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顯神儀式

隔了好久了沒有人回答,楊寧嵐的心驚懼地一下子聳到了半空中,背後起了一層冷汗,氣氛一下子變得怪異無比,就在她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時,一個人影從屏風後麵轉了過來。

楊寧嵐叫道:“巧蓮,原來是你!”身子一鬆,拉了拉被褥道:“你怎麽才來啊?來了也不吭聲,嚇我一跳!你在外麵有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人?”

巧蓮驚魂未定地搖了搖頭,兩隻眼睛轉動著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嘴巴扁了扁說:“我下午嚇暈了,以為遇上馬賊了!”

楊寧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終於可以理解她剛才的行為了,巧蓮抱怨道:“你還笑得出來啊!我也就算了,嚇一下就過去了,可是你呢,現在怎麽辦?你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北番國王妃了,你該知道你自己將要麵臨什麽吧?”

“這就是我叫你來的原因啊,多一個人好辦事,如今我隻能先裝病,但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目前還沒想好辦法。”楊寧嵐看見煤油燈輕輕地一曳,一瞬間又亮了起來。

巧蓮道:“我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又勢單力薄的,能有什麽辦法?”

楊寧嵐垂首不語,巧蓮說得沒錯,現在他們還敬畏自己是明啟朝的和親公主不敢拿自己怎麽樣,這一時半會還有點喘息的機會,等時日一長,可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這一夜老汗王沒有過來,倒是遣了人過來通報,楊寧嵐鬆了一口氣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就看見自己麵前站了兩排人,為首的一個臉上畫滿了五顏六色的奇怪圖騰,發上小辮處插了幾隻色彩斑斕的羽毛,再加上身上一看就很特別的服飾,讓人想起了那些原始壁畫上的原始人。

楊寧嵐揉了揉眼睛茫然問道:“這麽多人站在這裏幹嘛?”

比起麵前這些打扮花裏花俏的人,諾敏身姿挺拔站在那裏就好像一朵筆直開放的向日葵,身上穿著一件露肩的金黃色長裙,脖子上掛著一串貝殼項鏈。連著耳朵上也掛著貝殼的耳環,頭發夾雜著金黃色的綢帶扭成了小辮子,發尾綴著彩珠,整個好像從陽光裏走出來一樣,明亮溫暖。諾敏微微一笑用很奇怪的但是卻聽起來很好聽的腔調說著漢語介紹道:“這個是神廟的大巫師,過來請王妃去神廟。”

楊寧嵐搖了搖頭,拒絕道:“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去神廟,請你向大巫師轉告。”

諾敏回頭看了一下麵容黝黑的大巫師,那個已經衰老的女人眼神讓楊寧嵐很不舒服,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看得出諾敏很敬畏她,兩個人用楊寧嵐聽不懂的話交談著,那大巫師黝黑的臉好像蒙了一層鍋灰一樣,雙目微垂,眼神怪異無比。

楊寧嵐看向諾敏,諾敏的臉上微微變了變,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跪下道:“王妃,請你去神廟進行顯神儀式,顯神儀式過後,你才是北番國真正的王妃。”

楊寧嵐很奇怪,為什麽這些人的態度讓她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但看諾敏這麽堅持,就不再說什麽,那些人就上來為楊寧嵐更衣梳洗,半個時辰後,巧蓮端著一盆藍色的香花走進來看見楊寧嵐的時候,“砰”得一聲,花盆掉到地上了,巧蓮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牙齒打顫道:“公......公主,您怎麽打扮成這樣?”

楊寧嵐看著巧蓮朝自己奔來,好奇地在自己身上這碰碰,那摸摸,口水在嘴巴裏打轉,“不過真的好好看啊!那些男人看見了是不是要全流鼻血了?”

楊寧嵐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簇擁著出去了,朝陽升起的地方,白色的建築宏偉壯麗,白色的長階梯,神聖的鍾聲回響,楊寧嵐在諾敏跟巧蓮的攙扶下跟著大巫師沿著階梯往上走,走過的地方,身邊的奴仆便刷刷跪倒在地表情虔誠神聖。

楊寧嵐從白階梯上走過,散開的卷發上帶著一個精致無比的純金發冠,周圍垂下無數金色蝴蝶流蘇蜿蜒在長發上,長發不知道被他們怎麽卷來卷去的,此時披散下來變成波浪形的長卷發,配上一條束身的孔雀長裙,翠綠的裙身蜿蜒繡著一隻孔雀,長長的裙尾用孔雀的羽毛製成,在陽光下薄如蟬翼,閃閃發光,耀眼奪目。

站在神殿裏的王室貴族們在她出現在他們視野中的時候,眼睛都好像長在了她身上,楊寧嵐被一雙雙眼睛盯得渾身都不自在,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來,跟著大巫師進了深闊的大殿後,便有一個身穿白衣的蒙麵男子走上前自諾敏手中牽過楊寧嵐的手,來到一尊神像前,這個男子就閉目朗聲祈禱,所有的王室也都閉目口中念著祈禱的話。

楊寧嵐整個人都呆愣了片刻,這才理解了這可能是他們異域人的某些儀式,隻是從未見識過,便覺得奇怪非常,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們祈禱完,楊寧嵐本來是想著終於可以回去了,可是那個白衣的男子卻依舊牽著自己好像不放手了,楊寧嵐疑惑的目光看向諾敏,但諾敏隻是目不斜視沒有看向她,她又看向巧蓮,巧蓮伸伸舌頭也不知情。

這樣細小的眼神卻落入了蘇迪雅的眼中,蘇迪雅媚麗一笑,目光嘲諷。

白衣的男子牽著楊寧嵐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後就放開手,麵無表情地走了,諾敏跟巧蓮上前扶住楊寧嵐,這下四周沒有人了,諾敏才說道:“王妃是漢人,也許對這偏僻小國的信仰儀式不是很了解。”說著就看向楊寧嵐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後表情沉靜說道:“顯神儀式是遠古的部落就流傳下來,但凡是部落裏的人成親,新娘的**便都要交給這個部落的大祭司,所以,晚上王妃便要留在這裏。過了今晚,王妃便是北番國真正的妃子了。”

不僅僅是楊寧嵐,連巧蓮的臉都紅了,要不是楊寧嵐臉上撲了好幾層胭脂,估計她現在的臉已經紅得像關公了吧!楊寧嵐直覺得渾身一陣冷颼颼的,一股熱血卻從胸口直接湧上腦袋,眼神也好像落滿了風雪,氣憤道:“我是堂堂明啟朝的公主,在你們看來很正常的風俗,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我是不會同意這樣荒唐的行為!”

諾敏抬頭看了看楊寧嵐,不敢再說什麽。

楊寧嵐便轉身疾奔到剛才舉行儀式的大殿,所有的王室都還在,楊寧嵐走到老汗王麵前,高傲地揚起臉,聲音是不容抵抗的威嚴,“汗王!本公主是不會舉行顯神儀式的!”

老汗王聽不懂楊寧嵐在說什麽,但看她麵色陰沉便已料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諾敏猶豫著要怎麽翻譯的時候,有一個剛毅飽滿的男聲傳了過來,問道:“公主既然是皇朝派來和親示好的,做為北番國尊貴的王妃便理應遵守北番國的習俗。”

楊寧嵐轉頭看著強壯挺拔的阿史耶棱角分明的臉,無懼地迎上他的目光,擲地有聲道:“你也知道我是皇朝的公主,那你們知道在漢人的習俗中,女子貞潔是最重要寶貴的東西,你們要把我最重要寶貴的東西當成一個儀式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一死!”

她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眾人在翻譯那聽到這句話以後,瞬間全場嘩然,每個人都震驚地看著楊寧嵐,似乎對她要死要活的態度十分地不理解,這對他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卻是好像要了她的命一樣。

阿史耶繼續道:“漢人有句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公主既然已經嫁給父王,當然就要按照北番國的儀式來。”

老汗王讚許地看著阿史耶點了點頭。

楊寧嵐冷冷一笑,美麗的麵容卻因為這個冷笑顯得更加冷豔,這個在所有人眼裏十分特別十分美豔的公主卻倔強地比最烈性的野馬還難以馴服,隻見她抬起手,將一塊尖利的獸牙抵在喉嚨間,說道:“本公主沒有心思跟你們耍嘴皮子,說來說去你們這些野蠻人都聽不懂,抓了幾句諺語就以為自己很有文化。反正我是不會讓步的,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士可殺,不可辱,我寧願死!”說著手上一用力,便有鮮血從雪白細嫩的脖頸上流了下來。

那些坐在一起的王妃們雖然平時也是個個豪放,但也被這樣她的氣勢嚇倒了,尖叫連連,這時蘇迪雅站起來柔媚一笑,勸道:“妹妹你為什麽如此想不開,有話好好說,按照妹妹的這種說法,我們在座的所有王妃們豈不是都要羞愧地去死了!”

楊寧嵐看見她甜膩膩的笑容就十分心煩,也懶得理她,別過頭不看她。

她自討了個沒趣,也撇撇嘴坐下了。

這個時候門口走進一個身穿戎裝的人,正是和親團隨扈的統領,他按著禮節向老汗王一俯行禮,不卑不亢道:“公主所言非虛,在漢族,女子的名節是最大大事,如果汗王真的要一意孤行的話,我想這喜事估計就要變得不那麽喜了。公主的損失,就是皇朝的損失,就算公主已經是北番國的王妃,但始終是我朝尊貴無比的公主。”

他這一襲話說得很平靜,但是卻帶著威懾力,老汗王雖然對他說的並沒有改變多少畏懼,但是卻一瞬間做出了權衡,道:“那就取消公主的顯神儀式吧。”

“汗王!”蘇迪雅羞憤地喚道,不僅僅是她,那些王妃的臉色多少都很難看,但老汗王並不搭理她們,擺擺手讓諾敏扶了楊寧嵐回殿休息。

楊寧嵐回到宮殿,便屏退了所有人,巧蓮肥嘟嘟地身體倒在床沿,臉還是蒼白的,說道:“這什麽鬼地方啊!這麽可怕!嚇死了,嚇死了!”

楊寧嵐沒有說話,心卻好像在擂戰鼓一樣,摸了摸脖頸上的血跡,眉頭又皺了起來,巧蓮說道:“很疼吧!你可真下得了手,演演戲,何必這麽使勁,真是的!流了好多血啊!”說著拿來帕子給她捂上就要去請醫生。

楊寧嵐抓住她,說道:“巧蓮你別走,好好呆著就行。”其實她很害怕,但是她不敢說出口,她剛才才不是演戲呢!

“小麻花,我發現你很厲害,你肯定是料到統領會來救你是不是啊?”

出乎意料楊寧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忽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