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尋找曾經（一）
朝霞是那麽的柔和，它們散發著輕柔但又溫暖的光芒，輕緩的以自己的方式來呼喚那兩個現在正在熟睡的人兒。
天水緩緩睜眼，看著懷裏的天雲，心裏終於是放心了。
“哥哥終於沒有讓你受到傷害，雖然是因為有了他的幫忙，不過隻要能夠保護好你，那麽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會替你承受。”
與此同時，玄殤千夜看著已經醒過來的天水，轉身離開。
“天水……天水……這應該也怪不了你，因為……這十幾年來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隻不過，我會想方設法的讓你記起我的……曾經的事情……”
天水看著自己的弟弟，如此的靜謐，如此的美好，什麽都沒有被破壞掉，他，真的從心裏開心。
“小雲，醒醒…….醒醒……”
天水在那裏抱著天雲，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這句話。
一個時辰之後。
天雲終於是有一點反映了，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幾下，那雙迷惘朦朧的雙眼算是睜開了。
“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天水沒有提昨晚的事情，道：“先起來吧。”
“嗯。”
天水輕柔的將他扶起，道：“小雲，你跟我來。”
“去哪兒啊，哥？”
天雲現在才清醒，自然還是有一點暈暈乎乎的，不過在走了幾步之後也算是可以的了。
“去一個可以讓你開心生活的地方，去一個不會讓你有煩惱的地方，想去嗎？”
天雲聽得一愣一愣的，道：“想！我當然想！那……哥呢？哥你和我一起的對嗎？”
天水微微一笑，道：“小雲先過去，我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後就會過去和你匯合。”
天雲一聽，立刻停下自己的腳步，不管天水怎麽樣拉他都不為所動。
“小雲，你要聽話……”
但是誰知道，天雲就在下一刻就那麽哭了。
“小雲……”天水詫異。
“哥，你總是這樣，不管是什麽事情，隻要是好的就讓我先，隻要是不好的就總是攬在自己的身上，我都知道的……”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哥，那就讓我和你一起好嗎？”
天水看著那雙淚水朦朧的雙眼，心裏真的是沒辦法拒絕，但是那個地方怎麽可能會是他能去的地方？！
天水一狠心，在天雲的後頸狠狠地一敲，然後就抱著昏迷的天雲，離開了這個總是讓他傷心的地方。
他們來到了長盡河的盡頭，天水十分不舍的交給了一個老人，囑咐道：“成老，還請好好照顧舍弟。”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想要有一個大病小病的都難，等他學會了我所有的東西，我就讓他來找你，怎麽樣？”
天水柔聲道：“如此甚好。”
他輕輕的將他放在船上，最後一次不舍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小雲，在哪裏，一定不會再有人敢怎麽樣對你了，還有，等你回來，也不會有人敢像以前那樣對你，但是，你還是要好好的，知道嗎？”
說完，天水就下了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張深埋在黑色麵罩下的娃娃臉，已經是淚痕滿布。
他，收起自己所有的心思，從現在可是，他又要做回十二煞，又要回到魔雲教，又要回到那個魔王的身邊。
雖說伴君如伴虎，但是自己回到這個教主的身邊，看上去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不過，他又有什麽辦法？
重新穿戴好，他再一次來到了魔雲教的大殿，站在那個永遠都沒有人會注意的陰影之中。
他，還是老樣子，看著殿中那幾個被緊緊捆綁著，但是卻不放棄掙紮的人，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在想自己的教主既然又有這麽多的漂亮男人可以寵愛，為什麽還要來招惹自己？
還有一點，他始終想不通，就是十二煞之中有十一個都已經被玄殤千夜吩咐做那種事，為什麽唯獨自己沒有。
“難道……他……”
天水覺得有一點可笑，怎麽可能會這樣呢？
搖搖頭，將自己腦海之中這樣的想法快速的刪掉，自己應該隻是一個死士而已，自己的主人怎麽可能會對一個死士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呢？
殿上又是飄來那惡魔般的聲音。
“三煞、四煞，這一次，你們來。”
“是！”
天水聽著那痛苦的悶哼聲，心裏也是有那麽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早已看的麻木的場景又會再一次的吸引他。
他的身體紋絲不動，但是眼神的餘光卻是忍不住放在了那裏，當然，這麽一個小動作還是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包括玄殤千夜。
自從他進入十二煞之後，就有了這一項，有的時候他真的在想，一直坐在大殿上方的人是不是特地為他加上去的。
不過最後還是被否定了，因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最後，還是那般的做法，死的，隨便扔掉，還活著的，那就送到特屬於魔雲教的青樓。
天水時不時的就在想，他會不會也會這樣，最後不是被玩死就是被送到青樓？
不管怎麽樣，現在他弟弟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所以他現在也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好擔心的了，就算是自己的事情。
現在，他覺得自己終於是一個合格的死士，終於……不用再背負任何一種的情感，終於……快要解脫了嗎？
閉上眼睛。
許久。
當他再一次睜眼的時候，眼中已經找不到一絲的情感，有的隻是如兵械般冰冷空洞的雙眸。
這一點，是蓋在黑色的大帽之下，當然……玄殤千夜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
待殿中的事情做完了之後，玄殤千夜幽冷道：“十二煞一人留下，其他人全數退下。”
“是！”
隻一會兒的時間，整一個大殿上，就隻剩下天水和玄殤千夜。
“你過來。”
這句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明顯就是指天水。
而殿中的陰影之下的人也是懂的，一個閃身就出現在玄殤千夜的一旁，單膝下跪，機械道：“教主有何吩咐？”
玄殤千夜一聽，怎麽會是這樣的語氣？他有點不敢置信的用手撩起他遮蓋著臉的黑色寬大帽子，終於是看見了那一雙冰冷空洞的雙眸。
他，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收回手，道：“從今以後，你不用在當十二煞，就跟在我的身邊。”
“是，教主。”
這樣的語氣，他很不滿意，微怒道：“跟我走！”
“是。”
玄殤千夜緩步走出了大殿，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一套衣服給他，道：“換上。”
天水沒有停頓，接過衣服就開始換，身上的黑衣盡數褪去，一絲不掛，隨後才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利索的穿好。
他，隱隱覺得這身衣服有點熟悉，但是……這又不是他現在應該多想的，所以……
玄殤千夜從開始到他穿好之後緩緩站在一邊，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看他站了一會兒，才起身。
“走。”
“是。”
又是這樣的語氣，玄殤千夜不由得有一些惱怒，難道對自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了？居然是忘得這麽徹底嗎？
那麽……
玄殤千夜在心裏發誓，他隻試這麽一次，要是沒有什麽效果那他再放棄也不遲。
他要把他帶到了那個，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希望他可以記起自己是誰，真的……他早就想這樣做了，隻是沒有那個時間……還有勇氣。
玄殤千夜騎著馬走在前麵，而天水則是跟在後麵。
他怒道：“走上前來！”
“是。”
又……又是這樣的語氣？！
好吧，他就再忍這麽一次。
看著和自己並排前行的人，他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喜悅和苦澀，這是到底該高興他這麽聽話呢？還是應該擔心他會不會如他的意般想起來呢？
當然，他是兩者都想要，但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得熊掌是也。
也就是舍掉他這麽聽話的意誌，從而換取他對自己的記憶，那塵封的記憶，那段隻是屬於他們的記憶。
“水，說說你來魔雲教之前的事情，最好是說的詳細一點，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是……天水小的時候是一個農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弟弟天雲還有母親生活在一起，自我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父親，而且母親也是從來就沒有提過。”
“我可以想到一點，所以也不會主動去問，不會去問母親那些有可能會傷害到他的事情。”
“那麽……之後呢？怎麽會來魔雲教？”
天水低頭沉思了會，道：“在我八歲那年，母親因為病久纏身，沒錢治病，就那麽離開了，後來比我小三歲小雲被人綁走了，他們說隻要我按照他們說的去辦，那麽就可以讓我的弟弟免受傷害，那個時候沒辦法，隻好這樣，不然……”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說到這裏，他的雙眸總算是閃現了一絲的擔憂，在玄殤千夜看來這就是好的開端，隻要有了好的開端，那麽以後的事情就應該會很順利。
所以他的嘴角也是忍不住彎起了一絲的笑容，天水自然是看見了，那般光芒四射的笑容，讓他有了一瞬間的愣神，但是，也就是那麽的一瞬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