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已是深秋的季節,學校道路兩側的梧桐葉已經落了大半。路上,草地上都鋪了一層厚厚的梧桐葉的毯子。將校園映襯的既雍容又滄桑。路理臣將車停好,穿著黑色的風衣低調的行走在學校的路上。

今天是陰天,沒有風,這個時段,學員們要麽在上課,要麽在寢室各做各的事。路上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路理臣走著走著,就感覺到了一道視線一直膠著在自己身上。沒有疑問,他直接轉頭看向視線的發源地。

“是他?”路理臣看著百多米遠處坐在路邊長椅上定定的看著他的男人。沒有猶豫的,就直接走了過去。

“資……宋銘,你怎麽在這裏?”路理臣站定在他的麵前,疑惑的打量著他。宋銘在灰藍色的襯衣的襯托下,顯得很幹練,他甚至裝模作樣的紮了小辮子,戴了一副黑框眼鏡,以突顯其風格與成熟。

“我來尋找下部戲的演員,沒想到會遇到路少,真是巧。”宋銘顯得很從容,對於他的職業,他向來有自信。

路理臣笑著在他身邊坐下,熟稔的摘下他的眼鏡。“帶什麽眼鏡,扮大叔嗎?”說著便親熱的摟住了他的肩膀。

宋銘也不推拒,雖然明知道路理臣對他的意思,但是他卻很享受被他這樣曖昧的愛著。

“沒有,這樣顯得成熟些,不然駕馭不了那些囂張的小鬼演員們啊。”宋銘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他從路理臣手裏拿回眼鏡,重又戴上。

看著宋銘美好的側臉,路理臣心一動,說來,回來這麽久,都一隻過著禁欲般的生活。他湊近宋銘,手從他的衣角滑進,輕輕撫摸著他的腰背,“今天晚上,去我那裏吧。”

“嗯?”宋銘被他挑逗的臉色微紅,他輕輕靠進路理臣的懷裏。仰頭看著他,“或許今天有人要你陪。”他雖然笑著,卻顯得有些苦澀。

“有人要我陪?他當我三/陪?想要我陪,我就陪?”路理臣好笑的搖搖頭,但看見宋銘認真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問,“你說的是誰?”

宋銘見有人過來,立刻從路理臣懷裏出來,靠在椅背上:“你去找傅成溪就知道了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嗬嗬。你先去找他吧,如果你去了,還有這個意思,再打電話給我。”他在路理臣手上寫了一串數字,便笑著走開了。

路理臣若有所思的看著宋銘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將號碼存進了手機。反正也是來找傅成溪的,就去看看這家夥,究竟是怎樣。

回到宿舍,一推開門,便有一股酒味當頭襲來。路理臣眉頭一皺,果然看見傅成溪靠在自己的床上喝酒,他的腳邊已經堆了不少的空瓶子。這家夥是失戀了還是怎麽著?

不過,宋銘就在學校,他不知道嗎?既然宋銘有新戲,那麽,他們之間應該還是主從關係吧?卻來找他?

“傅成溪?你怎麽了?”路理臣走到床邊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著這個萎靡不振的男人。有些頭疼,這家夥,不是一直都是好好學生的樣子嗎?也會有這樣頹靡的時候。

“嗬嗬,嗬嗬,你來了?”傅成溪揉了揉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來人。頓時笑了起來,將手伸向路理臣。“來,陪我喝一杯吧?”

這是什麽情況?路理臣想起剛剛宋銘那苦澀的笑,難道是?可是,這怎麽可能?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傅成溪,怎麽看也是個直的吧?可是看他手伸了半天,終是沒忍住,掏出一隻手抓住了傅成溪的。

“理臣,理臣……”傅成溪一使力,將路理臣來下來,環住了他的頸脖。眼神迷蒙,或許他並沒有看清麵前的是誰,隻是希望是他。

“你喝醉了。”路理臣將傅成溪的手扯了下來,又奪走了他手裏的酒瓶。剛把他往被子裏塞了一半,就瞥見傅成溪潮紅的臉。竟然有種衝動直升上來,果然已經很久不開葷了,這樣就有感覺了嗎?他猶豫著將傅成溪的臉正對著自己,這是一張很漂亮的臉,忽略傅成溪讓人肅然起敬的身份,他相當的有魅力!不知覺的一點點靠近。

不行!就在雙唇相貼的時候,路理臣猛然清醒。他不是自己能衝動上了了事的對象,如果這不是他的本意,等他醒了,找自己報仇,就不是什麽好玩的事了。

他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將傅成溪整個塞進了被子裏。他深深看了一眼醉的一塌糊塗的男人,暗自歎了口氣,就算他可以,他也不可以!於是匆匆逃離了現場。

傅成溪見路理臣離開的背影,從門外透進的光將其染上一層迷離光暈,就好像一去不回的咒語,讓他心如刀絞。使迷蒙的雙眼猛地睜開。他摸了摸剛剛被那人觸碰的雙唇,苦笑:“路理臣,傅家就這麽讓你顧忌嗎?明明已經動心了,為什麽不繼續做下去呢?嗬嗬,果然,還是自己的身份……”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緊緊的咬牙。細碎的劉海掩蓋住那疼痛的雙眸。終於,他還是沒能忍住,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

“喂!”路理臣開著他的寶駒在路上飛馳,等到冷靜下來才漸漸降下了速度。什麽嘛,明明是個男人,都在一起住了三年。怎麽會突然?……哎,就算是,那麽,也就隻當是我對不住他好了。路理臣煩躁的撓了撓頭發,撥通了那個號碼。手指在手心滑動的觸感,癢癢的還留有餘韻,他輕輕笑了。

“銘,過來陪我。”

那頭似乎很意外,良久才回了一聲“好。”

“宋先生?您要出去嗎?”釋站在門側,斜著腦袋看著整理衣裝的宋銘。最近少爺性情很古怪,有時很寵宋,有時又異常冷落。他嫉妒,既不想看到宋被少爺寵,他愛宋,更不想看他落寞。

宋銘看了眼釋,笑了笑,容顏姣好,他對他說:“怎麽樣?”

“很好!”釋千年深潭的麵癱臉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包容而寵溺。隻是淡淡的,宋銘隻當是眼花。他笑,“那就好。”

“我送你!”釋見他穿好鞋,並沒有讓自己去開車,顯然不是去見少爺。心微微顫了一下,是,還有誰嗎?

“不用了,謝謝!”宋銘輕笑,他本就生的好看,笑起來的時候更是驚心動魄,至少在釋看來,他是那個樣子的。

宋銘向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露了個側臉。聲音意外的深沉:“如果成溪回來,你就告訴他,我去發覺這次戲的男主角。多謝。”

“嗯,請您放心,我會如是轉達。”釋微微頷首,對於他而言,這個男人就像個上等的瓷器,他粗糙的雙手,無論如何無法碰觸那份潔白。

直到宋銘的背影完全消失,釋才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冷酷:“三刀,幫我注意宋先生的動向,如果有意外,他的安全第一,明白嗎?”頓了頓,又說,“別驚動他!”

路理臣開車來到南郊的別墅時,已是夕陽垂暮。西邊的天空那幾片相連的薄雲,被染成了血色的綢緞,一如如花美姬折腰惆悵的舞姿。靜靜的釋放著她的孤傲,她的熱烈,她的悲傷。

這是難得的美景,路理臣等待著宋銘,希望能與他共賞這絕麗的山河。時間在夕陽快速的落幕裏靜悄悄的流逝。直到眼睛抵不住疲憊,沉重的閉上。

模糊間,一隻溫熱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細致而溫柔。他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嘴邊的笑微微漾開。他一把抓住了那隻修長的細膩的手,重重的在臉上摩擦,到嘴邊時,卻輕柔的吻住他的掌心。舌尖輕輕的,濕濕的撥弄著他的神經。

“這麽晚?夕陽都落了。”路理臣沒有睜開眼,他知道來的人是誰,他記得這個觸感,以及這個味道。

宋銘靠進了他的懷裏,另一隻手撥弄著他的眼睫。“我一直看著它從45°角滑進了地平線,很瑰麗!”

“嗬嗬,還是可惜,如果可以合影留戀就完美了。”路理臣輕輕咬著宋銘的指尖,感受著身上之人輕微的顫抖,笑意漸深。

“你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嗎?”宋銘捂住了路理臣的眼睛,他就像藤蔓,整個貼在了他胸膛。隨著他的呼吸而起伏不定。不知道為什麽,從看到這個男人起,他就想喜歡。是因為他的霸道?還是他的溫柔?亦或者是,他的雪月風流?

他癡癡相望的眼眸,不經意流露出一絲苦澀。那個男人,也是因為這個,發了瘋,成了癡嗎?即使是那樣高高在上,人稱“太子”的他,也無法抵抗這蠱毒般的誘惑吧?

嗬嗬,可惜,那個人空有背景身家,空有財力手腕,也終究無法得到他的青睞!

“你在想什麽?”路理臣的聲音忽然打破了他的出神,他愣愣的看著將自己的手拿下的男人,說“想你。”

“嗬嗬,真乖!”路理臣笑的肆意,伸手揉亂了懷裏小獸柔軟的發。輕輕吻上。“你這樣招人喜歡,我很不想把你在送進傅成溪的手心,怎麽辦?”他的手輕輕滑進了襯衫裏,細細的揉捏,引來宋銘低低的,愉悅的呻吟。

然而,他說:“等我拍完這部戲,我就把自己給你,好不好?”

路理臣的動作一頓,他並不是極具占有欲的人,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人,被別人碰。他的眉開始往中間攏去,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剛要開口反駁,就被宋銘溫溫的手指抹平了眉頭,唇也被香舌堵住。

嗬,這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