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設計(中)

“她怎麽樣了?還安分嗎?”晾了林奈奈足有三分鍾,蕭玨這才一邊翻看著手裏的報紙,一邊出聲問道。

“很安靜。”林奈奈低著頭,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的冷酷男子。她不確定這三分鍾能悶死人的態度是起源與那個奇怪少女,還是她自己。

“嗯,繼續監視,發現可疑立刻來報,不要擅做處理。”蕭玨冷冷地吩咐道,眼光停在報紙上,但是思緒早就溜到了十二樓的監察室裏。按照事先約定的,他將許溫蒂單獨留在了房間,隻是沒想到自己前腳剛做,那個丫頭就野蠻到揮著凳子砸爛了房裏所有的監視設備。唉,一個人記性好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明的暗的,房間裏共計十七個監視探頭,竟然一個都沒給他剩。

“是。”林奈奈皺了皺眉心,點頭答應道。蕭玨的意思很明白,就算那丫頭真跑出去了,他們也要請示過再處理。一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女生,林奈奈總覺得那裏不妥,隻是不妥歸不妥,卻是說不出原因。

“去吧。”蕭玨繼續埋頭在報紙裏,眉心蹙地緊緊的。他的預感很強烈,許溫蒂一定會有辦法離開,可是自己除了把她看得死死的,什麽也不能做。

蕭玨這邊始終無法安心,許溫蒂那頭兒也好不到那兒去。

“要麽跳窗,要麽穿牆,許溫蒂,你自己看著辦吧。”俯瞰窗外,瞅著一輛輛甲殼蟲大小的汽車在街道上徐徐行駛,許溫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斂回目光再看看四麵白牆,許溫蒂又無奈地吞了一下口水。

她不是茅山道士,穿牆神馬的實在不是她的強項,可是跳樓的難度也非常大,想想啊,這可是十二樓到地麵,六十米的高度又沒有裝備……,什麽?徒手爬?開玩笑,這又不是攀岩……

唉!許溫蒂哀聲長歎,不停地在房間裏踱步子。一麵走,一麵在心裏暗暗祈求:既然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那麽就請再給她個絕處逢生的奇跡吧,讓她重生不就是為了讓她能夠親自查出幕後的真相嗎?

焦慮中,十二小時已經偷偷地過去一半了。許溫蒂仍然一籌莫展,而蕭玨已經麵色坦然地喝完了第四杯黑咖啡。

對峙還在繼續,兩個人都沒有放棄,時間在沉默中興致勃勃地前進,片刻都不會為誰停留,包括碧麗山莊內焦急等待消息的一些人,以及幸災樂禍,火上澆油的另一些人。

“上次是六百萬,這次又會是多少,她簡直就是我們楚家的克星嘛。”楚梵翹著纖細的小腿,不滿的鼻音都快哼到天花板上去了。

“第一次也許是偶然,可這第二次也太過蹊蹺了,那些人好像特意為她而來似的,其間該不會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郝麗莎一麵溫柔地附和著楚梵的話,一麵挑起眼光瞧向一臉沉色的楚萬均。

“人是我帶回來的,按照嬸嬸的意思,跟她策謀楚家的人就是我了?”聞聽此言,呆站在窗前的楚然突然開口,並且語氣裏還摻雜了罕有的火藥味道。

想不到自己的話竟被個晚輩生生頂了回來,郝麗莎麵子有些端不住了,陰著臉色趕忙解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事情疑點太多,我這麽做不過是想提醒大家不要……”

“好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楚萬均忽然皺著眉頭喝斷了郝麗莎的下文,“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無端猜測隻會自亂陣,等消息吧。”

客廳一下子就靜了下來。所有人或是堅信,或是懷疑,反正沒有人再說話。半晌過後,郝麗莎與楚梵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便先後上了樓,又過了幾分鍾,始終緘口不言的楚萬庭喟歎一聲站到了楚然的身旁。

“這兩次會不會是同一夥人幹的?”楚萬庭望著窗外,低聲問道,聲音很小,但是楚萬均還是聽到了個大概。

楚然搖搖頭,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眼自己的父親。上一次的綁架查到一半就斷了頭緒,他不想父親對楚翹產生懷疑,所以便私自做決定壓了下來,贖金也是他墊付的。誰知事情過去沒幾天,竟然再次發生了,而且這一次要比上回嚴重的多,來人竟然彪悍到闖入山莊劫人,五十名保安硬是沒擋住。

“有眉目嗎?”楚萬庭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擔憂,所有的擔心全部寫在了臉上。

微微一頓,楚然又是搖頭。對手強得超出他的預料,他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想出誰有嫌疑。楚家對手眾多,但是能以雷霆手段頃刻間就從碧麗山莊帶走一個人的,還真的沒有。

來人就像憑空而來,又憑空消失一般,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最可怕的不是對手有多強,而是你根本就不知他是誰。隻怕在經曆昨晚之後,所有楚家人近三日之內都無法安然入睡了。

轉眼十二小時已經過去大半了,許溫蒂開始思考如何跟蕭玨的第二次談判了。走是走不了了,隻好試試傳說中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好在她重生後練得最多的就是裝可憐抹眼淚,也不知道這招在蕭玨麵前行不行。

一想到自己要當著蕭玨的麵演可憐,許溫蒂就感到一陣惡寒。

啪嗒!忽然有東西砸在窗戶上。許溫蒂一愣,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然而就在她扭頭望向窗外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出現在了她的窗外。

“怎是你?!”許溫蒂差點兒喊出聲。像吊鋼絲一樣懸在窗外的男子竟然是蘇雪陽。

隔著鋼化玻璃,窗外的男子對著許溫蒂調皮地眨了兩下眼睛。

打開窗子,許溫蒂才發現,蘇雪陽真的在吊鋼絲。這裏可是蕭玨的地方,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就上了頂樓……

順著蘇雪陽腰間的鋼絲繩望上去,許溫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上次她駕馭滑行索的時候某人是怎麽說的,玩命?那直升機吊鋼絲又該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