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絕對的背叛
“你隻能代表你自己，不能代表所有人。”蘇延庭冷冷的看著那個人，一個大男人，臉上抹著厚厚的粉，這讓他想起了白翎的皮膚，不用任何化妝品，手感便很好，白裏透紅。
“你們呢？”男子站了起來，很挑釁的環顧了四周。
他的大膽鼓舞了很多人，大家一個個的都站了起來，說著“我也要毀約。”
場麵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停，都坐下。”蘇延庭喊了一聲，便立刻安靜下來。“你來告訴我，是什麽原因。”
“以前白翎在的時候，我們總被他壓在下麵，什麽出風頭的機會都被他先占去。他每天國內國外的跑，我們還壓根都不知道外國在哪呢。現在他被雪藏了，我們照樣沒了機會，為什麽呢？誰願意和一個模特是男同性戀的公司的簽合約啊！我們要離開，是為了更好的發展。”男子說的很理直氣壯。
蘇延庭眯起了眼睛，這是他發脾氣的前奏。“那麽你所謂的更好的發展在哪裏呢？”
“現在有人願意幫我們付違約金，並且許諾給我們更好的薪酬和成名機會，傻子才會不去呢。”男子說著便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其實照我看來，你估計還值不了違約金那個價，說不定還是公司賺了。給你更好的成名機會，也不看看你臉上塗了幾層粉，也就隻適合被拉去牛郎店。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在模特界混了，如果需要我介紹點客源的，我還可以幫下忙。”
“你！”男子怒了。
“還有誰想和他一起去賣的，就過來毀約吧，劉助理今天一天都在辦公室等著你們來。”蘇延庭最後甩下一句話，看也不再看在座的一眼，走了。
白翎，這次又算不算你欠我的？
回到辦公室，劉助理試探著問蘇延庭，剛才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怎麽可能一下子讓他們都毀約，你先去調查一下，到底是誰在挖牆腳。”蘇延庭沉思著，“如果他們是真的想走，那不管我說什麽他們都會走。如果他們有些猶豫，那剛才聽了我的話，應該不會走了。去還是留，決定權還是在他們自己。”
最後，那一天去找劉助理解約的，雖說沒有全部，也有大部分，剩下的都是一些剛剛出道的不敢輕易出去闖的青澀小生了。
劉助理發現蘇延庭說的是挺對的，如果他們本來就是鐵了心要走，你還擺出條件來誘惑他們，隻會是讓那些本來有留的心的人趁機撈一把，絲毫不會影響那些一定要走的人。不如撂下狠話，讓那些癡心妄想的人趁早斷了念想。
隻剩下6個人的模特隊，頓時顯得冷冷清清。
蘇延庭下班後再次來到模特隊，衝著那空蕩蕩的工作時說道，“今後，這裏就是大家的天下了，我相信你們會讓那些走了的人，後悔他們今天的選擇。”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振奮人心，來收拾工作室的江小羽也被感染了，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晚上回到家裏，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味。
蘇延庭終於可以不再裝作沉著冷靜，他煩躁的喊著白翎，叫他出來。
“幫我換鞋。”蘇延庭指使著白翎，心裏想著：白翎啊白翎，你現在的順從全部是裝的麽？你的內心到底有多陰險！
白翎很聽話的幫蘇延庭脫下鞋子，幫他換上了拖鞋，抬起身來，低著頭。
蘇延庭狠狠地瞪他，就自顧自的走上樓去換睡衣。
換好睡衣，來到廚房，隻見白翎坐在餐桌前，望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發著呆。
“這牛肉，也炒的太老了。”雖然是這麽說著，蘇延庭卻吃得津津有味的。
白翎一直無聲的吃著，事實上，他似乎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蘇延庭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自從上次白翎說了自己願意接受懲罰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個字。看我晚上怎麽讓你開口，蘇延庭握緊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嚼著嘴裏的食物。
吃完了飯，碗都沒來得及洗，白翎便被蘇延庭抱上了樓，進了房間。
蘇延庭將白翎扔在了床上，白翎習慣性地伸手去解睡袍上的腰帶。
“停下，你就那麽急麽，真是下賤。”蘇延庭覺得躺著的白翎十分礙眼。
“給我起來，別那麽舒服的躺著，過來跪在我麵前。”蘇延庭命令道。
“是不是你早就策劃好了這一切？先擠兌其他人，自己出頭，再把自己給毀了，就等於把我也毀了？”蘇延庭有些憤怒。都是因為這個白翎，自己的妹妹才會出車禍死去，自己的公司才會麵臨現在這樣的困境。
白翎低著頭，根本不明白蘇延庭在說什麽。
“可惜你一直都是個沒腦子的，你以為你和那個仁久傳媒串通就能打垮我麽？我蘇延庭發誓，一定要讓所有害死我妹妹、陷害公司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蘇延庭狠狠地說道。
雖然他也懷疑過，地上正跪著的這個人，是不是有可能是無辜的。
但是自從下午接到了自稱是仁久傳媒公司的老總靳澤之的電話，他便認定了白翎是個十足的內奸：“怎麽樣，我送給你的禮物還喜歡不？那個公孫翎羽啊，我自己都舍不得享用呢，你一定要好好善待他哦，你的回禮我也收到了，你們公司的模特就是有水平，一個比一個專業。”
接完了這個電話，蘇延庭氣的把座機都摔得粉碎。
一個白翎，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原來是和那個仁久傳媒串通好的。
“你自己說吧，到底是怎麽和仁久傳媒串通的，你還幫他們做了什麽。”蘇延庭用手捏著白翎的下巴，“你最好乖乖自己交代，不然不要怪我。”
兩個人就那麽對望了十分鍾，白翎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句話也不說。
“是你逼我的。”蘇延庭冷冷的說道，白翎嘴角隻露出了一絲的無奈。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擁有了一個人的記憶，就能夠知道那個人全部的想法的，白翎所能夠回憶起這具身體的記憶，僅限於他刻意去回憶的具體某件事或者某件物品，那些隱藏在記憶中的東西，如果沒有線索，就如同束之高閣的寶盒，再珍貴也無用。
他無法解釋，他更無法讓蘇延庭去相信他，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沉默，把這一切都當做一場夢，沒有聲音、沒有顏色、沒有情感的夢境。
蘇延庭看著地上跪著的白翎，又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妹妹。
“你覺得你對得起小昭麽，白翎？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把真相都說出來。”蘇延庭的聲音有些哽咽。
“真的都是我做的麽？”白翎終於開口了，看著蘇延庭此時的表情，他有些不忍。
“是。”蘇延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白翎，你還要裝傻麽？
你呆在小昭身邊那麽久，我一直在等你露出馬腳，直到小昭死，我才真正證實了我對你的懷疑。可以你為何，變得越來越像另一個人，讓我無法對你完全狠心。白翎，你是故意的麽？蘇延庭在心裏問著，感覺到心寒。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白翎，你根本不會相信。既然你說那是白翎做的，我已經說過了，我願意接受應有的懲罰，直到你滿意為止，所以，請便。”白翎抬起頭閉上了眼睛，一副淡然的表情。
蘇延庭顯然有些震驚，他真的以為自己就會放過他麽？
蘇延庭抬起了手，重重的一巴掌覆上了白翎的臉龐。
頓時，白翎的半邊臉變得緋紅，他的表情卻一點不為所動。
“你……”滿眼怒火的望著白翎，蘇延庭不知該說什麽好。
“滾回你的房間去！”蘇延庭狠狠地指向門口，他不想再看見這個人，白翎隻會給他一種挫敗感。
白翎站了起來，單薄的身子像飄一樣走出了房間。
這一天晚上，白翎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程小櫻，她靈巧的手在紙上寫了字，就將那漂亮的紙疊成了小紙鶴，放進許願瓶裏。999隻紙鶴，代表美夢成真。
在夢裏，他努力想要看清紙上到底寫了什麽，等到終於看清了，卻一下子醒了過來。
紙上隻寫了3個字：蘇延庭。
蘇延庭，白翎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
原來曾經我就暗暗的愛著你，這一切，莫不都是宿命？
白翎的心情卻低落下去。
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不要想起任何關於從前自己是程小櫻的事情，他也寧願永遠不知道白翎的記憶。他不懂，自己究竟是要繼續做程小櫻，還是承認現實做回白翎。
就差一點點，他就要相信自己是白翎了，他甘願承擔一切，他甘願接受懲罰。現在，卻又讓他記起曾經程小櫻心中所愛正是折磨自己的人，他不甘。
如果他不是白翎，他和蘇延庭是不是會有相愛的可能？如果他不是白翎，蘇延庭也許根本都不會願意與她說一句話。
人生有太多如果，但如果沒有，生命還有什麽意義？
有些事，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無論他想要成為誰，他都隻能是白翎。
抱緊自己懷裏的被子，白翎睜著眼睛躺下，他不願睡去，直到自己無力抵抗困意。他不怕做夢，怕的是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