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回 我會說百裏早出來了

龍安宮的陽光許久不曾如此燦爛,令人心花齊開。

“朕的頭疼。幫朕揉揉?”

話說玉瑤收拾了細軟打算出宮找蕭小花會和,誰知卻被侍衛攔下,她心中疑惑,便來了龍安宮,誰想林掠空正在院中曬著太陽,款款一拜,走上前,看到林掠空伸出手,嬌羞的遞過自己的手,整個人被拉到他身前。

“是,皇上。”

玉瑤有些誠惶誠恐,宮裏什麽時候變成了皇帝的天下了?她神色頗為緊張走到林掠空身後,抬起如香蔥般的手,輕輕地給林掠空揉起來。

一圈一圈又一圈……忽然,手被林掠空懶懶的抓住,她渾身如遭雷劈動也不敢動,從上往下看著林掠空那張已經出塵美貌的麵孔,心中忐忑。

“皇……皇上……”

“玉瑤待朕這麽好,朕總要獎賞些什麽給玉瑤。”

“皇上您指的是……”玉瑤並不記得自己對皇上做過什麽,反而自己是背叛了太後,皇上這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不成要狡兔死,走狗烹?

冷汗,隱隱。

玉瑤艱難的開口,語氣帶著一絲顫抖。

“玉瑤難不成忘記,當日是誰倒掉了那麽些的苦黃連心?”

林掠空的眉眼都很好看,彎彎的粗眉,狹長上挑的丹鳳眸配著黑黑長直的睫毛,高高隆起的鼻梁骨一直延伸至鼻尖兒,那鼻尖略帶鷹勾,在襯那張微微撅起的上唇泛著朱粉,略帶蒼白的肌膚,陽光下黑發如墨般傾瀉在貴妃榻上,摸樣當真是極美。

此刻他輕輕眨著眼睛,睫毛上下翻飛,讓他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會說話般,看的玉瑤心跳加快,迅速的抽回了手,極為害怕。

“皇上,那是奴婢應該做的。”

“玉瑤,你……喜歡朕嗎?”

林掠空的眸子猝然眯起,人也坐了起來,那一頭烏黑及腰的黑發極其妖孽的跟著它主人畫了一個小小的拋物線,遂又緊跟著林掠空回到他的背上。

“皇上!”

玉瑤真的是嚇壞了,就在她眼神四下遊離時卻發現麵前多了一隻手,“起來,玉瑤,你怎麽了?”

林掠空的態度和語氣讓玉瑤終於敢抬起頭,看到麵前依舊一臉柔情的林掠空,心中敲起了小鼓,他……是喜歡自己的吧?

玉瑤咬咬下唇,眉頭皺著,摸樣倒是有三分可人兒。

“快起來吧,雖至夏,但你也不能這麽跪著,沾了地氣可不好。”

終於,玉瑤豁出去了,抬起手,放在了林掠空的手中——

“謝皇上。”

抬眸,剪水雙瞳裏秋波盈盈。

“那你想要什麽賞賜?”林掠空已經收到玄武門的通報,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這樣就完了嗎?她未免也太容易打下去吧?一直以來他都當她是自己最大的敵人,如今卻……

“咚咚咚。”

忽然,三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叩門聲傳來。林掠空看著一臉猶疑的玉瑤鬆開了拉著她的手,咳了幾聲,“咳咳,玉瑤你先回去吧,想好再來見朕。小福子,好好送她回去……”

玉瑤一愣,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可小福子已經走出來,皇帝也已經走進了龍安宮。

“玉瑤姑娘,請吧~”小福子諂媚一笑,攤手道。

----割一下反正不流血----

龍安宮裏,滿屋子的白,一黃一青倒是顯眼。林掠空走進殿內,進了內殿,便看到青蛇麵具男已經站定等候。

“什麽事,這麽著急。”

林掠空語氣說不上責怪,他走到桌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聽青蛇麵具男嘶啞低沉的聲音說道:“當年的事,查出來了。”

“什麽!”

“皇上請看。”

青蛇麵具男大步流星的走到桌邊,從寬大的青色衣服中掏出幾張紙,鋪在桌麵上,又從青色的鬥篷之下一並拿出來個包袱,是玉璧背著的那個。

“這是……”

林掠空拿起那幾張紙,隻匆匆一瞥,神色劇變。

“快!讓百裏收手!”

他隻匆匆看了一張紙便拍案而起,衝青蛇麵具男說道。

“是。皇上。”

青蛇麵具男轉身華麗麗的進了密道,屋內再次恢複平靜,林掠空深吸一口氣,依舊是不可置信的望著手中的紙,臉色說不出是喜還是怒。華美的眸子中疑光閃過,捏緊了手中的信紙,林掠空緩緩的呼氣——

雖然,這幾張紙隻是觸及當年事情的一點點尾巴,但不知為何,他得知蕭小花可能與此事無關,僅僅是可能,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讓此事與蕭小花撥開關係。

為什麽呢?

---格嘰格嘰----

下午的陽光給長滿青苔的石板路鍍上一層美麗的金色光芒,“當鋪”這兩個字印在飄揚的黑旗上,隨風晃動。

當鋪門口,玉璧看著手中的玉鐲,眼底是濃濃的不舍。這是她爹臨死前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可那抹不舍很快就被忠誠所代替!蕭小花是她救命恩人,一個玉鐲子而已,如果她也死了,這鐲子還不定擱哪兒呢!

“小姐,這鐲子據爹爹說,是祖傳下來的,應該能值幾個錢,我去給當了……”

“不行!”“不行!”

蕭小花和嶽小群同時說道,聽到對方的話皆是微微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又別過頭去。看著這兩個總是一臉倔強,麵似難處,實則宅心仁厚的家夥兒,玉璧莞爾一笑,心中更加的堅定了要當掉這個鐲子的決心。

“沒事啦,反正我的命也是小姐救來的。若沒有小姐,這鐲子還不知在哪兒呢……”

“不行就是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又是一起說了出來,蕭小花不能對玉璧發火,隻得扭頭看向嶽小群,而嶽小群似乎想的和她一樣,一起開口道:“不許學我說話!”“不許學我說話!”

蕭小花扭頭,“誰學你說話了!”,誰知嶽小群竟然也抱著劍轉身,牛哄哄道:“誰學你說話了!”

兩人均不服氣,一起轉臉道,“你再說試試?”“你再說試試?”

不同的是蕭小花揚起了拳頭,直接一拳打了過去,被嶽小群閃開,“真是個野蠻的女人!”他有些後悔自己願意跟來了。

蕭小花在古代這麽多日一直耀武揚威慣了,也牙尖嘴利慣了,這第一次吃癟,自然不服氣,抬腳就踹……可他們吵吵的功夫,玉璧已經走進了當鋪,“老板,你看看這個值多少錢?”

這一聲音讓蕭小花踹到一半的腳兒停在了半空中,嶽小群則直接衝了過去——

“老板!不當!”

他的手倒是快,那老板還沒來及拿起,就已經被他抽回來,玉璧有些生氣,“嶽小群!你對小姐無禮我還沒說你呢!現在你又來管我?”

玉璧實在氣不過,她一向的淡定都沒了。今日竟然不淡定了兩次!真是氣死了。本想著趁他們吵吵能當了,誰知道居然停了。這個死人!除了會搗亂還會什麽?

“我沒要管!我有錢,要花錢也該男人花!”他轉身走出了門,太陽刺得眼有些疼,真是搞不明白,蕭小花哪裏好了,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值得她把這麽貴重的東西拿出來抵掉啊!

“小姐,你這鐲子到底還當不當了?”老板被眼前的人弄得有些糊塗,撓撓頭問道。玉璧無奈的看向老板,眨眨眼睛,“對不起啦。”

轉身出門,蕭小花立馬挽住她的手,“這次嶽小群做的對,就不能讓你當。”

“小姐,我們都不要緊,可小姐養尊處優慣了,沒法跟我們一起吃苦,小姐是一定要住最好的房間,吃最好的飯菜啊……”

“誰說的!”

蕭小花立馬反駁,可聲音太大,惹得頭有些疼,晃晃腦袋,不礙事,死不了。

“我就喜歡吃路邊攤兒!我溜出宮那麽多次,不都是來吃路邊攤的?”(您老哪次吃過?不是大飯店就是招牌菜特牛的小店……)

玉璧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隻能默不作聲的收下嶽小群給自己的鐲子。

“你們別唧唧歪歪,我身上還有些銀子,省著點用半個月不成問題。隻是……算了,待會兒再說吧。”嶽小群麵色有些凝重,想了想,還是不要說了。免得嚇著玉璧,至於蕭小花,她應該能算出來的吧?

找了間看起來還不錯的客店住了下來,蕭小花腦袋一直不太舒服,覺得身上有點冷兒。本以為是外麵涼風吹的(大姐,你想多了吧,哪兒有涼風給您吹去?),可誰知並不是這樣。

“玉璧,你去弄些飯菜來,我餓了。”

她坐到床邊,身上竟然還是冷冷的,頭也十分疼痛,尤其是太陽穴,撕裂一樣的痛楚讓她難受極了,難道是……餓的?

隻是寒意越來越濃——

“小姐,飯來了。”

玉璧走進門不消幾步,抬眸便看到蕭小花萎靡的裹著被子,臉色很差,“小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呀!頭怎麽這麽燙、小姐,你發燒了?”

蕭小花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頭痛的,隻是隱隱的痛,但剛才進了客房忽然間就開始頭痛欲裂,渾身發寒。

她隻以為自己是餓了,譴了玉璧去弄些菜飯,誰想忍不住寒冷,隻得裹了被子……

“我……我沒事……”

她腦袋裏嗡嗡的,說的話不斷地在腦海裏回放數遍。玉璧可不聽她的了,她總是為別人著想。眼下,她的頭那麽燙,怎麽可能沒事兒?

“不行!小姐,你必須起來跟我去看大夫,不然,這麽燒下去,你一定會燒糊塗的。”

玉璧說著就拉扯她打算將她拉起來。嶽小群就住在這房間的隔壁,房間隔音並不是很好,他也聽到了玉璧說蕭小花發燒的事情,便走了進來。想著一來可以將功贖罪,二來……可以和玉璧在一起。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可當他剛剛進門……說時遲,那時快,幾道黑影刷刷刷的破窗而入!木屑紛飛時,幾個人已經站定在嶽小群不遠處,黑衣黑帽黑麵罩,手持明晃晃寶劍。

“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

嶽小群這次總算反應快些。他敏銳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一邊怒吼一聲分散敵人注意力,一邊利落的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英勇無比的擋在了蕭小花和玉璧麵前,舉起劍,如同所有狗血的英雄救美場景一樣。轉臉吼道:“玉璧!快帶小姐走!”

“恩!”

玉璧毫不拖泥帶水的拉起蕭小花就往外走,可她剛才拿下來的傳家玉鐲卻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不上撿了,快走吧……可蕭小花迷迷糊糊的卻看到了,“鐲子!玉璧……鐲子……”

她氣若遊絲,竟還記得她的鐲子!玉璧說不出是氣還是難過,隻覺這些人來者不善,也許今日就是她們主仆的死期,還什麽鐲子不鐲子!

好吧,她是十分感動!眼淚流下來的同時,玉璧不住的把她往外推,“小姐,快走!快走啊!”

身後,已經傳來了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