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恢複侍妾的身份
走到近前，小姑娘對著沈玉嬛一禮，說道：“娘娘，晚膳已經要送過來了，娘娘請進屋淨手用膳吧。”
“嗯，我知道了。”沈玉嬛點點頭說道，不過腳步卻並未移動。
“耽擱娘娘用膳，芷若惶恐，請娘娘先行用膳吧。”謝芷若看著沈玉嬛說。
見到謝芷若這樣說，沈玉嬛對著謝芷若點了點頭，說：“那姐姐先進去了，妹妹小心一些，火盆冷了記得叫他們給你加炭，回頭我會讓人把晚膳給你送過來的。”
“多謝娘娘。”謝芷若覺得自己除了道謝，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
“妹妹太見外了，姐姐隻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說著，沈玉嬛向屋裏行去。
回屋之後，沈玉嬛揮手讓宮女侍人全都下去，隻留了緋雲一個人伺候。
“做得不錯。”等其他人都出去之後，沈玉嬛看著緋雲讚許的說道。
“多謝娘娘讚賞，隻是娘娘太心善了，一回來就讓人拿火盆給那個女人烤，倒是便宜了她。”緋雲一臉不甘的說著。
“你這個傻的，我都已經回來了，真要放著她不管，傳了出去，下麵的人會怎麽想我？太子殿下會怎麽想我？各宮的主子會怎麽想我？別以為自己院裏就安全，這最沒有秘密的地方，就是這皇宮內院。”沈玉嬛一邊淨手一邊說道。
“可是奴婢還是覺得便宜了那個女人。”緋雲一邊說，一邊將擦手的綢巾遞給沈玉嬛。
沈玉嬛接過綢巾，擦幹淨手上的水，說道：“我當然不會這樣便宜她，她的衣服是濕的，換了衣服烤火的話，倒是無妨，這樣就做濕衣服來烤，那濕氣就都侵到身子裏麵去了，病根就這麽留下了，能有她好的麽？”
“娘娘高瞻遠矚。”緋雲一邊說，一邊接過沈玉嬛手中的綢巾放下，又服侍她在餐桌旁坐下，立在她身旁為她布膳。
畢竟是大家出來的女子，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早就變成了一種本能。
待用過膳後，沈玉嬛才開口說道：“方才我許了那個女人讓人給她送晚膳，一會兒你安排一下。”
“是。”緋雲自然明白沈玉嬛說的安排一下是什麽意思，當下便點頭應道。接著，又招呼小宮女們奉上漱口茶水以及收拾餐桌。
夜晚也沒什麽活動，沈玉嬛看了一會兒書便在宮女的伺候下沐浴睡覺了，而直到沈玉嬛睡下，謝芷若也沒有看到她的‘晚膳’。她並沒有懷疑沈玉嬛，隻是哀歎自己果真是又被下人欺負了，定是太子妃吩咐了哪個下人，而下人卻是陽奉陰違了。
入夜之後，夜風漸漸的涼了起來，即使是身上衣服已經烤幹，又披著棉被，可腹中饑餓，夜露深重，謝芷若依舊是冷得瑟瑟發抖。而雙膝也因為久跪而麻木了。
又冷又餓的謝芷若漸漸覺得頭暈眼花，沒撐多久，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直到清晨，才被灑掃的宮人發現暈倒，報告給了管事嬤嬤。
等太子妃起床梳洗之後，管事嬤嬤將謝芷若暈倒的事情稟報了太子妃沈玉嬛。
沈玉嬛想了許久，才讓人將謝芷若抬回她自己的院中。
兩個小太監不情不願的架著謝芷若往謝芷若的院子走去，走到半路，居然碰上了破天荒沒有去參加早朝的太子慕雲霆朝著太子妃的小院這方向走來。
兩個小太監遠遠的見著慕雲霆心裏就犯了嘀咕，知道自己架著的人是太子殿下最討厭的人，可不過去行禮問安被人捅了出去後果也不是兩個沒有品級的小太監可以承受的，隻能一邊暗暗嘀咕倒黴一邊扯著笑臉站在路邊等慕雲霆到來。
“參加太子殿下。”待慕雲霆走到身旁，兩個小太監趕緊的架著謝芷若一同跪了下去匐在地上行禮。
原本這樣的兩個小太監慕雲霆是從來不會理會的，他是堂堂太子，一國儲君，用不著對這樣的小太監和顏悅色。可是，被兩個小太監架著的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礙眼，讓人想無視都無法無視。
“這個女人跪了一天一夜？”慕雲霆皺著眉頭問道。
“回稟殿下，是跪了一天一夜。”小太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慕雲霆微微的楞了一下，說：“知道了，下去吧。”
“是。”兩個小太監磕了頭，齊聲應道。說完就架著謝芷若倒退幾步，轉身離開往謝芷若的院子走去。
慕雲霆站在原地看著被架著走遠的周芷若，心中第一次沒有了解氣的感覺。這樣欺負一個失去了依靠的女子，似乎有些過了。她是耍了詭計陷害他不錯，可放眼這整個風雲國，有幾個女人不想爬上自己的床呢，而她，不過是付諸了行動而已。
那個女人頭發上還有殘留的茶葉渣，衣服上也是幹了的水漬留下的印跡，嬛兒一向大度善良，必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想必是下頭的宮人做的。
作為一個官家的小姐，被人這樣欺淩，謝芷若居然還能這樣硬撐著活著，不說其他的，但是這一份頑強就讓慕雲霆隱隱側目，而且那些宮人也被嬛兒慣得太大膽了一些。
這樣想著，慕雲霆心中莫名的煩躁了起來，他應該恨那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的不是嗎，而那個女人在昭陽宮中的處境也是他這個太子一手造成的，他怎麽莫名其妙的就對她同情了起來呢？他慕雲霆應該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啊，不會同情任何人的。
就這樣一路想著，慕雲霆一行，走到了沈玉嬛的院中。
聽到太子來了，沈玉嬛有些吃驚，因為太子幾乎從未曠過早朝。不會是來看那個女人死了沒有的吧？沈玉嬛的心中暗暗想到。
“參加太子殿下。”不管心中怎樣吃驚，該有的禮數沈玉嬛還是不曾落下的。
“嗯，嬛兒多禮了，起來罷。”慕雲霆微笑著對沈玉嬛說道。
“謝殿下。”沈玉嬛恭順的開口後起身站到慕雲霆身邊問道：“殿下一早過來，可曾用過早膳？”
“嗯，本宮是有事想和嬛兒商量。”慕雲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主位上坐下。
原本慕雲霆是沒有什麽事情要和沈玉嬛說的，就如同沈玉嬛猜想的那樣，他是來看‘那個女人死了沒有的’，可走在路上碰到被架著還依舊昏迷不醒的謝芷若，他卻動了惻隱之心，所以見著沈玉嬛就鬼使神差的開口說有事要商量了。
“殿下請吩咐。”沈玉嬛恭順的回道，可心裏卻直打鼓，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從慕雲霆口中說出來。
“謝芷若在名義上畢竟是本宮的侍妾，這些日子她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本宮堂堂一國儲君，太和一個小女子較真也有些失體麵，不如就這樣算了吧。嬛兒以為如何？”慕雲霆斟酌著語氣說道。
沈玉嬛的心忽然硬生生的梗了一下，果然是這樣，太子殿下在外不管怎樣的殺伐決斷，對內都不是一個真正能狠得下心來的人。再怎麽與自己舉案齊眉，再怎麽不貪女色，對另外兩個侍妾，其實都是不錯的，一旬裏，總有那麽一兩日是在兩個侍妾房中的，隻怕在不久的將來，又要多一個謝芷若來和自己爭奪了。
可是再怎麽心不甘，情不願，沈玉嬛也隻能違心的開口說道：“原本妾身就想找機會向殿下進言的，殿下自己都開口了，妾身當然是不會有半點遲疑的。”
“就知道嬛兒最是心善，本宮何其幸運，能得嬛兒相伴。那女人既然是本宮的侍妾，自然也是要有人伺候的，也不用另外派人，嬛兒便把當日被送到浣衣局的那女人的陪嫁宮女領回來吧。”慕雲霆說道。
“自當如此，妾身一會兒就著人去辦。那掃灑的宮女侍人是比照另外兩位妹妹安排呢還是怎樣？”沈玉嬛躬身問道。
“不必了，本宮又不是什麽爛好人，能放她們自生自滅已經是本宮大度了，怎能還另派宮女侍人去伺候。”慕雲霆搖頭拒絕了沈玉嬛說的關於掃灑的粗使宮人的提議。他又沒真當那女人是侍妾，隻是隱隱有些同情而已。
“是，妾身明白了。”沈玉嬛恭順的回應道，隻是心中卻已經是驚濤駭浪。哪怕慕雲霆對現在對那個女人無意，可誰知道將來會怎麽樣呢。到底還是小瞧了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做了什麽連殿下都心軟了。
“如此，便辛苦嬛兒了，本宮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便不陪嬛兒用膳了。”慕雲霆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起身要走。
也不是慕雲霆真的有多麽繁忙，政務雖然多，可也不是什麽都需要他這個太子事事躬親的，隻是他腦子裏總是閃過那個女人昏迷中虛弱狼狽的樣子，真讓他有些煩躁。
“不辛苦，都是妾身分內之事。”不管心中再不願意，表麵上，沈玉嬛還是要維持自己的賢良淑德的。
“嗯，那嬛兒便先用了早膳再行處理這些事物吧，本宮先去處理公務去了。”說著，慕雲霆站了起來。
“嬛兒送送殿下。”沈玉嬛起身說道。
“不必了，嬛兒還是先用早膳吧，餓著本宮的太子妃可就不好了。”說著，慕雲霆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