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笑臉迎人？
江淺陌突然就想起了《紅樓夢》裏林黛玉寫的一首詩。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愁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
倒不是說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悲涼，隻是，明明前一刻太陽還照的人暖烘烘的，下一刻秋雨就來了，不帶一點預兆。
是不是，老天看我哭到失了力氣，所以要下一場雨陪我同哭，替我繼續流淚？老天，連你也憐憫我？
不，我江淺陌不需要，不需要！
用力抹去臉上那似雨水實則淚水的痕跡，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江淺陌站了起來。
一看手機，十幾個公司來電，在醫院的時候江淺陌開了靜音，沒想到錯過了這麽多電話。
“喂，肖淼，什麽事，剛手機沒開聲音。”現在說話江淺陌的聲音還是嗡嗡的。
“總算接電話了啊你，在哪呢，快回來，水墨的客戶在公司等你呢。”
“恩，知道了，這就回來了。”
掛了電話，相比較肖淼的火急火燎，江淺陌反倒慢悠悠，看了看濕了一大片的衣服，風一吹，還真冷，恩，去買套衣服。
如若是以前，江淺陌對工作可不敢這麽不放心上，可今天…誰讓那個客戶攤上她心情不好了？！還是個惹人厭的客戶！
回到公司，江淺陌並沒有急著去辦公室，而是去了洗手間。
江淺陌的眼睛不算大，哭過之後腫腫的，很是難看。洗了把臉，重新畫了個淡妝，ok，工作。
等江淺陌走到辦公室時，就看到肖淼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你總算來了，快進去，小心點啊，難纏著呢。”
感動於肖淼的擔心，拿上之前肖淼就整理好的文件，江淺陌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江淺陌從前就覺得c城很小，要不然怎麽一回來就遇到了林程風和舒嵐？
這一次，江淺陌更加堅定了她的看法，現在會議室裏坐著的，不是蔣冰是誰？
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原本還坐著的蔣冰看到進來的是江淺陌，居然一點也不吃驚，隻是說話一如既往的高傲，“坐吧，談談你的設計。”
這一點倒讓江淺陌小小的意外了下，一向和她針鋒相對的蔣冰，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真不像她啊。
挑挑眉，江淺陌也就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翻開策劃，準備先說說她的看法。這是江淺陌一直以來的工作習慣，首先要把她所看到的所理解的，清楚明白的告訴她的客戶，之後再商討細節。
然而很快，江淺陌就收回了前幾秒對蔣冰的看法。
“停，我說江淺陌，一個成熟的設計師在麵對客戶的時候還需要看寫的策劃嗎？還是說貴公司看不上這種小case，所以安排給我的竟是這種水準？”
吹了吹剛端進來的茶，蔣冰涼涼地開了口，末了，還把茶杯往旁邊一推，滿臉嫌棄，“這什麽茶呀，真劣質。”
冷眼看完蔣冰的一整套的動作，江淺陌微笑著合上了策劃，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蔣小姐，我的同事說您希望房子裝飾風格是歐式的，我這邊簡單畫了幾張不一樣風格的，您看一下？”
說完，拿起幾張圖遞了過去。
哪知，蔣冰看都不看，悠閑地往後一靠，雙手反複翻轉著，似在秀她的美甲，又似在顯擺手上的鑽戒，“誰說我要歐式的了？最近不是很流行田園風麽，換那個吧。”
江淺陌覺得她今天的脾氣真是好，蔣冰這麽挑剔，她都照樣不煩不燥。
“好的，那麻煩蔣小姐稍等，我去拿一下之前我的一些田園風格作品給您看一下。”
剛想起身，對麵的蔣冰又開口了。
“算了，我還是想聽聽關於設計風格的介紹。”
“關於哪種？”
“都要，先說著吧，江設計師。”
“像現在的話，比較熱門的，有現代簡約風格，混搭風格，韓式田園風，新中國古典風格，地中海風格，和式…”
就在江淺陌無所謂蔣冰故意刁難時，講話再一次被打斷。
“有沒有搞錯，這種話是個設計師都會講好吧，江淺陌，我不得不懷疑你的能力，你們公司就是這麽對待客戶的？”
這個時候，江淺陌很佩服自己還能扯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好吧，蔣小姐，既然您要看我的實力，我就直說了。”
“看了下您的房子，以及之前您的一些要求，我建議是現代簡約風格，省時又省資金。簡約風格，其實一直都是走在流行時尚前沿的，它的特色是將設計的元素、色彩、照明、原材料簡化到最少的程度，但對色彩、材料的質感要求很高。因此，簡約的空間設計通常非常含蓄，往往能達到以少勝多、以簡勝繁的效果。”
“停。”蔣冰再一次不耐煩地打斷了江淺陌，“不好意思啊，我剛起來我還有個很重要的約會，關於設計麽，還是請江設計師去我那跑一趟再說吧。我可不想設計師連房子都沒看過，就跟我在那談什麽風格。”
說完，蔣冰立馬拎起一旁的最新款愛馬仕包包，“對了，江淺陌，真看不出來啊，這麽討厭我的你，居然還能全程笑臉相迎。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你。”
臨出門前，蔣冰還不忘回頭瞥了眼江淺陌，帶著蔑視帶著自以為是的高人一等。
笑臉迎人？嗬嗬。
在蔣冰走後，江淺陌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你以為你是我的客戶我就得對你卑躬屈膝麽？蔣冰，你不過就是一個客戶而已，不過恰巧這是我的工作而已。蔣冰，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太小看我了吧。
“怎麽樣，那女人是不是特挑三揀四？”一出會議室的門，肖淼馬上跑了過來。
“唔，就那樣吧，放心，我還搞得定。”對於肖淼的關心，江淺陌隻是淺淺一笑，她並不想讓同事知道她和蔣冰的過結。
“哎喲，我的媽呀，您能別那麽笑不？最受不了你這種笑了，你是不知道啊，那些單身男性啊總說你的笑容輕輕淺淺，如午後的陽光落在瓷的邊緣。真惡心。”
噗哧一聲，江淺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啊，好了好了，工作吧。”
回到座位上，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看，江淺陌破天荒地看到了程亦辰的短信。
要知道那家夥從來都是不屑發短信的啊，還嘲笑說短信是最浪費時間的一種東西了。以前自己偶爾短信給他，程亦辰總是直接一個電話過來。
打開收件箱，“晚上等我，一起吃飯。”
開心一笑，手指飛快地回過去，“你知道的，我的檔期一向排的很滿的。”
放下手機，想著程亦辰可能有的表情，江淺陌一掃之前的鬱悶，頓時樂不可支。
“這樣啊，可惜了，玲瓏巷的那家火鍋店…”沒幾秒，程亦辰的短信就回了過來。
“對了，那什麽，鍾箬剛放我鴿子，我就勉為其難的把時間空給你吧，就這麽定了啊。”
看著這條短信，程亦辰笑了，似乎可以看到江小妞開心的樣子。
“阿辰，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對麵的沈毅一臉黑線，“淺陌在阿風公司裏的事，你不管麽？就由著她背黑鍋？”
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定定地看著桌上那張偷拍來的江淺陌的照片，程亦辰忽然歎了口氣，低低的聲音隨即傳入沈毅的耳中，“這是她和林程風的事，我不許你插手，有些事，我就是要她自己看清楚。”
“這樣好麽？”
“沒什麽好不好的。”
……
江淺陌對火鍋的熱愛由來已久，以前上學的時候，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和朋友們吃火鍋吃的撐撐的。
而c城玲瓏巷的那家火鍋尤其過癮，放眼整個c城沒有比它更好的了，而且還要預約才有位子。
在離開的那幾年江淺陌別提有多嘴饞了，所以，對於程亦辰今晚要帶自己過去，自是非常高興的。
可是，這並不代表在公司門口看到舒嵐，她江淺陌還要繼續笑臉迎人。
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江淺陌不想和舒嵐有過多的交流，可到底阻止不了人家啊。
“我有話想和你說。”舒嵐出聲攔住了江淺陌，並快步走到了她麵前。
“我並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好說的。”淡淡掃了一眼，轉身離開。
舒嵐想，她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討厭江淺陌的處變不驚了，仿佛沒什麽值得在意的，永遠是那麽一副淡淡的樣子。
於是脫口而出，“江淺陌，林程風昨晚出了車禍，可是他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沒有過很久，江淺陌開了口，“舒嵐，那又怎樣呢？你們憑什麽還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一句話說完，江淺陌無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鞋，是誰說過，女人需要一雙合適的鞋，這樣就可以隨時去遠方？
孰知，舒嵐更加氣憤，完全沒有平時那溫婉的樣子，“江淺陌，你就是那麽愛林程風的？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多硬，連看一眼都不樂意？！”
江淺陌越聽越煩躁，一些同事也陸陸續續地出來了，她不想明天別人嘴裏的八卦是關於她江淺陌和一女子站在大樓前爭吵！
“舒嵐，別用這種質問的語氣來跟我說話，那讓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