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山水之間

錢月這兩天老興奮了,在這真淮山下竟讓他遇到以前那個有趣的曉帛姑娘。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曉帛夫人了。雖然他就見過她幾麵,每次也是匆匆而過。

但他還就記住了她。

也是奇怪了。錢月自己平日交友廣闊,往往那些一麵之交的朋友很快就被會拋之腦後。熟的快、“涼”的更快。可對曉帛,雖兩年未見都不曾想起,但一旦見了那記憶洶湧而出,他記得她的名字,記得當時經曆的事情,甚至能記得當時微妙的心情。

許是曉帛這姑娘太過特別,才讓他在記憶裏畫出一點空隙存在。

他硬是拉著曉帛在山寨裏住了好幾天,每天帶著她與她的夥計東家逛著西家聊著。還順帶爬了風景如畫的真淮山山頂。而每天曉帛他們幾個人圍在一起吃飯,她一邊扒著飯一邊說對錢月說:“我們這次真的要下山了,還要趕到杭州有事情要做呢。”

“沒事,杭州離這兒也不遠。再多住一天吧。我帶你去真淮山間去看瀑布。”錢月也往嘴裏扒飯,口齒不清的說。

“對啊,對啊。讓我們懷日好好帶你們轉轉。”大當家扒飯扒的最是凶猛,滿嘴飯粒都快聽不清他說什麽了。

正上菜的蘭兒端著一盤紅燒獅子頭上桌,聽他們這麽講,不由插嘴道:“懷日哥哥,或許曉帛夫人真的趕著有事呢,還是不要耽誤的好。”她看了看他的懷日哥哥見他沒生氣才又說道:“等曉帛夫人下次有空,專門空出時間來真淮做客,多留幾日也好。”

曉帛驟然停止扒飯的動作。

唉,這動作都是來這山寨後學會的。因為每次坐下來吃飯,三位當家吃飯之速度都極其迅速。讓曉帛他們一行人望塵莫及也膽戰心驚的。剛他們一個優雅的夾菜動作後那盤裏的菜被其三人風卷殘雲的洗劫一半。這行人默想如果真淮山寨打劫的效率有他們三位當家吃放的速度早飛黃騰達了吧。於是乎眾人都默契的學會在吃飯時拚命扒飯、夾菜的流暢動作。

“蘭兒姑娘說的是,我們還是今天就走了。”

“但是,珠兒姑娘身體虛弱不宜上路啊。”錢月說著,使勁的拿眼瞪三當家遠川。示意他好生回答這個問題。

三當家遠川也很糾結。一方麵是這些天給珠兒姑娘看病,看她說話談吐都溫柔體貼遠不是這山村裏的村姑可比的,便漸漸生了愛慕之心。自然希望心上人能多留幾天。另一方麵,實在是珠兒這病一點都不打緊,隻是暈車趕路才頭暈嘔吐,現下早就活蹦亂跳的。讓他再扯瞎話他真真說不出這口。

思量一陣,遠川咬咬牙厚著臉皮說道:“珠兒姑娘這身子,沒十天半個月不能下床走動。”好吧,自認為是土匪山賊,說是一眼就看破的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昨兒我還看到三當家你和珠兒在半山腰上瞎轉悠?”墜兒立刻瞪著她的大眼睛不解的問。

“那是珠兒躺床上太久了,我陪她出去散散步。嗬嗬嗬,我拿午飯給珠兒姑娘吃啊。”這話矛盾的讓遠川不得不,以拿著專門為珠兒燉的小米粥為由飛快消失在人們視野中。

“看吧,看吧。我就說珠兒這病不易上路,幾位還是多留幾日再走不遲。”錢月又忙勸阻。他不知道為什麽不想放曉帛走,可能是這山上的日子太過無聊吧。他比當家更有定力、恬不知恥的坐在這裏侃侃而談珠兒的“病情”。

曉帛這次沒再自願上鉤的準備再留一天。

“不了,我真的要趕路了。我家叔叔過壽原是提早出來,倒耽誤遲到那就過不去了。我們這小輩們也不能光顧著自己,想怎樣就怎樣的。”後麵這句話曉帛說的完全是意有所指,無奈錢月不在其身份狀態中自然沒能理解。

再厚臉皮的錢月在這麽充分的理由下也無法再挽留了。原是想讓珠兒在山寨裏休息等回程來接,可珠兒哪裏肯放下主子自己一個人留下偷懶呢,堅持要跟著。於是三當家當仁不讓的跟過來送行,大當家依舊無心機的熱情的緊,二當家“懷日”更是要送老鄉堅持送他們下山來。外帶了一個硬是要跟著一起來的蘭兒姑娘。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出山寨,寨子裏的村民也很熱情的送了很多東西、什麽山雞蛋、什麽筍啦、什麽自家做的餅子啦。曉帛他們一一客氣的笑納了,這場打劫什麽都沒被劫走倒是白白得了好多東西。

下山路上曉帛輕輕的對錢月說:“你以後不要再帶他們去打劫了,真淮山寨根本什麽都可以自給自足沒必要冒險下山去劫人家的東西。就算有你照應著,但長此以往總會有個萬一。傷人傷己都不好。再說日子久了,哪天朝廷突發奇想要來圍剿這山寨那更是得不償失。當然,你若不應就當我這外人多嘴。”

“我知道了,本來他們這些山民也是因為幾年前戰亂逃到山上的普通村民。因為躲避戰亂才逃到真淮山。就不是什麽大凶大惡的人,每月下山qiang搶一回圖的是一時玩樂,再來跟山下人接觸接觸。現在四海升平就連山上的日子都過的很滋潤,我慢慢跟他們說,把這癮給戒掉。”

曉帛沒想錢月答應的那麽幹脆,連想都不用,就虛心接受了。她心裏突地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那感覺就是丈夫虛心接受妻子一個合理的建議而她自己心突然就暖了,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一股衝動,她想要告訴錢月實情。

正想開口,蘭兒姑娘突然冒出在兩人之間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兩人之間轉動:“懷日大哥和曉帛夫人在聊什麽這麽起勁呢?”

她把夫人兩個字特意可以壓重了,曉帛發現蘭兒在大家特別在錢月麵前都是溫順可人、燒飯做家務時是幹練的。一到錢月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女孩身上時候,表現的彪悍像是地盤被人家入侵的貓兒直接炸毛。

曉帛突然間對錢月那什麽感覺又都滅了。她算看出來了,即使錢月無意招惹還是有很多很多好女孩朝著他飛蛾撲火。如若這樣她便還是算了吧,因為現在他與她是見過幾次麵的朋友,她可以承受女孩子們對他的崇拜,他對女孩們溫柔體貼。但若扯開事實,她是他的妻子。她的眼裏便不容一粒沙。

在這山水間隻有旁人們的興高采烈的說話聲,鳥兒熱鬧的鳴叫聲,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一路上再也沒有曉帛開口說話聲,一直到山腳下的小路上。曉帛才開口向真淮寨的當家們一一道謝告別。

“路上小心,期望很快能再見。”錢月站在那裏看著她說,口氣是多年的摯友。

“嗯,期望吧。”曉帛口裏回答著,心裏卻想著還是不見為好。

天地廣闊、現在他自由、她亦自由。何必徒曾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