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婚宴

很快婚禮的日期被提了上來,沒有意外的我和錢月被湊成一對。長公主與南雲宣是一雙。四月初五是個難得黃道吉日,長公主的婚禮就定在那一天。而我則排在十天後的一個所謂好日子裏。

西芹的駙馬對外宣稱還在篩選之中,候補的幾個駙馬候選人每個都興致勃勃,個個都信心滿滿誌在必得的樣子。私底下卻互踩痛腳掙破了頭,西芹則一邊涼快不給他們一點反應。

隨著皇榜昭告天下,宮外流傳著很多流言蜚語。

長公主與宰相之子,一個公主一個權臣之子自然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備受祝福。但是關於三公主竟選了一個暴發戶的兒子這點老百姓們都不太滿意。即使當今聖上一再有意提拔商人在我國的重要地位但與權相比錢還是被是輕浮的鄙視著。什麽三公主婚姻一點都不慎重,皇族的血脈都要被玷汙了什麽的無禮的話滿天飛。連隱居深宮內的我們都有所耳聞。

錢家的麵對這樣惡意的誹謗沒有任何辯白,卻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在京城個大最好的酒店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請的有達官顯貴、富商還有一些平民百姓,那場麵甚是轟動。

但是我與錢月的會麵,因種種、種種的緣故無限期推遲了。

宮裏這些天要準備兩場接踵而來的盛世婚禮鬧騰的不行。因長公主身為先皇長女,現皇同母親姐。又是新皇登基後改國號“順饒”的第一位出嫁的皇家之女,想當然其婚嫁之事是國家重中之重的大事。這不是一件家事,已上升為國事了。

“皇姐去倉庫挑一些東西給長公主和自己吧,就當朕送的新婚禮物。”

皇上金口一開,我就慢悠悠跟著榮烈到位於皇宮東南一角的倉庫裏選“一些東西”。稱這裏為倉庫倒是看輕了它,這是皇家的放閑置的珍寶的地方,隨手一件都是價值連城。

所以門外自然有重兵把守,守衛森嚴。還有特定的一幫太監專職在這裏每天輪流擦拭打掃。

倉庫門口有一幫太監在恭候著,看見我們跪下請安,然後畢恭畢敬問榮烈道:“榮公公您老好,不知這次需要什麽東西?奴才這就去為您拿去。”

“三公主奉旨選些婚禮的物件,你帶著公主殿下好生看看。選點適合的。”

“是,是。”領頭一個五十多歲身量不高的太監連聲回道:“三公主隨奴才這邊來。”

心裏有準備但一進到裏麵,還是被滿屋的金光閃閃所深深震撼到。大件的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器具擺在一字排放在地上,小件物品整齊的擺放在架子上。進入到這裏就像進了迷宮,走了不一會兒就開始頭暈了。

幸而管事的太監很熟悉,領著我挑選了幾幅名人字畫、各種樣式的珠寶玉石、精美古瓷器還有番邦進貢的幾樣好玩的玩意。特別是做工精致的琉璃燈既美觀又喜慶我拿了八盞。所有的東西分成兩份,讓幾個妥當的太監們將東西放在幾個大木箱裏抬於長公主過目。如沒有異議婚禮當天就當作嫁妝的一部分抬到駙馬們的家裏。

“先就這麽多吧,再有什麽缺的等長公主想到了再補上。”選擇是最讓人兩難的事情,隻是隨便在如此多的好東西裏麵挑挑揀揀也很費神。

我一邊交代著一邊繞著九曲回腸往回走,突然擦身而過的右邊架子上一塊白玉吸引了我的注意。這塊白玉質地一般,一看就是塊老玉。在這有點昏暗的屋內竟隱隱散發柔和的白光,拿起放在手掌間把玩,溫軟還有點暖暖的溫度傳來。

“這是古玉放這兒很久了,據說還是前朝遺留下來的。三公主您喜歡就拿去把玩。”那太監見我愛不釋手,用眼神示意另一個一直在記出入庫東西的太監把這玉立刻記下了。然後恭敬的說:“這玉就那麽拿著不方便,奴才找人給這玉嵌條墜子便可掛在腰帶上。等弄好了就給三公主您送去。”

“恩。”我滿意的點頭,把玉放回原位。

在一派忙碌中四月初五轉眼就到了。

舉國歡騰的盛事,老百姓皆與國同慶長公主新婚誌喜,他們感同身受的如自家嫁女兒似的。每家每戶都張燈結彩。

皇宮內更是到處掛紅貼囍。

婚禮當天皇上更是破例帶著hou宮太妃們親自到駙馬府出席喜酒以示隆重。我與西芹更是蒙受皇恩,作為唯一特許兩位公主陪長公主一路出閣至駙馬俯上。

一切遵照祖製轟轟烈烈行過禮,這會子,我和西芹正在新房裏陪著長公主坐等。外麵不時傳來觥籌交錯,此起彼伏的嬉鬧、起哄、祝福聲。

這廂屋內長公主安靜臥靠在新床上,身上的大紅嫁衣一派喜氣。可惜她臉上無一絲高興的表情,青筋蔓布的臉上麵無表情。幾縷白色的頭發從鳳冠裏露出。長公主身子不適宜如此折騰,我和西芹在一旁盡力幫襯著不讓她太過辛苦。

夜漸深,露正濃。

這時窗外傳來一小絲不和諧的聲響,如微風過境,細不可聞。

一旁不懂武功的侍女們無知無覺的依舊做著她們該做的事情,我們三人不動聲色,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西芹走出門一探究竟。此時連皇上都在,到處都圍著大內侍衛的新建剛剛入住的駙馬府,還敢有人闖入。是誰那麽沒眼力勁?不要命。

不一會就聽到院子裏傳來打鬥聲響,再一聽猛然又消失了。

侍女們這才反應過來,打鬥的聲音嚇得她們都尖叫出聲。長公主皺眉說:“閉嘴,吵死人了。曉帛,你出去看下情況。”她一向討厭吵鬧,近幾年越發如此。

“是。”我開門出去,在院子裏靜心聽了一陣。不遠處假山後有人壓低聲音說話和呼吸。借著滿院滿屋的大紅燈籠我看清了假山後那七八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其中一個正激動的拉著西芹說著什麽。

我奇怪西芹就這麽被拉著神情也很激動又似在鬧別扭。

“誰?”我出聲喊道,黑衣人抬眼看了看我,眨巴了下那雙熟悉眼睛倒是沒有一絲慌亂。

“是我。”黑衣人拿下臉上的布,原來是西芹千思萬想的劉翼。

這唱的是哪出啊?

劉翼怎麽會出現在駙馬府中呢?不管有再多的疑慮現在都不是解釋的時候,我聽到另一頭有腳步的聲響而且已很靠近,應該是剛剛的打鬥驚動了前廳的人。

“先走以後再說。”

話剛落,西芹不遲疑回拉劉翼。一使輕功飛走,黑衣人們也跟著利索的遁走。

我所無其事的一轉身麵對來者,打算編個故事或是死不認帳。

春天的夜晚,清爽宜人,就像南雲宣此時此刻的心情。他穿著新郎的喜服紅的耀眼,映著臉色也有點紅。想是被灌了不少酒。他站在院子裏,微笑的看著我。半天才說:“不知三公主一個人在院子裏做什麽?”

剛剛的停頓是在回憶我是誰吧?就算如此遲疑的認出我來,我還是感到高興。而且說什麽“一個人”,聰明如南雲宣,不會沒發現那些人隻是裝作沒發現吧。

我也順著他給的台階下了,回答道:“今天天氣不錯,出來走走。新駙馬這麽急著回房,不用招呼客人嗎?”

“天色已晚,客人們都已經散了。皇上也回宮去了,三公主若不嫌棄今晚就住這裏吧。我讓下人們收拾房間去。”

“姐夫不用客氣,公主在外過夜實在於禮不合。榮公公安排了人在駙馬俯外侯著,本宮這就先回去了。”我微笑的回絕了他的好意。“既然如此就不勉強了,三公主路上小心。”

南雲宣說完,瀟灑的轉身回他的新房去了。今晚洞房花燭與他心心念念的長公主,成熟鎮定的男人這會子的腳步顯得有點急切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默默送出了祝福。而今夜也是我最後一次用這種心情望了他的背影了,從今後他是我的姐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