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城
為什麽選擇楚家呢?按照現在的局勢,最弱的不應該是許家嗎?許溫蒂垂下眼光,心裏暗暗地想著。打壓這種事如果換做她,一定是先挑軟柿子捏。
“你隻要助我取得楚家的海外市場,我不僅會幫你拿回應得的,順帶著幫你把新仇舊恨全報了,怎麽樣?”蘇雪陽眯縫著眼眸,眼光閃動著生意人特有的精明,以及專屬於他個人的冷靜。
看來,他還是認為自己進入楚家是為了報仇的。許溫蒂抿著唇,眼光好似在看對麵的男子,其實注意力早不知道飄向了哪裏。她在想,如果今日重回楚家的是翹翹,那她會為了自己的母親而報複嗎?她能應對楚梵的敵意與刁難嗎?或許楚梵咄咄逼人的背後隱藏了一種不為人知的恐懼,她有感覺,但是無法確定。
“你這樣的眼光很容易讓我誤解。你回來不是為了報仇嗎?如果不是,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沒有必要履行下去了。”蘇雪陽微蹙了一下眉頭。在他認為,一個帶著仇恨的人應該是具有某種強烈的態度,或者是眼光,或者是行動,但是此時此刻,他在少女的眼中尋不到那種激烈的欲|望,倒有幾分不確定的茫然。
“複仇隻會兩敗俱傷,然後任由他人漁翁得利,我不想毀了楚家,我隻要在楚家能享有跟楚然一樣的待遇就行了。”許溫蒂淡淡一笑,回答道。敏感的職業嗅覺提醒她,野心每個人都會有,但是麵對一個目的極其清楚的野心家,行事保留五分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你的要求……,很簡單。”蘇雪陽不經意地斂起笑容,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初的計劃是想讓她取代楚然,甚至楚萬均,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丫頭似乎不甘心做傀儡。她比自己預想的要棘手得多。
當蘇雪陽思索的時候,許溫蒂已經在腦袋裏飛快的計算出了楚家在海外的資產。據她所知楚家在國內的生意主要是餐飲與醫藥,而海外經營了三座貿易港口以及數家大型跨國連鎖超市,資產比例接近一比一。
但是隨著楚然近幾年的加入,國內市場似乎漸漸成為了楚氏集團的重點,許溫蒂有理由相信,楚萬鈞早已覬覦楚萬庭的國內資產,並且正暗中將自己所有的部分海外資金向國內轉移,試圖開闊自己在國內市場的實力,最終目的想要在資產占有份額上獲得楚氏集團的絕對控股優勢。
兩個人各懷心事,雖然想法不同,但是動作卻是出奇的一致,全部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握著不鏽鋼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合著碗裏的白粥。
眼看著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一半的時光,對於外界的消息,他們還是一無所知。沒辦法,手機到了這裏沒有信號,而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樹林還是樹林,綠意盎然的,空氣裏還透著清新的芳香,隻可惜了,這個時候的許溫蒂跟蘇雪陽都沒有心情欣賞風景。
“你不想讓歐陽聿知道你在這兒?”許溫蒂一抬眼皮,剛好與蘇雪陽望過來的眼光對在一起。
她可不可以不這麽聰明呢?蘇雪陽訕然一笑,望向她的眼光不由得深了幾許。
不幸被她猜中了,蘇雪陽的身世是個秘密。試想那些豪門貴族若是知道擊敗他們的對手實際上是個平庸出身的無名小子,隻怕會抓狂吧。可是,既然是秘密,他為什麽又要告訴自己呢?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利益關係,他要表達合作的誠意嗎?
“天黑之前我們回去,二十四小時了,如果那個家夥再搞不定,我要考慮換合作夥伴了。”蘇雪陽像是開玩笑一般的隨口說道,好似他一點兒也不擔心歐陽聿會措手不及。
他們也是合作關係嗎?許溫蒂抿著唇,默默地在心裏將蘇雪陽與歐陽聿歸到了一起,一隻狼再加上一隻狐狸,楚家這回有麻煩了。
臨近黃昏,蘇雪陽拉著許溫蒂開始返程。車子行駛上高速公路不久,車載電話便開始嗡嗡地吵了起來。
號碼不是歐陽聿的,蘇雪陽沒有接,也沒有關機,而是任它時不時地催命般響起,完全一副熟視無睹的態度。
車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車子行駛到距離高速公路口還有一千公裏的時候,許溫蒂警覺地發現,在他們的車子後麵始終跟著兩輛黑色的商務用車。大概觀察了三分鍾,許溫蒂可以完全確認那兩輛車就是為了跟著他們而來的。
“你的人?”許溫蒂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是。”蘇雪陽的回答出乎意外,許溫蒂微微一愣,旋即又將眼光瞄向了倒車鏡。兩輛車的駕駛員應該是跟蹤老手,角度跟距離都掌握得非常好,無論是急刹車還是突然拐彎,他們都會做出最快最完美的配合,以至於讓被跟蹤者無法脫逃。
“也不像是楚家的人,會是誰呢?”許溫蒂看了一會,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出自豪門的她最清楚不過了,有錢人買車,無論做什麽用,獨愛轎車。商務用車神馬的,十分罕見,特別是像楚家如此講究的大家族,無論排場還是氣場絕對是要卯足了力氣張揚的。
“可能是我們昨天無意間招惹到的那些人。”蘇雪陽的語氣淡淡地,並不因為被人緊緊跟蹤而有一絲一毫的擔慮與焦急。
聞聽此言,許溫蒂不禁偷偷吐了下舌頭。她怎麽疏忽了那個男人,蕭玨啊蕭玨,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厲害捏,這麽快就確定了他們的方位,並且派人跟了上來。
糟了!是他就糟了。許溫蒂一拍腦袋,難得的有些穩不住了。蕭玨的風格她最了解,一旦出手肯定沒有落空,現在看是兩輛車,保不準下了高速有一票人正等著逮她呢。不行,不能這個時候見麵。
“下了高速我就有辦法甩掉他們了。”看到她焦慮不安的模樣,蘇雪陽唇角一挑,忍不住開口說道。
“隻怕那個時候就晚了。”許溫蒂搖搖頭,輕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