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暑後的福利
江淺陌回到公司的時候，桌上堆了一堆的文件。
不是吧，我才翹班一會，就給我增加了這麽多工作量？資本家果然可惡。
撇撇嘴，江淺陌還是迅速地回到了工作狀態。
如果說江淺陌對自己有什麽很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這一點，從不把個人感情帶到工作上去，公是公，私是私，從不混為一談。就像現在，明明很不待見舒嵐和林程風，可是工作卻從不馬虎，這是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職業素養。
或許有人會說她江淺陌真矯情，說的那麽大義凜然，還帶上什麽職業素養。可是別人怎麽說，江淺陌不會管，她一向問心無愧。
何況，經過今天下午的發呆以及最近幾天受到的打擾，江淺陌還是想明白了，最近的鬱悶也一掃而光。
她承認，林程風或許在她那段青春裏是一道邁不過的坎，可是也僅限於那段時光。如果一直糾結於過去，怎能展望未來？不管是說她橫刀奪愛也好，還是林程風對不起她也罷，他們倆就像是兩條相交線，一旦相交，之後便再無相交的可能。
以前或許會傷感，可是現在不會，她已經不是那個愛情至上的傻女孩，已經不再愛林程風了。如果是，她怎麽會不願回頭。何況，她已經結婚，身邊有著程亦辰。
想到程亦辰，江淺陌心裏一下子就暖了，再看看眼前的工作，似乎也不是那麽惹人厭了。
這會兒，程亦辰那廝會在幹什麽呢？要不打個電話過去？可是不太好吧，以前都是程亦辰主動打給自己的呀，這樣貿貿然打過去不太矜持吧？
江淺陌心裏還在做著天人交戰，手上卻已經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江淺陌一邊等著接通，一邊想這聲音太單調了，下次給他換一個。
與此同時，江淺陌似乎還聽到了自己緊張的心跳聲，跟打鼓似的，這是怎麽了，不就打個電話麽，江淺陌萬分鄙視自己。
好在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您好。”
聽這聲音，應該是程亦辰的秘書Candy，可是聲音怎麽壓那麽低，在開會？
“恩，程亦辰在麽？”
早在電話響起的時候，Candy就看到來電顯示上顯示的是江小妞三個字，而這位傳說中的江小姐，據說是程總心尖上的人。
她可不敢亂接，拿起手機看了看躺在休息室裏的程總，Candy第一次犯難了。程總不知去了哪裏，回來時就中暑了，想陪他去醫院卻被拒絕，擺擺手說休息會就好，不要讓人打擾。
“喂？”許久沒人答話，江淺陌又試著喊了一聲。
“哦，恩，程總他，在休息。”
江淺陌沉默了一下，休息？秘書接電話？
Candy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表達有誤，忙澄清道，“是這樣的，程總有些中暑，吃了藥在休息。您有事麽？”
中暑？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暑？程亦辰的身體一向很好啊。
Candy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電話嗖的被抽走了，回頭一看，程亦辰麵無表情的站在後麵，臉色還有些蒼白。
“什麽事？”從公園那回來之後，程亦辰就有些不舒服，休息了一會也沒見好，現在說話還是有些有氣無力。
但聽在江淺陌的耳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她覺得程亦辰明顯是不耐煩了。
“沒事！”說話間江淺陌也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悶悶的，“你忙吧，我先掛了。”
不等程亦辰再說話，江淺陌就直接結束了通話。
程亦辰忍不住無奈地撫了撫額頭，自己是不是太慣著她了？就這麽掛了他電話？轉而又想起前幾天沈毅說的話，“別說兄弟我沒提醒你，你丫再這麽慣著江淺陌，早晚會慣出問題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程亦辰記得當時他隻淡淡地回了句，“我樂意。”
他確實樂意。如果說林程風是江淺陌心中的一根刺，那麽江淺陌於他，何嚐不是一道不想跨過的坎？她的過去，他來不及參與，那麽現在和未來怎麽能再錯過？
當晚程亦辰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是還在燈下勤勤懇懇做策劃的安靜狀態中的江淺陌。
程亦辰突然發現，工作時的江淺陌比平時還要漂亮，從前也不曾有這樣的機會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埋首於工作中。柔和的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濃密細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讓他有種想抱她在懷的衝動。
下一刻，他卻忍不住打破這份靜謐，戲弄戲弄她，“江小妞，其實，唔，你可以不用這麽拚命的，我還是能養活你的。”
這時，江淺陌才發現程亦辰正靠在門口，擒著一抹笑，好不愜意。
想到下午的電話，江淺陌莫名的生氣，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做著手上的方案。
某人卻不打算放過她，“江小妞，有沒有人告訴你，你不適合做軟件宣傳這份工作，要不辭了吧，別拖了人家公司後腿。”
“程亦辰！”恨恨的從牙縫裏吐出這三個字，江淺陌忽然覺得心酸酸的，比喝了醋還要酸，下午電話裏他不耐煩也就算了，現在還要這麽打擊自己！
於是隨手撿起一個枕頭扔了過去，程亦辰躲閃不及被打到了鼻子上。
“江淺陌，好歹顧及一下我今天剛中過暑吧，下手這麽狠？”程亦辰一邊揉著鼻子一邊開玩笑道。
江淺陌隻是哼哼兩聲，再不肯理睬程亦辰。
等江淺陌洗完澡已經將近10點，伸了個懶腰，看看程亦辰緊閉的房門，江淺陌想，還是去看看吧。
泡了杯烏龍茶，江淺陌敲門而入。
江淺陌一向喜歡看美好的事物，也是個輕微的外貌協會者，可以說美女帥哥也看過不少了。可是現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的心還是小小的顫抖了一下。
隻見程亦辰懶懶的半靠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本財經雜誌隨意地翻著，還沒有完全幹的頭發偶爾還會滴一兩滴水珠，滑落在半敞開的睡衣下，江淺陌想，真是秀色可餐。
清了清嗓子，江淺陌不自然地說道，“喏，程亦辰，你不是中暑了麽，喝了它吧。”
哪知，程亦辰看了一眼，立馬撇過頭一臉嫌棄，“什麽東西，中暑後的福利？不要。”
江淺陌都不知道程亦辰竟也會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嘟嘟嘴，沒好氣道，“喂，我特地下樓去買回來煮的。”
這麽一說，程亦辰倒抬起了頭，看了一眼江淺陌，之後又飛快地拿起杯子喝完了烏龍茶，速度之快讓江淺陌有些目瞪口呆。
“真難喝。”程亦辰絲毫不掩飾他對這杯烏龍茶的不喜。
見狀，江淺陌得意地笑了笑，衝著程亦辰挑挑眉。
“過來。”程亦辰拍拍床邊，向江淺陌示意到。
“唔，我自己有床，恩，我回去睡好了。”江淺陌有些臉紅。自從他們結婚後，一直都是分開睡的。江淺陌知道是夫妻就會走到這一步，可她一直都裝不明白，還是睡在客房裏，能拖則拖，說實在的她沒有那個心理準備。對此程亦辰也從未說過什麽。
“怎麽，怕我吃了你？江淺陌，我們，唔，又不是沒同床共枕過，害羞什麽。”程亦辰也是朝著江淺陌挑挑眉，說的極盡曖昧。
程亦辰的激將法一向對江淺陌很管用。
“我哪害羞了，去，裏麵去，我要睡這邊的。”蠻橫地推了推還在笑的程亦辰，江淺陌故作鎮定地躺了下來。自然也就沒看到程亦辰賊賊的笑。
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他抱著失眠的她，輕拍著她的後背，哄她入睡，每天都是如此，直到她不再失眠。
如今，盡管四年多不曾如此，可是一切卻又那麽熟悉，那麽自然。
於是，熟練地找到最舒服的地方。
她感慨，是他，陪她走過了那段最灰暗的日子，父母為救她車禍而亡，自己又失去記憶，找不回自己，夜夜的惡夢，惟有他那麽照顧自己，陪著自己，不離不棄，甚至因此他和當時的女朋友產生矛盾分了手，他還是一如既往。
在自己走的那四年裏，江淺陌後悔過，想過要回去，偶爾也會很想程亦辰。可是同樣的，她不敢回去也不甘心就那麽回去。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頭頂，淡淡的範思哲藍色牛仔男士香水充斥著她的嗅覺。兩人緊緊地相依相偎，讓她找到了那份久違的心安。
“江淺陌，還在生下午的氣？”
“哼，我好心關心你。”
“好好好，我錯了，江大小姐，江小妞。”
“程亦辰，你怎麽都不問問我走的那幾年都怎麽過的？”
“你想說我就聽，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江淺陌，隻要你在我身邊，就算你隻字不提也沒關係。
臥室裏靜靜的，仿佛隻有程亦辰的聲音。江淺陌呢喃著，“程亦辰，有你真好。”
程亦辰揚眸，寵溺地在江淺陌額頭上輕輕一吻，低聲說，“小傻瓜。”
黑暗中，他深邃如晨星的眼睛格外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