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壽禮

告別了真淮山一行人,三輛馬車依次順序上路。我吩咐小隨全力趕路不可再有半點耽擱,所幸路上順順利利的不到三日就進了杭州城。

“夫人咱們是要先回家?還是?”小隨拉著馬韁回頭問。

錢家祖籍杭州,在杭州城內有祖屋,周圍都是錢姓家族人士。所以雖是自家家裏也是生分貿然過去倒不太好。

我搖搖頭說:“先在前麵那家客棧住下,小隨你跑一趟錢家商鋪上聯係一下呂平言呂管事讓他過來見我。”

“是。”

小隨去客棧要了四間房間,家丁們把隨身攜帶的行李搬上去,又把把車趕到客棧後院。一行人這麽多行李引得人們紛紛側目,更有墜兒在一邊對江南這裏的一切都好奇。這裏瞅瞅那裏動動。“啊,是荔枝那,這麽多。”她一下子看到客棧外麵一小攤販成筐成籃的賣荔枝興奮的不得了。這東西不易運送更不宜保存在北方,即使在宮裏這荔枝都精貴的很,平時這都是得寵的公主王孫嬪妃們才賞得十幾二十來顆。哪見過這麽成籃放在地上的。

“欸,小販,這荔枝怎麽賣?”墜兒直接衝到那個人麵前問。

“姑娘這小籃的十五錢。大籃的二十錢。您要大的還是小的。”小販說。

墜兒一聽這價錢,兩眼放光。這……太……太……便宜了吧。

“姑娘、姑娘。”小販見眼前這姑娘怎麽突然兩眼放光,一臉傻樣。怎麽嫌他賣太貴了?看她這穿衣打扮也像是富貴人家的怎麽這麽小氣啊。小販心裏嘀咕一陣,又說:“不要這樣吧姑娘,我便宜點賣你小藍十三錢,大籃十七。您看……”

墜兒終於晃過神來,深怕那人反悔似的大喊一聲:“我都包了,小隨過來搬荔枝。”

剛搬完行李的家丁們又過來搬這荔枝。

“買這麽多,你準備當飯吃嗎?”珠兒在一邊看著搖頭,她看著這些荔枝也眼饞但是還是理智的。

“不多、不多。大家夥分著吃唄。珠兒這是荔枝啊!!你想想當初在宮裏咱姐妹就嚐過倆三顆,在京城更是一金難求。京城一金、這裏一錢,這麽多吃下去咱得賺多少啊。”墜兒這小鐵公雞兩眼放金光。

可是晚飯點她就後悔了,誰都沒告訴她杭州好吃的東西這麽多。各色水果、各式糕點、當地特色的佳肴。墜兒撫摸著自己吃撐了的肚子哀嚎不已。

不僅是她連珠兒和小隨他們一個個都吃飽了摸著肚子剔牙。初來咋到江南他們幾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小子們難免興奮過度,在酒樓酒足飯飽一副腐敗懶散的樣子。再說這一路辛苦,我也就放任他們去了。

七人逛了夜市才回客棧,呂平言不知何時等在這裏。

“小的日間有事耽誤,怠慢了夫人。”

“無妨,生意要緊。我讓你找的東西怎麽樣了?”我不介意呂平言的姍姍來遲,他就是會把生意放在第一位,東家的馬屁偶爾會拍但是也不是很熱衷。我欣賞這類人,他們也理解老板們的心理,把手頭上的事做好了東家自然對你滿意。

“有一點點棘手。”

“哦?”

能讓呂言平感到棘手,我的興趣馬上就來了。打發了珠兒他們一行六人先上樓休息,我與呂管事坐在客棧一樓慢慢商議起。

我讓呂言平找的是壽字珊瑚,那珊瑚產自東海,色澤紅顏,半人多高。我曾在西南境內見過匆匆見過一次,甚是稀有。再說它自然形成壽字更是寓意吉祥長壽之意,作為壽禮隆重非凡。最近一次據說它輾轉到江南甑家手裏,於是早早就讓呂平言出價買來作此次賀壽之用。如此珍貴有意義的禮物才一來顯得錢家的身份,二來配的起錢家與何家多年來的情意。

“甑家的珊瑚說什麽都不賣,我和他們交涉了很久。甑家說這珊瑚是他們老太君八十大壽的壽禮拒不出售。生意也不好強買強賣的,小的實在沒了法子。”

甑家在江南也是大戶人家雖不能與錢家同日而語,卻也是世代書香門第。到了這一代他們甑家主家出了個大少爺,甑賀。甑家原是也四書五經的教著與其他子弟無異,可這甑賀少爺在甑家也算是異類。當然並不是不聰明,隻是讀書識字上一竅不通,任憑先生怎麽努力、父母怎麽苦口婆心,任憑他自己怎麽努力還及不上人家的千分之一,甑家上下都是恨鐵不成鋼。

等這孩子長到十五六歲,甑父看看他真不是讀書的料便放棄了填壓式的努力任其發展。沒想這少年一頭紮進商界幾年就賺了。現在,青年的甑賀是甄家的頂梁柱,他賺來錢的使其族人家人更加無後顧之憂的死讀書考功名去。

呂平言的就是找這麽一個會做生意又不缺錢的甑賀少爺,幾乎求著他賣那珊瑚。人家壓根沒把他當回事,回絕的幹幹脆脆。

“甑賀現在哪裏?我親自去一趟吧。”何伯伯的壽辰將近別的禮物都不盡理想,還是送這珊瑚最好,我決定與甑賀見一麵。

呂平言吞吞吐吐的說:“這……這……恐怕夫人您去不合適。要不改天專程約甑賀出來您再見不遲,現在天都晚了啊。”

“這事宜早不宜遲,他在哪裏?我去就不合適?”

“是……”呂平言“是”了好半天尷尬的回道:“現在在慶春樓裏。”說完他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反應。

像呂平言這樣的商人,這慶春樓這樣的地方該是去過無數次,生意場上談判帶點風花雪月才更容易動情的談成一筆筆交易。他的尷尬是針對我這個東家的少夫人才顯現,正常人的印象裏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當然包括一國的公主對這些青樓應敬而遠之,隻要你是良家女子這酒色場所別說見識過,連聽聞過耳都是一種罪過。

“哦。”我理解的點頭。

與別人女子不同,青樓我還真去過而且好幾次。明閣好幾處消息站點都設在青樓等紮眼的地方,越是醒目的地方越是最好的偽裝,大隱隱於青樓乎。

雖是如此,我隻能輕輕不帶表情的“哦”了一句。這種時候我不該表現的太過驚訝更不能表現的太過無所謂的熟悉。

我讓呂平言在客棧樓下等著。隻身一人上樓敲開墜兒和珠兒的門發現兩人都不在,又去了隔壁兩間房小隨四人也都不在房內。四處張望等待一會兒,竟沒有一個回來。無法,我拿起家丁的包裹抖開在裏麵挑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回房換好。頭發也束起梳成男性的綰,卸了妝唯獨把眉毛畫粗了些,便下樓來。

在樓下等候的呂平言看到這身打扮完全石化的目瞪口呆。

“少夫人,這可使不得啊。”呂管事不是頑固、膽小的人,但是要是被錢家人發現他帶著女扮男裝的錢家少夫人大晚上去青樓那他皮都被剝一層,而萬一出點事他以死謝罪都是輕的。

我倒是滿意的打量自己,嗯,沒有一絲脂粉味。若不盯著細看也不易分辨的出,最多被認為我這青年看著中性了點。“我若不這樣打扮難不成還要穿女裝去?要更顯眼了吧。”

我故意扭曲,避重就輕把重點指在這衣服上。

呂平言欲哭無淚:“少夫人,您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咱明天再去好嗎?我發誓保證把那甑賀約出來見您。您把這衣服換了,咱別去那慶春樓了好嗎?”

“我們悄悄進去見了那甑賀就走。不會出什麽事的。”

“少夫人,您饒了小的吧。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帶您去那種地方。”呂平言原是裝哭,看我堅持都快真哭了。

好言相勸,安慰誘拐都沒用,我就得端起東家的架子說:“呂管事,我們錢家一幫人千裏迢迢從京城來杭州為別人賀壽,連個像樣的壽禮都拿不出手。不單是我這個錢家少夫人沒有臉麵,呂管事你身為江南總管事也不是很合資格吧。你若真不想去我不勉強,你這就回去。”

呂平言無法,隻得多叫了人在慶春樓門口接應著。我與他兩人進了人聲鼎沸、燈火輝煌的慶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