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程家那些事兒

“唔,程亦辰…”習慣性的摸了摸身邊,沒有溫熱的氣息。

慢慢抬起依舊沉重的眼皮,緩緩坐了起來,靠在後麵,江淺陌焦急的搜索著程亦辰的身影。

直到掃到窗台處,看到那熟悉的挺拔身姿,江淺陌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氣。每天早晨起來,她都怕,醒來的時候仍隻有自己一個人,怕幸福總是不肯為她停留。

是不是愛了,便會如此的患得患失呢?還是說,隻是因為自己不夠自信?

甩甩頭,努力趕走內心那股若隱若現揮之不去的不安,掀開被子,隨即輕手輕腳的走到程亦辰身後,抱住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突然喜歡上了這樣的擁抱,似乎隻有這樣,兩顆心才會跳躍在一起。

“怎麽了,恩?”程亦辰似乎習慣了自家女人這種突如其來的擁抱。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大拇指不停的撫摸著她的手背。

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一下子驅散了江淺陌心中的不安。程亦辰,有你真好。

臉頰不由自主的蹭了蹭,而後秀氣的鼻子嗅了嗅,眉頭微皺,“程亦辰,你抽煙了?”

聞言,程亦辰像想到什麽似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心中竟是一痛。他能告訴她,那是因為昨晚“六年前”這個字眼讓他輾轉難眠,故而在書房抽了很久的煙麽?他能告訴她,他是在恨自己當年為什麽沒有好好照顧她,從而讓她受了他所不知道的苦?

江淺陌,你從不提及的那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下一秒,收起那些哀思,程亦辰換上了一副調笑的口吻,“唔,自然是昨晚被老婆咬的疼,睡不著…”

“你…”江淺陌臉一紅,猶如熟透的蘋果,呐呐的開口,“我,我哪有咬你,你…”

“唔,沒有麽?老婆要不要驗收一下?”此刻,程亦辰愛極了江淺陌的可愛嬌羞,忍不住的,想要調戲她。

“滾,洗澡去,一身煙味,真難聞。”撤回手,江淺陌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嫌棄眼前的男人。

“恩,是要洗個澡,中午要回老爺子那吃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程亦辰滿意的看到女人瞬間垂敗的神情。

“知道了,吃飯,吃飯,又是吃飯…”耍著小孩脾氣,江淺陌悶悶的走回床邊,聲音也是越來越低。

……

軍區程家。

“回來了?法國那不忙了?”吹了吹還很燙的龍井茶,繼而又放下,程老爺子眼神複雜的看著坐在對麵紅木沙發上的女子。

“恩,爸,阿炤他比較忙,抽不開身,所以…”坐著的正是程亦辰的母親,才從法國回來沒多久的程夫人。

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老爺子搖手示意打斷了,“行了,等下吃飯吧,交待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李姨怕是也很想你,整天念叨著你怎麽不回來。”

“恩,謝謝爸,那我去廚房看看李姨,等下再過來陪您說會兒話。”

“恩,去吧。”

轉身離開的時候,程夫人心中不免一歎,一個是她敬重的公公,一個是她深愛的丈夫,果然是父子倆,一樣的倔,唉,何必呢,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有什麽不能攤開來解釋清楚的呢?

鬧到如今,一個恨意不減,一個長居法國不肯回來,這又是何必呢?

望著兒媳婦漸漸走遠的身影,程老爺子神情一頓,右手似是無力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燙不燙。

濃鬱的茶葉清香,撲鼻而來,飲之香甜可口,可對程老爺子來說,咽下的隻是苦澀。

有哪個做父親的,願意恨著自己灌注全部心血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又有哪個父親,願意和兒子不相往來?

可是阿炤,當年的事,你可知你傷透了爸爸的心?

想著想著,皺紋遍布的眼角緩緩淌出了一滴眼淚,顫巍巍的伸手拭去,程老爺子往後一靠,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全家福。

……

程家大門口。

“怎麽?江小妞也有怕的一天?不敢進去?”眉頭微挑,右手修長的手指輕佻似的抬起江淺陌的下巴,樂不可支。

“誰說我怕了?”瞋視了一眼眼前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男人,江淺陌不禁撇撇嘴,“還不是因為你?那裏麵都是你的家人,要不然…”

苦惱的皺了皺秀氣的眉毛,江淺陌的小臉都要垮下來了。是的,如果不是愛上了程亦辰,那裏麵的人她又怎麽會放在心上呢?她向來信奉“對自己好的人好”這一說法,可是程家的人,又有幾個是真心對她的呢?

“我知道,都是為了我…”微微歎了一口氣,程亦辰伸出雙手把還在糾結的某人圈在了懷中,溫柔的在眉心上落下一吻,深情的聲音隨即傳來,“可是江淺陌,那裏麵,除了我在乎的,我隻要你。不必為了我去委曲求全,那樣我有什麽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

“恩,我知道,程亦辰。”感動的回抱住程亦辰,江淺陌滿是笑意。

“覷…”一聲輕佻的口哨聲不合時宜的打斷了兩人間的溫存,“哎呦,程少好生溫柔啊。”

不耐的從程亦辰懷中轉過身,江淺陌嫌棄道,“沈毅,你這是羨慕嫉妒恨麽?怎麽著,沒有在鍾箬那找到溫柔的滿足感?”

對於沈毅,江淺陌說話從來都不用考慮客氣,在某個男人的耳濡目染下,早就學會了打擊他,並且這種快感讓人很是享受。

乍一提到鍾箬,沈毅的臉上不自然的閃過一絲無奈,隻不過江淺陌沒有注意到罷了。

“哎,快進去吧,聽說小舅媽今天也來,走走走。”掩飾性的打著馬哈哈,沈毅率性朝裏麵走去。

隻是,在他身後,程亦辰若有所思的盯了他很久,江淺陌沒注意到,並不代表自己就沒捕捉到。沈毅,唉…

進門的時候,程亦辰忽然站定了不動,隻是等著慢一拍的江淺陌過來的時候,牽住了她的手。

朝著程亦辰甜蜜一笑,江淺陌反手一握,與他十指緊扣。

兩人會心一笑,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盛滿的情意。

這一幕,一分不差的,全都被剛進來的舒嵐看在眼裏。右手死命攥在門把上,很快,光滑白淨的手背,青筋畢露。

江淺陌,我們走著瞧!別以為你還能有得到幸福的資格!

“都來了?那就開飯吧。”隨意掃了一眼或坐著或站著的晚輩,程老爺子終於發話了。

聞言,眾人站了起來,準備去餐廳。

“爸,怎麽我還沒來呢?怎麽就吃飯了呀,這可不成啊。”隨著聲音響起的,是一陣高跟鞋聲。

接著,江淺陌很意外的看到了兩個人不同的表情。程老爺子如沐春風的笑容,以及程夫人突然冷淡無比的神色。

“你啊,還和小時候一樣,沒大沒小,那就加上你,吃飯吧。”難得見程老爺子這麽開懷一笑,話含疼愛。

說話的當口,眾人都找了座位坐了下來,三言兩語繼續閑聊著。

“原來,二嫂也在,好久不見啊,二嫂。”

江淺陌剛盛了湯的勺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驀的就停在了半空中。

不由自主的抬頭打量了一眼說話的程菲,蹙了蹙眉,江淺陌很是不解,聽這口氣,兩人有不對盤?

下意識的,江淺陌瞄向程夫人,隻見她隻是敷衍的答了句,“好久不見,程菲。”說完,繼續吃自己碗裏的排骨,連個眼皮都不抬一下。

“怎麽?二嫂這是不歡迎我?”哪知程菲並不肯善罷甘休,保養得宜的臉上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不快,甚至還放軟了聲音,淺笑宴宴。

接著,程菲甚至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遞到了程夫人的碗裏,“二嫂,你最愛吃的,我還記得呢。”

任是在誰看來,都是一幅小姑子熱情黏著嫂子撒嬌的畫麵。

有愛啊,有木有?!江淺陌不禁在心裏嗤笑開來,隻是麵上不顯罷了。再轉頭看向一旁的程亦辰,靜靜的吃著自己的菜,看都不看一眼程菲。

唔,不愧是母子,連對人都那麽像。

想到這,江淺陌扯扯嘴角,也不在去理會,歡快的吃起了眼前程亦辰夾過來的佳肴。

隻是,終究是有人看不過去了。

“哎,阿辰,前幾年你和舒嵐不是去Y城度假的麽,怎麽樣?聽說是個度蜜月的好地方呢。”開口的,永遠都是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大伯母。

一邊說著,大伯母還一邊裝作無意的向江淺陌看去。

“大伯母看著我做什麽,我又沒去過。”江淺陌適時開了口,毫不在意的回視著探究的目光。

怎麽?如果真想知道,問舒嵐不就行了?非得在這節骨眼提出來?想看我生氣還是怎麽著?

眼珠一轉,下一刻,江淺陌笑了起來,“唔,大伯母,你是在嘲笑舒嵐現在沒人要麽?”

哼,偷換概念誰不會?

此話一出,不僅是大伯母,連舒嵐的臉都是一陣紅一陣白的。

“你…”大伯母忽的就放下了筷子。

“我?我很好啊,大伯母不用擔心。”

“咳咳…”隻見程夫人憋著笑打斷了兩人的“眼神交流”,“阿辰,對了,你不是說要給淺陌一個驚喜嗎?”

驚喜?江淺陌疑惑的看向一言不發的某個男人。

被所有人注視著的程亦辰終於有了知覺,笑笑道,“恩,公司忙完了,打算帶淺陌出去幾天,蜜月這種事總是要補回來的。”

蜜月?要補給自己一個蜜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