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情變?請便

我一把抓過包袱往床上一抖,西芹剛剛收拾好的物品一溜煙的滾落,七零八落鋪滿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錢家是旅店嗎?任性也要有個度。再說你一個獨自背上行囊一走,留下為你擋煞的錢家人要怎麽辦?同時,你挺著大肚子要怎麽逃出這個被禁衛軍圍的水泄不通的銅牆鐵壁?現在連稍微大一點的蒼蠅要想飛出錢家都要被他們一巴掌拍死在圍牆上。

想在目前的形勢下想離開,有點癡心妄想。

長這麽大了還被自己妹妹以小孩子的口吻教訓了一頓,西芹她頓時泄了氣,癱軟下來。身子斜斜的靠臥在旁邊的貴妃椅上,嘴裏喃喃的說:“讓我走啦,不想回梁國也不想見那個人。”然後突然想到什麽又很興奮的“蹭”的一下跳起身來:“哎,我去找長公主姐姐,讓她向皇上求情。隻要是她的話皇上一定會聽的。”

“遠水解不了近渴。你乖乖在呆著,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我一把按下西芹,過幾個月要生產的人了還敢一驚一咋的亂蹦。一點孕婦的自覺都沒有。

真的所費神想的當然不是怎麽讓西芹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跑,而是要怎麽讓她心甘情願的回到梁國,回到劉翼的身邊去。日子就在想法設法中一天天悄然流逝,牆外的禁衛軍還是堅守,一天換三次,三班倒的準備長期抗戰。在這期間錢家人開始能非常淡定對待牆外的禁衛軍。進出可以無視整排全副武裝的士兵,偶爾被攔住檢查也很淡然的掀開車簾什麽的,看完就走。

但是還是會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說訪客。錢家平日裏每天都有人迎來送往,有走親訪友、有前來投靠借錢、有商場上交際、有閑來無事拉關係的等等,好不熱鬧。現在被陷入包圍圈中的錢家倒是清清靜靜,偶有誠心誠意拜訪或是有要事相商的錢茂生都推脫到外麵的酒樓見麵。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錢順卻帶了一位姑娘進來。

“這位是?”我好生好奇,便細細打量了一番,這位姑娘柳葉細眉、美眸燦若星辰,唇不點而紅身形凹凸卓越。妝容雖略帶風塵但舉手投足間也見得體,如此美人必過目不忘。

錢順是見姑娘在門口張望像是找人就領了進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位是誰呢。正不知要如何作答,姑娘自己微微伏了伏身自我介紹道:“奴家姓傾名雲朵,是錢月公子的舊識。前些日子與錢公子在萬花樓重聚,又聞得錢家不知何事被禁軍包圍,心內甚是擔心特來拜望。”她說完話羞澀的低下頭,偷偷抬眼偷看打量我幾眼。錢順一聽她的話,驚得一身冷汗心內暗叫不好。這幾日看少爺少夫人恩恩愛愛倒是忘了少爺那些風流債了,自己老糊塗了,沒問清楚就把人帶進來了呢。

他趁人不覺邁著貓步悄悄退出大堂,一退出來撒腿往少爺的書房奔去。中途碰倒一個端茶水的小丫頭,連頭也不回繼續跑。

我自然將錢順的看了個明白,去報備也好不用我自己向錢月求證了。我轉身將注意力都放在這位傾雲朵姑娘身上,不錯不但外麵出眾膽識也過人,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錢家大公主娶的是當朝三公主。她竟有膽識找了個借口找上門來。

好啊,好嘛。比真淮山上的蘭兒姑娘有魄力有實力多了。我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袖裙擺,示意她坐下。然後以漫不經心的口吻一針見血的問到關鍵:“哦?你說你是萬花樓?”

傾雲朵見我這麽問,不卑不吭回答:“奴家原本是西北涅龍人原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十三歲那年因戰亂雙親去世被賣入青樓。輾轉入京,現在奴家是萬花樓頭牌。”

她指的戰亂正是那年風起雲湧的六王之亂,很多平民也有很多士兵死去。戰爭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傾雲朵若無經曆戰事陷入風塵如今也該是嫁個好人家,生三四個娃。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我是真心的為她難過惋惜。

就是這一點點的憐惜表現在臉上,立刻給了傾雲朵一股勇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拋棄矜持,站起身來雙膝下跪一字一句繼續說道:“奴家與錢月公子已相識多年,一直對他敬仰有加。早在兩年前錢公子也曾想為奴家贖身。可是礙於奴家身份低微實不敢高攀才痛心婉拒,而後就是聽聞公子與三公主您大婚,卻不知何緣故絕蹤於京城。奴家是牽纏掛肚,前些日子與公子在萬花樓偶遇……奴家才真的明白自己心意未曾隨時間流走。這份敬慕之情想是一輩子都不能斷了,所以才鬥膽來求……”傾雲朵說著磕起頭來:“奴家不求名分隻求能常伴錢月公子左右。請三公主成全。”她深深的低頭,額頭磕在冰冷的石板上麵。傾雲朵明曉得我一句話就能讓她消失於這個世界,卻硬是拚死一搏這緣分。

可以感動她的癡情卻不能因此而忍讓了,夫妻間的感情不是金錢或是其它。不能看著別人可憐就分一杯羹。

外頭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我冷冷的板起臉來用大聲量說道:“起來吧,別磕了。要是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呢。這還沒進門呢,我這個大娘就欺負小的。萬一被夫君知道他心疼你是好但怪罪我就不得了了。”

話音剛落錢月剛好踏入大堂,後頭跟著惴惴不安的錢順,還有多事的墜兒小隨,錢落錢雪也風風火火趕來。更是連挺著肚子西芹也到場湊熱鬧。這麽短時間消息也散播的太快了,很有突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迅猛之勢。

錢月一見到跪在地上的傾雲朵臉色微變,但還是上前扶起她。然後走到我跟前帶點討好的喊:“曉帛……”

“這位傾雲朵姑娘是來找夫君的,你們好好談,我先走了。”我一扭頭一甩手不給錢月任何機會,直接走掉。留下一幹看熱鬧而沒看成的人。隻有西芹撇著個大肚子腳步輕快的跟上來,笑嘻嘻的問:“喂,曉帛你還讓他們兩個人獨處說話啊。不是該男的抓起啦打死女的進豬籠嗎?”

“不然姐姐先立個榜樣,把劉翼打死,把他要納的妾進了豬籠。妹妹自當效仿。”我一邊說,腳下一點不停繼續走。

“討厭,現在我們是在說你的錢月別扯到劉翼啊。”西芹撅了撅嘴巴,又高興的說道:“唉,要不我們一起走吧,去江南找長公主啦。”

眼前都是錢月看到傾雲朵的表情,那是一霎那驚疑的表情。這表情至少說明傾雲朵的說辭有一部分是真的:兩人真的認識很久了。我心煩意亂的加快行走的腳步,運用點輕功腳下生風:“別鬧我煩著呢。”但是再快的腳步西芹還是跟的上,人家懷孕不是很吃力的嘛?怎麽到了她這麽輕鬆。

“我說真的,咱們去杭州吧。”西芹這次收斂嬉笑很認真的說:“你老是顧東顧西的,考慮的太多。什麽家人責任,管他呢。現在咱們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該隨心所欲的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還有就是……”她眨眨眼睛,神神秘秘的低語:“我有辦法怎麽避過禁衛軍,保證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