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刻骨恨意

而此時房中的其他四人,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木雲楓的咆哮,八隻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剛剛醒過來的木婉婉。

木婉婉起初還有些迷惑不解,不過,當她看清眼前之人的麵容之後,臉上閃過一絲了然,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心中暗歎:十年了啊,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回到這裏。

這裏便是她原來的家,滄嵐大陸,軒轅國丞相花易天,也就是她曾經的丈夫的家,當年,她也曾在這裏,有過一段幸福美好的生活,可是,現如今想來,那曾經的一切,卻原來都是假的,那是這一家人聯起手來演的一場戲,而唯一入戲的,便隻有她自己罷了!

看著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往事曆曆,如在眼前。

“木婉婉,我想,你應該明白你再一次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希望這次,你不要再耍什麽花招了!”花文啟盡量掩飾著對木婉婉的厭惡,語氣還算平和的開口說道。

“嗬嗬!”木婉婉此時心中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她抬眼看著當年她內心無比尊重的這位老人,淡淡扯出一抹笑,“我想,該不會是花老太爺想要我回來繼續做花家的少奶奶吧?”

“哼,賤人,我花家怎容得下一個與人私奔,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人來做少奶奶?”花文啟似是終於裝不下去,露出了滿是厭惡的嘴臉,可是,他似乎忘記了,那個與其私奔的男人,正是他的兒子。

而當初也是他的兒子受了某人的指使,為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去欺騙玩弄了這個女人的感情。

“嗬嗬,是啊,原本就是我當初瞎了眼,竟然會跟著那個豬狗不如的男人私奔,壞了我的名節不算,還毀了我的一生!”木婉婉將目光轉向花易天,原本蒼白的臉上,此時卻有了一絲血色,她自嘲的笑,直到現在,她對這個男人,竟然還是無法恨的起來。

花易天在她的注視之下,慢慢的別過頭去,或許是他良心發現,內心對她存了一絲的歉疚,又或許,他對她厭惡的根本懶得再去多看一眼。

“賤人,休要嘴硬,聰明的,老老實實的把東西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花文啟聽她暗諷他的兒子,心中怒氣更甚,僅有的一點耐心也消磨殆盡,話風一轉,便說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嗬嗬,你們想要什麽呢?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你們花家,剩下的,不屬於我的,便被我放在了木家,現在也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了,我就是想給,也拿不出來啊!”

木婉婉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伸手隨意的整理著被水浸濕的衣襟,聲音平靜的就像在閑話家常,整個人看上去安靜的就像山穀間獨自開放的一抹幽蘭,給人一種縹緲而不真實的美感。

“哼哼,少在這裏跟我裝蒜,木家老巢已被我們端了,並沒有發現我們想要的東西,這足以說明,那東西,就在你的身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花文昊此時得意洋洋的開口,卻絲毫沒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是多麽的人神共憤,禽獸不如。

“你說什麽?”渾身一震,剛剛還淡雅如蘭的女子,突然變成了一株怒放的芍藥,麵容變得陰冷而嗜血,雙拳緊握,指尖深深的嵌入掌心,有縷縷的血絲蜿蜒而下,而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我說,我們端了木家的老巢……”

“呀!”木婉婉突然大叫一聲,向著花文昊彈射而去,尖利的指尖不知何時升出一抹青色的火焰,灼熱異常,不帶絲毫猶豫的直取他的咽喉。

她的這一舉動,太過突然,突然到眾人都沒有反映過來,隻覺得上一刻花文昊的聲音還在得意的回響著,而下一刻就看到她的指尖似乎已插入了他的咽喉。

所有人都呆住了,木雲楓更是吃驚的瞪大了雙眼,她從小跟娘親相依為命,形影不離,卻從來不知道娘親還有著如此矯健的身手,和如此淩厲的攻勢,她的娘親到底是什麽人?又怎麽會和這樣顯赫的家族扯上了關係呢?

“叔父小心!”小在眾人都在愣神的時候,花易天率先反應過來,抬手揮出一掌,淩厲的掌風直直的拍在了木婉婉的左肋,使得她斜斜地摔了出去。

“噗!”木婉婉噴出了一口鮮血,卻仍然咬牙切齒的狠狠盯著花文昊不放。

雖說花易天出手及時,卻還是晚了那麽一點點,花文昊的脖子依然被灼傷了一大片,此時正紅腫不堪,疼痛異常。

“媽的,你這個小賤人,竟敢出手打我!”花文昊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著木婉婉破口大罵,都怪他太過大意了,要不然,就憑她的身手,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傷了他?

“好了,二弟,快去讓大夫看看傷,這大熱天的,小心感染!”花文啟眼眸之中,精光閃動,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呸,晦氣!”許是真的疼的厲害,花文昊也並未多做逗留,衝著木婉婉吐了一口吐沫便轉身走了出去。

待花文昊走的遠了,花文啟才一臉興奮的看向慕容嫣和花易天,“她剛才用的,是不是就是……”

慕容嫣和花易天對視一眼,雙雙點了點頭,“應該錯不了!”

“哈哈哈哈!”花文啟仰天大笑,“木婉婉,你還敢說那東西沒在你的身上嗎?如果沒在你的身上,你又是如何會的?”

木婉婉倒在地上,噗地又噴出一口血,有些急促的呼吸著,剛剛她之所以能夠傷到花文昊,很大程度上是勝在出其不意,而她那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在經過了剛剛的突然發力,和花易天的重重的一擊之後,已經無比虛弱了。

“娘,你怎麽了娘!你別嚇楓兒啊!”木雲楓見娘親不停的吐著血,早已嚇的不知所措,一種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眼淚簌簌而下,一臉驚恐的望著地上的母親。

“楓兒,別怕!”木婉婉努力的向著木雲楓露出一個安心的笑,既而轉向花易天,臉上的笑霎時變得無比蒼涼,“花易天,你們好狠的心,竟然為了你們的一已私欲,滅了我們木家一族,我木婉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花易天劍眉微蹙,嗬嗬冷笑,那張曾經迷倒成千少女的俊臉慢慢地靠近了木婉婉:“放心,你會說的!”

木婉婉看著他的眼神,微微的打了個寒戰,“你,你要做什麽?”

她太了解他了,他一旦露出那種笑,便說明他肯定是想到了萬無一失的辦法。

花易天並不回答,隻是衝著花富微微揚了揚下巴。

花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隨手一扔,便將木雲楓扔在了地上,手中的鞭子也緊跟著抽了下來。

“啊!”一聲慘叫,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楓兒頭冒冷汗,眼眸中噴著滔天怒火。

“楓兒!”木婉婉見狀心痛的大叫,可惜身體卻一動也不能動。

“花易天,你好狠的心,楓兒她是你的孩子啊!”

“住口,我花易天怎麽會有這種女兒!”花易天沒有絲毫的動容。

“老夫人,花老夫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楓兒吧!”木婉婉無奈,隻好匍匐向前,用力的一點一點的爬到慕容嫣的腳下,拽著她的褲角苦苦的哀求著。

而慕容嫣隻是看了一眼丈夫和兒子的臉色,無奈的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娘,你不要求他們,楓兒不疼!”木雲楓見娘親爬在別人的腳下為自己求情,骨子裏的那股倔強便被無限的放大,她緊咬著牙關,愣是沒有再叫一聲。

“娘,他們殺了外公外婆對不對?娘親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們害的對不對?”木雲楓大大眼眸中閃著一抹異常的堅定之色,大聲的向木婉婉問道。

木婉婉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小小的身子突然暴發出來的力量,她的心,莫名的開始安定,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好,娘,你放心,隻要我木雲楓今日不死,他日,定叫他們血債血償!”

此話一出,震驚全場,沒有一個人因為這些話出自一個僅僅十歲的小女孩之口,而有所輕視,許是她那堅定的語氣和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無法忽視吧!

“楓兒,娘對不起你!”木婉婉輕聲默念,眼角卻溢著欣慰的笑,突然拚盡所有力氣,站起身來,對著那上好金絲楠木桌的一角狠狠的撞了過去。

“娘!”木雲楓一聲慘叫,手腳並用的快速爬到了娘的身邊,伸手,死死的按住她那不停的汩汩的冒著鮮血的額頭,“娘,娘,你不要嚇楓兒,娘,你不要死啊!娘,嗚嗚——”

“楓兒!”木婉婉拚命提著一口氣,將一枚鳥蛋大小的白色蠟丸放在了木雲楓的手中,讓她緊緊攥住,而另一隻手則一下一下的撫著她那小小的胸口。

“楓兒,還記得、小時候,你想要用蠟捏、捏小人兒,娘不允嗎?原諒娘,那個、時候你要是將蠟玩兒了,我們就、就沒有東西可以照明了,現在娘要走了,這個蠟丸給你,你要好好保管,別、別弄丟了,知道嗎?”

木婉婉,拚盡力氣,說完這番話,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娘,娘,你醒醒啊,我不要蠟丸,我隻要娘,娘,你不要離開我!”木雲楓不停的搖晃著娘親的身子,想要讓她醒過來,可是,任憑她如何哭叫,木婉婉也已沒有了一絲生氣。

這突然的變故,讓現場的眾人都有一些措手不及,在長久的安靜之後,花文啟終是輕咳了一聲,衝著花易天使了一個眼色。

花易天大步走到木雲楓的身這,將她一把拎起,劈手奪過了她手中的蠟丸,緊接著將她扔給在一旁發愣的花富:“把她先關到柴房去,小心看管!”

一燈如豆,花易天與花文啟,慕容嫣夫婦二人分別圍在桌旁,屏息凝望著放在桌子正中的那一顆白色蠟丸,那蠟丸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使得它越發的神秘。

“爹,您看,這真的是那東西嗎?”花易天一臉探究的看著花文啟問道。

“嗯!”花文啟若有所思的撫著他那花白胡須,一邊仔細的研究著那顆蠟丸,“我看八九不離十,木婉婉那賤人臨死之時將它交給那小丫頭,還囑咐千萬別弄丟了,足以說明她對此物的重視。”

“可是,如果是這麽重要的東西,她為什麽要當著我們的麵拿出來呢?難道不怕我們懷疑嗎?”慕容嫣微擰眉頭,質疑著丈夫的話。

“我到認為她正是利用了我們會如此想的心理,這樣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到讓咱們不去懷疑,而是單純的認為那隻是她留給那丫頭的念想而已!”花易天若有所思的道。

“嗯,天兒說的有理,不管怎樣,先打開看看再說,天兒,你去看看外麵有沒有人!”花文啟將蠟丸拿在手中,衝著花易天吩咐道。

“父親,你也太小心了,都這個時辰了,哪裏會有人呢?”花易天眼睛死死盯著那蠟丸,明顯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混帳,你忘了十年前的事了?若不是我們大意的在房中商議此事,怎麽會被那賤人聽了去,既而逃跑,像你這種性子,如何能成大事?”花文啟氣急敗壞的指著花易天罵著他的不爭氣。

花易天無耐,隻得出門圍著房間巡視了一番,才又重新回到房中,掩了房門,對著花文啟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但願是那東西沒錯,趕緊了了此事,不要再作孽了。”慕容嫣雙手合十,默默的祈禱著。

“哼,婦人之仁!”花文啟頗為不滿的看了妻子一眼,便開始一點一點的剝著手中的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