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學聚會
自從上次在餐廳和林程風說開後，江淺陌心裏還是有一些小尷尬的，並不是說她舊情難忘，或是後悔了。
一個人，在自己最璀璨的青春裏，曾深愛一個人到無法自拔，把自己低到塵埃裏，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感慨唏噓的。
恰好，在江淺陌最美好的那段時光裏，也這麽深愛著林程風。她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形容詞來形容才算恰當。在她最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在她情竇初開之時，林程風就像是一束陽光，照亮她的心扉，溫暖她的世界。
你問為什麽明知道前方是火，飛蛾也要不顧一切地往前飛，是因為那是它的向往，它別無選擇，就好像它的出生就是為了那一團溫熱。
於江淺陌，林程風就是那一團溫熱。所以，明知道對林程風來說她的感情不過隻是番數量詞的形容，她還是義無反顧，哪怕最後傷痕累累。
江淺陌想，即使再過好多年，在白雲懸碧空的秋日，在夕陽戀紅葉的午後，當她再重新翻開林程風那一頁，可能還是會感受到潮濕的印痕吧。
江淺陌這兩天的興致缺缺倒引來了程亦辰的關心，以為她有什麽心事。當時江淺陌隨口說了句生理期到了，沒力氣。然後便進了書房繼續忙她的工作。所以，她並沒有看到程亦辰臉上的若有所思。
當江淺陌心態調整好的時候，卻接到了好幾個同樣的電話，都是要她參加今晚的高中同學聚會！
高中同學聚會,什麽概念？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以前因為林程風的緣故，她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至於失憶後，更是記不起來有這回事，何況自己電話早已換掉，怎麽還會找自己參加什麽同學聚會？
本想找理由不去，奈何對方不肯，硬是找了好幾個跟自己關係不錯的同學一個個打電話來勸說。到了最後，江淺陌頭都要暈了，忽然想到林程風今晚有個飯局，那麽他應該不會去了。想到這，江淺陌還是答應了。
當江淺陌到達包廂的時候，裏麵早已經喝開了。
開門聲適時打斷了裏麵片片勸酒聲，“江淺陌，你終於來了啊，這幾年同學聚會都不見你露臉。”
說話的是江淺陌高三時的班長徐赫，正拿著酒杯跟旁邊的人猜拳。
班長的話仿佛一顆石子掉入水中，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起來，有好幾位甚至還直接向江淺陌走去，拉她到自己邊上去坐。
看著他們那麽熱情，江淺陌卻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是因為許多年未見？還是自己一度把他們都忘了？腦子裏有這種想法，身體馬上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有些不自然地抽出了被挽著的手，好在也沒人在意。
聚會上，一群人聊著工作聊著家庭，有感慨現在，也有懷念過去。
江淺陌一直都沒怎麽開口說話，大多時候隻是吃眼前的菜肴，或是當有人提到她時報以一笑，不是她冷漠，實在是她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一開始她還很緊張，怕有人提她和林程風，好在大家像是極有默契一樣，閉口不談當初的他們。
這樣也好。
然而，下一刻，江淺陌就聽到有人說，“哎，林程風你怎麽這麽晚？”
“有點事，這不來了。”
“就等你了，快坐吧，喏，江淺陌那還有個位子。”
江淺陌沒有說什麽，這時候可沒什麽好矯情的，就是坐自己旁邊而已。
聚會因為林程風的到來更加熱鬧，話題也漸漸多了起來，這也難怪，林程風一直都是中心人物。
聊著聊著就有人把話題扯到了江淺陌身上，“哎，江淺陌，你最近怎麽樣啊，有男朋友沒？”
此話一出，不管是正在聊天的還是喝酒的，都豎起了耳朵，離得遠了一點的還恨不得跑到江淺陌跟前去。這也不能怪他們，實在是，當年她和林程風的那一段太糾結太讓人難忘了。每年的聚會兩人必有一人缺席，今天好不容易當事人都在，偏又不好問。現在終於有人旁敲側擊地問出來了，當然要好好滿足一下八卦之心。
男朋友？我都直接跳過有老公了好吧。古往今來，八卦總是女性的一大愛好，當這一八卦由男生提出時，江淺陌也不覺意外，因為男生一旦八卦起來，往往比女生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當年自己和林程風那一段是有多驚天動地，以至於這麽多年還被念念不忘？！
慢悠悠的咽下了含在嘴裏的湯，挑挑眉，“有的。”
瞬間，包廂的氣氛再一次被調動起來，絲毫不亞於林程風剛進來那會兒。每個人都掩飾不了那顆蠢蠢欲動一探究竟的心，看看江淺陌，又忍不住瞧瞧旁邊的林程風。然而兩人都是一副任君打量的樣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個信息，怎麽回事？怎麽聽的這麽讓人不過癮？！
“你有男朋友了？唔，那…”終於有人不怕死的接著問了一句，立即收到了眾人眼神的表揚。
江淺陌突然就失了興致，她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這麽關心著，當年鬧的滿城風雨也是年少輕狂不懂事罷了。現在如果再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她隻會反感。
“恩，你沒聽錯，我有男朋友。”
眾人還想再問，奈何江淺陌一副不願深談的樣子，想想也就罷了。
而林程風，隻是沉默地喝著酒，隻有他知道江淺陌她已經結了婚。
桌上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沒過多久，門被打開了。
“咦，走錯了啊，不好意思啊。”
“哎，你不是當時7班的吳曦麽？”班長眼尖，攔住了人連忙說道，“你怎麽在這兒，這麽巧？”
“我們班聚會，看錯了，應該在對麵。”吳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緣千裏來相會啊，我們班也是，既然這麽巧，走，哥幾個一起去喝一般，反正也熟。”
這麽巧，對麵也是同學聚會？那舒嵐也在嘍？在吃下眼前的蝦時，江淺陌這樣想到。
陸陸續續的，班裏不斷有人過去喝酒，禮尚往來，對麵也來了不少人。
“喲，這不是江淺陌麽，好久不見啊。”
尖銳的女聲惹得江淺陌隻想捂耳朵，隨意一看，竟是蔣冰。
江淺陌和蔣冰，也是一段不愉快的回憶。當年蔣冰的囂張跋扈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有許多人看不慣她，而她江淺陌就是其中一個。
“怎麽，不想和我說話？”蔣冰抬高著下巴，仿佛這樣就能高江淺陌一等，接著又說道，“我說江淺陌，你這是被人甩了後愈發自卑呢還是被打擊成了啞巴？別呀，當時你不挺能耐的麽，橫刀奪愛。不是聽說現在照樣在使著當初的手段搶了人男友麽？”
“蔣冰你別說了，都過去了。”趕過來的舒嵐急忙攔住了還想繼續的蔣冰，眼睛卻是看向了江淺陌和林程風。
不知道為什麽，江淺陌特看不慣舒嵐現在這副和事佬的樣子，蔣冰什麽意思她會不清楚？何必一副爛好人的賢淑樣，現在才來委委屈屈地說都過去了？
包廂裏又一次沉靜了下來，蔣冰的話咄咄逼人難聽至極，江淺陌會怎麽做？奮力反擊還是無所謂？
“哎呀，真不好意思，喝多了，有點站不穩呢。”正當大家還在暗暗猜測時，蔣冰“一不小心”把紅酒潑到了江淺陌的身上。
頓時氣氛僵住了。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再次把所有人怔住，江淺陌打了蔣冰一巴掌！
然而，在大家還沒緩過神來時，江淺陌又迅速地把自己桌前的一杯酒潑到了蔣冰臉上！
蔣冰目瞪口呆，臉上精致的妝一下子就花了，“你，你…”
“我什麽。”江淺陌不急不緩地用紙巾擦了擦被潑髒的地方，細長的手指加上優雅的慢動作，如果不是在剛才的前提下，該多讓人賞心悅目。“我為什麽不敢打你，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人人稱善的江淺陌麽？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當初在程亦辰身邊時，他總會告訴她，不要對你的敵人手軟，他們不會因此感謝你。你要記住，該狠的時候不要心軟。耳濡目染，江淺陌也學會了一些程亦辰的手段。
時光會讓人改變，她當然不是以前的那個江淺陌！
“蔣冰，別用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在我麵前賣弄，你還不配。隻要我願意，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好過，你要不要試試？”最後一句話，是江淺陌湊近了蔣冰說的，明明那張臉是微笑著的，卻深深讓蔣冰感到了一股寒意，仿佛是來自地獄幽靈之口，無比滲人。
連著舒嵐和林程風也是一愣，這是江淺陌？
今晚的江淺陌著實讓人吃驚，但也沒人敢去說。不愉快的插曲之後，大家還是熱鬧的喝起了酒，就像那一幕沒看到似的。
將近十點，這邊才散了場，然而走出包廂的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包廂上方的角落裏，有著一個攝像頭，發生的一切自然是被記錄了下來。
回家的路上，月色朦朧，星光點點，可是江淺陌隻是想，今天，真是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