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箭雨”

必死無疑嗎?

不一定,凡是造物都有這樣或是那樣的缺點。人無完人,造出的東西當然不盡完美屬人之常情。是漏洞宗師會暴露出來的,我拚命去回憶當時書中有無記載。我皺眉扶額,眉間皺成川字型,以往這個時候即使是做戲裝的大多數有人會憐香惜玉的說:“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但這會子我這樣真實不造作的憋得滿臉通紅的糾結,周圍四個大男人也沒一個敢上來說:想不出就別想了,這句話。畢竟是生死攸關,他們都用你快想的表情然後跟我同步憋氣鼓勁。仿佛這樣我的腦子就能轉快一點。

我在大家的萬眾期待中,無奈的緩緩搖頭:“那本古籍隻是記載了“箭雨”出現的原因。並沒有寫在裏麵活命的方法。”

“那破書,最最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寫。唉。”鏢師們個個垂頭喪氣的哀嚎。先前還在嫌棄,現在也不管幹淨不幹淨晦氣不晦氣找地方一屁股坐下來:“他們之前半路派幾個來暗殺是引開我們的注意力,其結果就是請君入甕。這幫龜孫子夠狠的。”

比他其他人來,錢月這個時候很淡定,沒有唉聲歎氣不指天罵槐。而是看了看我說:“算了,你也別想了。這一路你想的夠多的了。我們盡人力聽天命,可惜沒救出錢落來。”

我瞅了他一眼,回道:“這會子不想,以後就沒命想了。反正離天黑明月當空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們都別出聲響。我再想想辦法。”

於是這下情節轉換,換我臉貼著牆壁敲敲打打,他們四個男人坐那裏光瞅著我或站著或爬著各種怪異的姿勢擺出來。跟看戲似的,專注的不動不響。

時間猶如慢動作,流動的時候都能聽到它逝去的腳步聲。時間又像是快動作,轉眼間月亮體力激增,三兩下“噌噌”爬到山巒的正頂峰。剛開始月光還很羞澀,這邊一絲那邊一縷偷偷落下來,如晶瑩的光柱打在房間裏美的驚心動魄。不一會兒這樣的光柱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屋子的每個角落,大家身上都打上十七八條光柱。想象一下等會兒那箭像這光柱一樣打在身上,打的人跟篩子似的,不由的大家都頭皮一陣發麻涼意從腳底心油然而生。這“箭雨”最終目標就是讓房子裏的人萬無一失的死透、死絕,逃出升天的可能性為零隻有死去升天的可行性。

這下子什麽都不用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坐以待斃。我可笑的抬頭看看天花板上與四周牆壁開啟一個個小洞,現在透進的月光等會投進就是箭了。這麽一抬,剛還萬念俱灰的突然就看一線生機。等等,這房屋的四邊牆角,當然不是地麵的牆角而是天花板的牆角沒被月光照到,形成一個死角。

書上寫:“月光之所到之處,便是箭雨所落之標地,無一死角。”

那麽反過來也就是說,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箭雨就不會落到了。我不能百分百保證如此,但確是一次活命的機會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又何妨呢。時間倉促我向他們簡單的解釋一下,大家無異議施輕功上房角。房屋四四方方剛好四個角落,我們一行有五人,我便與錢月躲在同一個角落裏麵。

大家上房後姿勢各異,對麵那位像蜘蛛四肢扒開撐在牆上。左邊那位內力比較好的學壁虎,背部在下臉朝上肚皮緊貼牆壁直接用內力吸住牆壁。右邊的……我看不到他的姿勢。因為角落較小我和錢月緊緊重疊在一起才勉強塞下我們兩個人,我在裏層、錢月在外層,我被錢月整個護在懷中。兩人貼緊靜下來能聽到彼此起伏的呼吸聲和有節奏的心跳聲。

饒是如此,錢月的左肩部還是暴露在一條光柱中。我剛想出聲說:你再往我這邊擠一點。突然的光柱孔被遮住屋內一片黑暗然後就聽見“嗖嗖”的物體貼著身體擦過去,緊接著是尖銳物體插入地麵的聲音。“箭雨”開始了,光聽這動靜就滲人,之所以成為“箭雨”是它有這形象如雨一樣密集連貫不止。

錢月輕輕悶哼了一聲,然後我就聞見血腥味在鼻尖蔓延開來。糟糕,肯定是剛剛暴露在月光中的那一節膀子被射到。於是我心一狠,毫不遲疑地手腳打開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似的狠狠抓住錢月,他與我之間不留一絲縫隙。既可以往裏更縮緊了也抓住受傷的錢月確保他不會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成了篩子錢月。反正這會子暗的什麽都看不見,不管動作多難看也拋開男女授受不親的道德約束,什麽麵子裏子統統拋在一邊保命要緊。

我的手繞過從腋下繞過環在肩胛處,摸到一片還帶著體溫的**,不由的輕輕歎口氣。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錢月聽到我的歎息聲說道。

兩人靠在一起再不說話,隻聽得箭飛過落地聲持續了好久好久。在有限的空間裏,能這麽一直以這樣速度頻率射出也要成百上千支箭了。猶如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終於最後一隻箭落地後沒有了聲響。射箭的洞口移開月光重新照射進來。

有了光亮的照射,能清晰的看到地麵上的那些密密成排的插在地上,箭頭在下箭尾翹起的箭。各式各樣的有些新有些很陳舊、有的白色、有黑色、有灰色,還又長又短。我們五人還是靜靜的趴在牆角怕萬一貿然下去,又來個突然襲擊,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動靜才跳下來,估計是他們對自己的“箭雨”很有信心確保一次發射連屋裏的小蚊子、小蟲子都無活命可能更何況是大活人呢。

站在箭叢中,人高馬大的鏢師都要感動的迎風流淚了。ma的,能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有命中,這命他ma大的。見識過這陣仗後洗禮以後吃嘛嘛香,啥牛鬼蛇shen都不怕了。鍛煉的膽子都肥一圈來。

我第一件事就是想給錢月包紮傷口。錢月卻推開我,做了一個“噓”字噤聲的動作,躡手躡腳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認真的門上。我們四人也跟著貼了上去。

門外有淩亂的走動聲伴隨著說笑聲,疾步走進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