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衣不解帶
百裏廣袖是在東苑湖邊的樹上找到銀天的,銀天還是那一貫的裝扮,許是勞累至極,趴在樹杈上麵睡著了,寬鬆的白色袍子鬆鬆垮垮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東苑湖邊有一個湖心島,湖心島上冬暖夏涼,風景極好,因為花匠的精心照料,湖心島的花木冬天還是茂茂盛盛的,甚至於還會花團錦簇。
百裏廣袖的幾位夫人時常喜歡去湖心島賞玩,此日剛好從湖心亭回來,恰巧看見了樹上的銀天,三個女兒跟著後麵一大群的丫鬟將整棵楊柳樹都給圍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上麵的人。
“侯爺!”萬俟如玉遠遠的就看見了正朝她們走來的百裏廣袖,一臉的受寵若驚。
初丹跟唐從容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萬俟如玉的邊上,聽見萬俟如玉的那句侯爺,也是驚喜萬分的抬起頭來,隻看見百裏廣袖急匆匆的朝著她們走來。
侯爺自出門回府已經有十餘天了,她們幾位夫人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侯爺回來,可是侯爺回來之後卻是誰也不找,不免讓人擔憂跟惱火。這一日,見侯爺竟來找她們了,三個人都是喜出望外,原以為侯爺是被那三王爺家的小狐狸精給勾去了三魂七魄了,整日裏不見人影,看來侯爺還是記著她們的。
萬俟如玉先一步上前朝著百裏廣袖小步跑去,她是府中著名的刁蠻夫人,所有小廝婢女,都怕她,而其餘幾個人夫人也是以她馬首是瞻,當然她是有刁蠻的資本的。萬俟如玉是當今皇帝萬俟千秋之女,當今皇家的公主,誰若是得罪她,那是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萬俟千秋寵愛公主,人盡皆知,百裏廣袖娶下公主,任其恣意妄為,寵愛有加,這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平日裏不管萬俟如玉如何撒嬌,如何任性,百裏廣袖都不會管,他是一個善解風情的男人,所以從來不對女人動手,女人再過分,對他來說終究隻是女人,女人是需要保護,疼愛的,所以百裏廣袖就算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也都是笑吟吟的,一副溫情佳公子的模樣。
但是今日百裏廣袖卻有些不同,萬俟如玉衝上去抓住百裏廣袖,興奮的貼在百裏廣袖的肩頭,跟他說嬌嗔著說話的時候,卻被百裏廣袖沒有耐心的推開了,隨後口氣不善的問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萬俟如玉被推開了,吃了一驚,雖然百裏廣袖很少會寵幸她,但是因為更少寵幸別的夫人所以她也不在意,但是百裏廣袖是從來不會隨意的推開自己的,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他總是會軟言相勸,安慰著讓自己放開手,可是今日竟然那樣強硬的推開了自己,就好像不將自己當人,而是當成了一件棄如敝履的事物,而那冰冷的口氣,更是刺痛了萬俟如玉的心。
後麵的湯從容跟初丹都發現了百裏廣袖的不對勁,事實上也不是現在發現的,而是早幾日就發現的,從侯爺帶著那個昏迷的平安郡主回府之後,侯爺就貼身照顧著平安郡主,侯爺雖然是個溫柔的人,但是從未對她們四位夫人當中的任何一個如此體貼過,就連侯爺視為紅顏知己的初丹都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幾個女人不禁有些吃味,但是湯從容跟初丹都是聰明的女人,所以隻是站在一邊微微的欠了欠身,低頭叫了一聲侯爺,隨後兩人都閃到了一邊,也不管萬俟如玉如何撒野。
萬俟如玉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見百裏廣袖待自己不如從前,心中積蓄著的不滿瞬間就噴發了,就好像火山爆發,滿口噴火:“侯爺,你推我!”
百裏廣袖擰眉看了一眼萬俟如玉之後,淡淡的說道:“如玉,別鬧了,我有急事。有沒有看見銀天,那個銀發的男子?”
萬俟如玉看見了,初丹,湯從容,所有的婢女都看見了,但是沒有人回答,萬俟如玉還在糾纏著,惱火著剛才的事情,看著百裏廣袖不耐煩的臉說:“你變了!因為萬俟錦繡?”
百裏廣袖張開嘴,剛想開口,萬俟如玉又撲在百裏廣袖的懷裏又哭又鬧,不斷的捶打著百裏廣袖的胸膛,哭鬧道:“自從父皇說的那個火鍋煙民的萬俟錦繡進侯爺府之後,你已許久不曾與我親熱,初時,她剛入門,我忍也忍了,等也等了,可是後又說她出遠門了,剛入門就出遠門,我也未曾說什麽。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又重傷了,唔……重傷了也就罷了,你讓我不要與她計較,我便也不計較了,可是你卻整日陪在她的身邊,我身體不適的時候,其他幾位妹妹身體不適的時候,你何曾這樣陪過我們?唔,嗝……我這些時日一直等著侯爺,可你從不出現,夫君,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要你的小玉了?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天了,快到半月,可是夫君,你都不曾在我的麵前露麵,我不過想去見見那個萬俟錦繡,你卻不肯讓我去見!嗚嗚……”
萬俟如玉哭道後來是一邊抽噎,一邊打嗝,止也止不住了,百裏廣袖本來就因為萬俟錦繡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事情有些不耐煩,現在耐性是完全被萬俟如玉給磨光了,以前不覺得,現在覺得萬俟如玉這哭的假,這鬧的心煩,女人原來也有這麽讓人討厭的時候。
百裏廣袖看了一眼萬俟如玉,耐著最後的性子說道:“不要鬧了,乖,過幾天我得空了,再來陪你。”
萬俟如玉在百裏廣袖身上擦著眼淚,哭的梨花帶雨的,還在生氣的捶打著百裏廣袖,氣憤道:“這句話你已說了多時了,你何曾來陪過我,我看就是那萬俟錦繡是隻狐狸精,父皇說的沒錯,那個人留不得!”
百裏廣袖推開了萬俟如玉,認真的看著萬俟如玉說道:“你說什麽?”
萬俟如玉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委屈的看著百裏廣袖。
百裏廣袖追問道:“是不是你父皇讓你對錦繡做什麽手腳?”
萬俟如玉搖頭說道:“不是的,我沒有,我怎麽會呢。隻是我聽國師跟父親說要除掉錦繡……不是,他們什麽都沒有說,不是……”
萬俟如玉越說越慌亂,手捂著嘴巴,再不敢說話,隻知道不斷的搖頭,她當然知道自己父親跟自己的夫君表麵上看起來非常的和睦,但是實際上是水火不容,整日裏鬥心鬥角,他父皇害怕她夫君造反,而他夫君早就是明目張膽的要造反了。
“你說過要做我的人的,可不要對錦繡做什麽,知道麽?”百裏廣袖道,“初丹,你送如玉回去,容兒,你也回去了,都走吧,以後不要來這東苑了,這邊有客人。”
“侯爺,抬頭看一下,你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的。”初丹走上來扶著萬俟如玉小聲對百裏廣袖說道。
目送著初丹幾人離開,百裏廣袖狐疑的轉過頭往楊柳樹上看去,隻見上麵那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看的人提心吊膽的。
“銀天!”百裏廣袖喊了一聲。
銀天在樹上打了一個哈欠,眉宇緊緊的皺著,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不知為何,最近的夢做的越發的頻繁了起來,他前生真的做過孟婆麽?為何總是夢見自己站在奈何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