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氣
c城機場。
“阿辰，這邊！”一身休閑裝的沈毅今天格外的帥氣，正努力揮著手，向走出來的程亦辰示意。
一個熊抱之後，沈毅咧開嘴，擠眉弄眼，“不是說至少要半個月麽，怎麽這麽快就思念成災跑回來了？”
在接收到旁邊人涼涼的眼神後，沈毅還是不怕死地繼續調笑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丫陷得這麽深？你瞧你那黑眼圈，跟黑框眼鏡不帶架似的。”
聽完沈毅損他的話，這次程亦辰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還是透露了此時他的心情，即使夜以繼日地工作，即使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即使一身疲憊，隻要想到能早些回來見到她，程亦辰一點也不覺得累。
“哎，你家江小妞呢，怎麽不來接你？該不會你想給她個驚喜吧？”
見程亦辰沒反駁，沈毅一臉誇張，“你要不要這麽吐？還用這招？”
“沈毅，你話真多，我想你媽更樂意看到你對相親對象這麽熱絡的。”
被沈毅這麽一說，程亦辰竟覺得自己像個熱戀中的男生一樣，滿心都是戀人的身影。
說話間，腳下的步履在加快，他現在隻想快點到家。
“怎麽了，還不上車？”沒日沒夜的工作實在是太累了，程亦辰忍不住揉揉額角，偏偏沈毅接了個電話後還磨蹭著不上車。
擔心地瞟了眼明顯已經睡意很濃的程亦辰，想了想，沈毅說，“聽說你家江小妞住院一個多星期了。”
“什麽？！”猛的睜開眼睛，嚴厲的目光逼得沈毅無處可逃。
“鍾箬也是才知道，說是今天出院，問我要不要去接？還有，聽說一直都是阿風在照顧淺陌。”撓撓頭，沈毅忽然很頭疼，怎麽出這事了，怎麽就攤自己頭上了？！
“還不快開車去醫院？！”咬著牙，程亦辰幾乎是從密不透風的牙關裏擠出了這句話。
一路最大檔，沈毅一句話也不敢說，深怕火上加油。
而程亦辰，雙手一直處於緊握狀態，甚至青筋像要爆出來一樣。
醫院。
住了一個多禮拜的醫院，終於要出院了。江淺陌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天空格外蔚藍，即使依舊炎熱，也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於是對著天空咧嘴一笑，完了還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好似最近一直與世隔絕，今天才重獲自由一樣。
林程風剛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色，陽光下，略帶慵懶氣息的江淺陌，展露著一抹燦爛的笑容。
“淺陌，出院手續辦好了，東西都理好了？”
江淺陌還未開口說話，旁邊的小護士不無羨慕地說道，“江小姐，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天天來陪你不說，還變著花樣給你解悶，我們那，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林程風天天都要來報道，自己怎麽趕也趕不走，每次來換藥的護士都要羨慕一遍，說是自己真有福氣，有個這麽好的男朋友，儼然二十四孝。
剛開始，江淺陌還試圖解釋，他們隻是朋友。可這種事情，一向是你越解釋越麻煩，別人心裏一旦定了位，再怎麽解釋在別人眼裏都是掩飾，越描越黑，說不清。後來，江淺陌索性就不去理會了，隨她們怎麽說去。
所以這一次，江淺陌和往常一樣，並沒有開口說什麽。
可是，卻讓門外的三個人各自在心裏琢磨開來了。
鍾箬臉上跟吞了大便似的不可置信，江淺陌，你丫不會是想拋棄新歡重拾舊愛吧？！腦子裏冒水啦？！
而沈毅，則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程亦辰，暗暗在心裏祈禱，姑奶奶，江大小姐，你倒是快說句話反駁下啊！你不知道外麵冷的都跟西伯利亞有的一拚了麽？！
房裏的江淺陌，當然不會知道就因為自己的懶的解釋造成了多大的誤會。
“嘶。”一不小心，江淺陌弄疼了傷口，疼得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
林程風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把江淺陌扶到了床邊。
“怎麽了？很疼？怎麽這麽不小心，來，我背你吧。”說完就蹲在了江淺陌前麵，示意她上來。
江淺陌哪肯，這多尷尬啊！
“上來吧，難道你想再住幾天醫院？”明知不會再如從前那般，林程風還是懷抱著小小的奢望想再背她一次。
“江小姐，上去呀，你看你男朋友都要蹲累了，你舍得啊？”
耳邊是護士慫恿的笑聲，眼前是林程風看似寬厚溫暖的背。
嗬，這一幕，似曾相識呢。
“哎，江淺陌，你家林程風都蹲了這麽久了，快上去呀。”
“江淺陌，有什麽不好意思啊，多浪漫啊。”
“小陌，你倒是上來啊，嗬嗬，害羞了？”
搖搖頭，江淺陌甩出了腦中跑出的回憶。
再多再深的感動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殆盡，直到最後忘了它原先的顏色。所以，林程風，人都是會變的，而你，似乎還認為我仍舊是個重感情的人。
江淺陌剛想說出拒絕的話，門又一次被打開了，鍾箬和沈毅赫然出現在眼前，正疑惑他們怎麽會知道的時候，眼角一瞥，江淺陌看到了兩人背後的程亦辰。
明明才一個多禮拜沒見，江淺陌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月之久。
在江淺陌看他的同時，程亦辰也定定的瞧著她，一動也不動。
從自己這個角度看過去，江淺陌看到程亦辰的嘴唇緊緊抿著，仿佛不這樣就會失去力量，支撐不住倒下去。臉色很不好，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一樣，濃濃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麽精神。再往上看，墨黑的瞳孔裏密布著憤怒，悲傷。
悲傷？江淺陌一愣，他在外麵站了多久？不會是誤會了吧？生氣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江淺陌動了動兩片薄薄的嘴唇，想開口解釋，卻又不喜歡解釋，最終沒有說什麽，隻是那麽看著程亦辰。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卻又靜的可怕，流動的空氣中都似乎帶些壓抑，更帶些莫名的壓力。
“江淺陌，你丫能耐了啊，手術這麽大的事也不通知我？！”鍾箬率先打破了沉默。
偌大的房間裏，隻有鍾箬的聲音，不知怎的，顯得有些突兀。
程亦辰的心裏，此時是說不出的酸楚，橫衝直撞的怒氣和悲哀仿佛要把他的身體撞出一個出口來，不停地在叫囂。
於是，快速走到江淺陌身邊，打橫抱起，麵無表情地沉聲說道，“回家。”
江淺陌有些不好意思，剛想掙紮，聽到程亦辰的話，乖乖地閉嘴了。
旁邊的沈毅一見氣氛詭異，對著淺陌訕笑了一下，飛快地拿過林程風手中的行李拉扯著鍾箬向外奔去，仿佛身後有可怕的東西正虎視眈眈。
江淺陌想，可怕的恐怕就是此時抱著自己的這位了吧。
看似不留情實在溫柔的，程亦辰把江淺陌扔進了車裏，“嘭”的一聲，用力關上了車門。
“程亦辰，你就不能輕點啊？！”盡管沒有弄疼自己，江淺陌還是瞪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人。
程亦辰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然而聽到江淺陌這麽說，還是不免擔心了下，可是麵上顯都不顯。
坐在前麵的鍾箬和沈毅似乎也沒有要開口的跡象，碰了一鼻子灰，江淺陌撇撇嘴，也不說話了。
一路上，江淺陌不停地去看程亦辰的臉色，唔，好像越來越黑了。
到了小區，另外兩個人倒是看清情況先溜了。
因為身體的原因，江淺陌被程亦辰一路抱到了臥室，之後，程亦辰就去了書房，沒有再和江淺陌說一句。
到了傍晚，還不見程亦辰那有動靜，江淺陌急了。跑到書房外，見門沒有關緊，偷偷地往裏看了看。
隻見程亦辰，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扯下的領帶被隨意丟棄在了一旁，即便是睡著了，他的眉毛還皺在了一起。
其實早在醫院的時候，江淺陌就看出程亦辰是好幾天沒有正常休息了，工作一定很累吧。
當自己是鐵打的麽？想到這，江淺陌不禁有點氣程亦辰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眼睛一轉，看到窗還大開著，於是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想過去把窗開小一些。
即使動作很輕，程亦辰還是醒了。
“程亦辰，你醒了？我吵到你了？”
程亦辰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江淺陌，深黑的眸子似乎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你不吭聲算什麽事啊，有什麽話你就說好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開口，哪知程亦辰理都不理，什麽呀？！江淺陌有些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
“江淺陌，我倒不知道你這麽出息啊，喝酒喝到胃出血？”忍了一路的怒氣，此時終於慢慢發散開來了。
“程亦辰，幹嘛這麽冷嘲熱諷的，你以為我願意啊？！”
好，很好，感情自己好心當驢肝肺了？看著對麵江淺陌不在乎的神情，程亦辰怒極反笑，“那你既然不舒服怎麽不早點去醫院？！你知不知道晚去半小時你就危險了？！我走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偏右耳進左耳出麽？！”
程亦辰真的是氣極了，天知道當醫生跟他說那天的情況時，他有多擔心多害怕！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她要他怎麽辦？
“寧願讓林程風寸步不離地照顧你，也不願意聽我的話去找沈毅？江淺陌，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江淺陌，在你最需要人的時候，你選擇讓林程風在你身邊，那麽，你把我置於何地？
江淺陌，你有沒有聽過那英的那首歌。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