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宮廷秘辛

上官璃的呼吸不禁凝滯了一瞬,她如何也想不到,會在太後宮裏看到這般景象。誰能猜到,一向端莊的太後竟然會做出如此不顧廉恥的行徑。

一雙水眸裏急急淌過波濤,上官璃腳下卻是匆匆往後一退。腦中殘存的幾分理智告訴著她——此地不宜久留。看見了太後的秘辛,自然是招禍患的。

殿內聲響又蕩起漣漪,上官璃凝眸看去,偏巧那屏風被撞得收緊,男子的相貌緩緩從屏風後探出,竟然……竟然是。

沈大人。

沈耀……沈念卿的爹,當朝樞密使。

怎麽會是他?腦中嗡鳴一片,上官璃一顆心險些從口中蹦出來。喉頭憋了一口氣,上官璃掐著手心,讓自己收回幾分心神。腳下更是不容一絲大意,唯恐發出點點聲響,驚了殿內的人。小心翼翼地退下高階,珠玉滿麵不解地迎上前來:“主……”

剛剛突出一點聲音,便被上官璃死死捂住了嘴。珠玉心頭生出幾分驚恐,卻明白必定有變數,當即不敢再開口,隻跟著上官璃快步離開了紫宸宮。

……

而內殿之中,齊太後眼前一白,與身上的人影同時達到某處巔峰,那不住發顫的身子上,滾落下滴滴汗珠。粗粗的喘氣聲緩緩歸於平靜,見身上的人兒欲起身,齊太後忙一把摟住那脖頸,低聲道:“莫走,莫走……”

隻覺腰上那手臂收緊了些,齊太後才鬆下氣息。緩了半響,齊太後才帶著微微的嗔怪出聲:“你瞧瞧你,每次總是要我開口才肯陪我一會兒……這偌大的深宮,獨獨留我一人,你倒好,回到府裏美妾成群。”

“珍兒,我對你之心日月可鑒,得了你,其餘女子我哪裏看得上眼呢。”男子的聲音略顯低沉,帶著幾分歡愉後的疲憊。

聞言,齊太後自然是麵露喜色。她身下黏糊非常,不禁動了動腰身:“少貧嘴。哀家可是聽說前些日子剛剛有人送了十名舞姬給你啊。”

說著,齊太後往後退了一步,徑直走向了內殿後的一方活水浴池。

男子見她自稱“哀家”,便明白齊太後此時心情不妙。見狀,忙隨之跟了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蘭姑姑從清寧宮回來,見寢殿外遠遠站著兩名婢女,便知太後在內。走近前去,卻是聽見了幾分響動,於是安然在殿外守著,垂耳不聞。直到裏頭傳來齊太後的傳喚聲,蘭姑姑才推門進去。

一番雲雨,先前的裝扮自然是不可用了,再次梳妝,她才乍然想起上官璃的事兒。

“你速去偏殿看看,哀家倒是將她給忘了。”

蘭姑姑領命去了偏殿,卻是未見上官璃,一問之下,才知她早就離開了。當下提起了幾分憂心:太後將璃貴人晾在偏殿這麽久,寢殿那頭又……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可不好。

一向謹慎的蘭姑姑快步折回寢殿,遠遠便叫住方才守在殿外的婢女:“璃貴人可來過寢殿?”

婢女屈膝道:“不曾。”

蘭姑姑悄悄鬆了一口氣,剛要邁步,便又停了下來,回身問道:“那你們可曾離開過?”

這一問,答話的婢女手指微微一顫:“太後娘娘先前囑咐要吃‘玉佛手’,奴婢方才去了一趟禦膳房。”

“哦?”輕聲一揚,蘭姑姑側眸看向另一個婢女:“那你呢?”

“奴婢方才一直在此處候著……隻去了一趟淨房……不過前後隻有一小會兒……”

蘭姑姑聞言,眉眼當即銳利起來:“你們先後離開,殿前可留了人?”

被此一問,兩名婢女當即垂眸俯下身去。

“大膽。竟然這般放肆……太後跟前無論如何也要留人伺候,若是你們這般隨意離開,出了事誰擔得起?”

這兩名婢女見太後屏退了左右,殿內也沒有動靜,便先後離開了一會兒,哪裏知曉會遭得如此質問。隻是二人本就理虧,現下也隻好俯身認罪了:“奴婢失職,還望姑姑開恩。”

蘭姑姑是在宮裏摸爬滾打來的,有些事兒看得比齊太後還要深沉幾分。太後失德,乃是宮中秘辛,萬萬不可傳揚出去。這上官璃來沒來寢殿,她可琢磨不準。

半響過後,蘭姑姑將此事稟給了齊太後。齊太後手中的茶盞一晃,清澈的茶水從碗沿溢|出點點:“你的意思是,那丫頭可能知曉哀家的事了?”

“奴婢不敢妄斷,隻是太後娘娘還需小心為上。”

齊太後淡淡一哼,眸中現出一點殺機。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但凡有威脅到她的,便留不得了。隻是近來皇上對她寵得厲害,倒是有些棘手了……

“娘娘打算怎麽處置?”

齊太後撥了撥手裏的篦子,低聲道:“尋個機會敲打敲打,一旦有不對的地方,殺無赦!”

蘭姑姑被話裏的寒意驚了一驚,隨即斂衽退開。

……

東頭春色纏綿,西頭卻是陰風厲厲。回清風閣的路上,上官璃背上的汗漬不曾幹透過。她似乎明白了。為何梁元劭對沈家有著那般怨恨,為何齊太後一心護著沈家姐妹,為何梁元劭要找她權衡後宮……

心頭赫然一堵,上官璃回了屋,忙躺在榻上睡了過去。

晚膳時分,梁元劭照例到了清風閣。見珠玉立在門外,滿麵焦心,瞳仁中有幾分迷茫。梁元劭負手上前,沉聲問道:“怎麽了?可是你家主子不大好?”

珠玉本就心裏揣著事兒,聽見梁元劭的聲音,忙跪下行禮:“奴婢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心神不寧,可是你家主子出事兒了?”從珠玉的神色中看出幾絲異常,梁元劭揚聲道。

珠玉得了上官璃的囑咐,哪裏敢胡說?

“說!”

淩厲的字句逼來,生生折了珠玉的腰,她死死埋著腦袋,輕聲將紫宸宮的事兒說了一遭。當提及太後寢殿,梁元劭的眸心忽的一厲,那幽暗的眸色裏噴發出毀滅之念。

拂袖將珠玉的身子打得一偏,梁元劭直直推門入內,手下力道不減,與平日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