群，在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那貨竟用臂力直接把他給推開了。
那力道，當時就把司機給嚇傻了。
“你神經病啊，我停著車在這裏等了半天，這車要開了，你又擠上來，你……
“砰——”的一聲巨響，直接把那司機接下來要說的話，全給彈了回去。
師無玄那貨好像頂著光環一般，走到我身畔的椅子坐下。剛剛那幾個昏昏欲睡的中年乘客，這時好像也醒了神，個個一臉驚恐的看著師無玄。
“不好意思，司機，我朋友這裏不太好，你開車吧……”
我衝司機解釋完，司機這才哀怨的把車開走。
師無玄走到我的旁邊，看著行駛的窗外，不由感歎道，這輛神器雖然體形龐大，但遠不及，前幾日我們看到的那輛紅色神器厲害。
我想說，尼瑪，這大巴車，能比上人家那拉轟又美觀的翻蓋麽？
“瑪麗，你好像不高興啊？”師無玄坐下以後，突然一臉正色的看著我。
我愕了一下，還是第一次這麽正式的跟他交談。
當下，僵硬一笑道：“我哪裏不高興了？”
“我感覺你從姨夫家回來，就一直不高興。還有，剛剛那一瞬間，你是想離我而去嗎？”
汗哦，才正式了一會，我就因他這句話，有些哭笑不得了。這貨，真是的一塊演偶像居的好材料，不看劇本，也能說得如此煽情。
好吧，就算那一刻他是戳中了我的想法，但我還是死不承認的回道：“怎麽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他聽罷，釋然的笑了笑：“倒也是，是我小心眼了。不過那一刻，我真的嚇到了。”
“……”聽著這話，我怎麽覺著，這再強大的師無玄。這一瞬間，怎麽也像個無助的小孩子呢？
而且，這麽可憐的語氣，是這個所向披靡的他說出來的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拋下你，你怕不怕啊……”
“怕……”
他竟然想也不想，就毫不猶豫的回答了。
我聽罷，愕然的看著他。這貨是認真的嗎？
“你怕什麽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了。小小的一個中國，沒人能奈何得了你。”
他聽完的話，苦澀一笑：“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去做那樣的事。”
“那倒也是哈，那你怕啥啊？”
“我怕沒有你在身邊，我不知如何麵對這個奇怪而又陌生的地方。我不知如何跟這些人交流，我不知，我該怎樣生存，我不知該和什麽人說起我的身世，我不知這裏的人，又如何會看待這樣的我……所以，方才的那一刻，是我前所未有過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