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o.14重逢

2004年七月,堇色於嬌已經和這個城市相處了兩年。這兩年,該愛的愛了,不該愛的走了,男人在變,世界在變,可她們的感情,始終沒有絲毫改變。七月十八,堇色的肚子特然疼得厲害,於嬌趕忙打電話叫來了偉,兩人焦急的將堇色送往醫院。

“你們是病人家屬?”醫生從急救室走了出來。

“是!有什麽話就對我們說!她怎麽樣?孩子怎麽樣?”

“這麽多次的體檢是你們陪著來的嗎?孕婦身體已經出現了這麽大危險你們竟然不知道?剛剛差一點就一失兩命!這個孩子不能要!孩子一出生母親就得死!”醫生嚴厲的警告著。

“什麽?不會吧醫生,一定不會的!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很好啊!”於嬌難以置信的拉著醫生的袖子。

“趕緊去辦住院手續吧,勸病人越快做流產越好!”醫生幹脆的走了。

“什麽?老天啊!你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我是孩子的幹媽啊,我們家堇的身體一定不會有事的!孩子也不會有事的對嗎哥哥?哥哥你說對嗎?”於嬌發瘋似得搖著偉。

於嬌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每個月的例常體檢她一提出要陪堇色堇色都會說已經檢查過了,一切正常,放心啊;她終於明白了上次撞見堇色抹著肚子掉淚並不是偶然,堇色總是莫名其妙的對自己說:“一定要照顧好咱們的寶貝哦!記得告訴他他的媽媽是個好人哦!”“還有,要多給寶寶拍照片哦……”於嬌再一次恨透了自己的大條。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是自己一直在照顧著堇色,可是,她根本是讓堇色受了多少痛!都怪自己,說到底都怪自己!

病床上躺著的,是堇色虛弱的身體的幹癟的嘴唇,於嬌心疼的拉著堇色的手:“你怎麽這麽傻!”

等偉買回午飯時,堇色剛巧睜開眼,“難怪我醒了,原來是寶寶餓了!”

“堇色!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不要命了?你不要我了嗎?說好一輩子不離開,為什麽要這麽做!”於嬌發瘋的大喊著。

“你們都知道了?”堇色平靜的說道,“拜托你,拜托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會有奇跡的不是嗎?一定會有奇跡的,你們也相信奇跡不是嗎?”

“就算一千個一萬個孩子也換不回一個你—堇色!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今天,你要執意把這個孩子生下!好,我陪你!想死是嗎?等著,我這就去買藥,咱們一起死!”於嬌顯然已經被堇色氣的失去了理智。

偉拉住了於嬌,扶好了差點因激動跌下床的堇色,“堇,認真的想想,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大好的年華,不值得,不值得為了一個孩子這麽做,等你身體好了你還會有很多的孩子的!”偉理性的勸到。

“不,你們不明白,以前我恨我父親,恨我母親,恨他們沒有給我完整的愛,更恨我我母親為什麽生下了我卻不能陪我度過一生,直到我有了寶寶,我才體會到母親是有多堅強多偉大多愛我才足以給了我生命,成全我一顆做母親的心好嗎?”

於嬌沉默了,偉也不說話了。於嬌知道此刻她是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堇色了,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堇色就這樣送死,她,需要另想法子。

如果一個人想不開,那一定是這個塵世可讓她留戀的東西太少了!於嬌暗下決心,即使拚了命也要救回堇色,她,一定要做最後的努力。

那個男人,那個撒了種卻從不管耕種收獲的男人,慕錦華,一切的一切,都歸根結底於他,為什麽他在這裏逍遙快活卻讓堇色承受著那樣的痛。於嬌憤恨著,她很快找到了錦華。

“哎呦喂,想不到已經成慕總了,難怪覺得我們的麻雀窩容不下你了,難怪有錢養女人玩野花了!”於嬌挑釁的衝進了錦華辦公室,一旁的安雅又滿懷愧疚的站在旁邊,“不好意思慕總……”

眼前的錦華著實嚇了於嬌一跳,這顯然不是她認識的錦華,短短數月,變得如此的滄桑與憔悴,胡子似乎也好久沒刮了。

“沒事,出去吧安雅,她是我朋友。”錦華禮貌的說道。

“怎麽了慕總,美女搞得你筋疲力盡無福消受了?”看著眼前的錦華,於嬌心理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報複的快感。

“今天找我什麽事?如果沒事的話就請先走吧,我還忙。”

於嬌想起了今天前來的目的,不由得改變了態度:“錦華,我們好歹朋友這麽多年,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告訴你,該怎麽做是你的事,我於嬌絕不幹涉。”

“是堇色的事嗎?”錦華敏感的問著。

“堇色懷孕了,已經六個多月了,不用多想,是你的孩子,之前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相信原因你一定也知道,可是我並不是想讓你知道你是孩子的父親,也並不是來要你負責任,我長話短說吧,堇色有先天性心髒病,如果她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就會沒命,你明白了嗎?”

“我的孩子?堇色懷了我的孩子,堇色冒著性命懷了我的孩子?”錦華的眼睛突然泛起了光芒,興奮的自言自語道。

“我今天來找你堇色並不知道,我隻是來拜托你可以勸勸堇色,孩子在她肚子多一天,堇色的危險就多一份,我們的話已經都不管用了,我想請你去試試好嗎?”於嬌從未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的說話,可是為了堇色,她什麽都願意。

“我知道了!醫院地址告訴我,我一定會去的!你先回吧,堇色肯定需要你的照顧!”

就是這樣一瞬間,錦華的形象在於嬌心中又突然高大了起了,臨出門前,錦華又喊了一句:“謝謝你於嬌!”

第二天,錦華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堇色的病床前,他買來了好多營養品,安靜地坐著,等著堇色睡醒。於嬌悄悄的躲在了門口。

“醒了?想喝水還是吃東西?身體好點了嗎?”堇色一睜眼,錦華便焦急的關心著。

“是你,你怎麽來了?”

“於嬌告訴我的,你早應該告訴我,為什麽要獨自一個人承受這份痛?”縱使關切在真心,此時的錦華在堇色嚴重已毫無意義。

“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事。”堇色冷冷的答道。

“我和歐陽分手了,離開你一個月後就分手了,她注定隻是我的過眼雲煙,而你,才是我始終牽掛的人。”錦華真情的告白著,“這套房子戶主是你的名字,如果你願意原諒我它就將是我們的家,如果不願意,這個房子還是你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我一定要實現。”

看著眼前這把穿著紅繩的新鑰匙和郝然印著自己名字的房產證,堇色笑了,笑著又哭了:“錦華,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愛你,甚至像你愛我那樣愛你,曾經我一直以為對你的隻是依賴,可是我錯了,我愛你,很早一段時間,你已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我一直告訴自己,生下這個孩子是為了對我生命的延續,可是直到今天你出現我才發現原來最初的想法隻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為你冒死生下孩子,就像我母親當年那樣。我從未親口對你說過我愛你,今天,我把他們全都說給你。錦華,謝謝你,現在我不愛你了!”

錦華哭了,他明白自己失去的東西永遠也追不回來了。

錦華這次走了,真的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留給堇色的隻有那所新房子和鑰匙的念想。

錦華離開醫院的下午,堇色便去做了流產手術,手術台上,她一滴淚也沒有流,也再也不會為那個叫慕錦華的男人流下一滴淚。

一個重要角色就這樣退場了,曾經以為天長地久的永遠原來就這樣輕易的毀滅了。錦華走了,可是,堇色還在,於嬌還在,這座城,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