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不去的路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無奈的看著幫自己收拾行李的葉婕羽，祁薰淡淡的笑一下，要說為何又收拾起行李，還要從昨晚的晚飯說起，葉鵬見祁薰身邊的貼身丫鬟換成了自己府內的人不禁奇怪的問起來，這才知道祁薰早上有要道別的想法，而自己的女兒不但遣回她的隨身丫鬟還把她一個人給留在這裏。
“老爹那個迂腐的人，自己家又不是缺人，還說我沒禮貌，借口，借口。”
“你也別氣了，葉伯伯是怕我思家心切。”
“哼，他那個假好人，反倒我顯得跟個壞蛋似的，這樣正好，不是希望我鍛煉麽，我出去我還不回來了，我遊遍大江南北，我去做女俠。”
祁薰被葉婕羽嘟嘴抱怨的表情逗樂，想到什麽才又開口，“不如走前去馥鬱坊道個別如何？這幾日也和那裏有了感情，祿姣也把我們當朋友看待。”
“對，其實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見葉婕羽略有臉紅，祁薰了然的微笑，舍不得離開的心，和想要接近的情，她們倆是如此相像。
“什麽？回都城了？那，霜公子呢？還有，還有另一個叫漠塵的。”來到馥鬱坊，祁薰和葉婕羽才知道祿姣在昨日就已經離開，此刻接待她們的是平日教她們刺繡的繡娘。
“霜公子和漠公子今天都沒有過來。”
“欸？怎麽這樣。”
失望溢於言表，包括祁薰，除了這裏她真不知道還能用什麽方法來找他，難道就此一別永不相見了嗎？回到葉府的時候，馬車已經準備好等在門口，回頭再看看這個待了一段時日的地方，祁薰竟覺得感慨萬千，沒有發生很多特別的事情，卻足夠特別到難忘。
愛有幾分，願有多真？輾轉於愈漸加深的情誼裏，聽刀劍喑啞，懷抱那寂靜的喧嘩，糾纏誰的心跳……
手不自覺摸上掛在腰間的短笛，直到葉婕羽叫她，才轉身上車，這一別，不知要再等到何時才會再有機會見到，或許就此緣盡。
坐在車裏，祁薰的心裏一直介懷著未道別的遺憾，恍然沒有注意葉婕羽的聲聲抱怨，也沒有注意到馬車突然停止的變化，直到聽見車外一聲重物倒地的沉悶聲才回過神來。
“發生什麽事情？”
“噓……”示意祁薰不要出聲，葉婕羽拿起自己的劍安靜聽著外麵的動靜，隻聽隨行的兵將的對話。
“什麽人竟敢襲擊官家。”
吐痰的聲音之後，對方不屑的開口道，“官家？哼，老子平日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官府的人，正好今天讓老子解解氣，就劫你這官家的玩玩。”
微風吹起車簾，將坐在車裏的祁薰倆人顯露出來，隻見這幫山賊裏有個聲音湊近剛剛說話的人，“老大，看清了，是倆如花似玉的姑娘，讓小弟們拉來孝敬孝敬您。”
賊笑的聲音聽進葉婕羽的耳中，厭惡的撇下嘴，小心的將祁薰往身後護著，繼續聽著外麵的變化。
“嗬嗬，正好，家裏那婆娘我也玩膩了，弄點新鮮的大爺我換換口味，官家的小姐一定更甜。”
“無恥的小人，休得無禮。”隨從紛紛拔出刀劍衝上前和那些山賊打鬥起來。
葉婕羽握緊手裏的劍思考片刻轉身看向略有不安的祁薰，拍著她的手安慰著，“小薰，一會兒出去我掩護你，你就往右邊那座竹林裏跑，不用管我們，一直往山上跑就行，等事情解決，我們在山上的亭子裏匯合。”
“可是……”祁薰深知此時自己出麵隻會是他們的拖累，山賊雖然不算厲害，但人數眾多，她們這邊隻有隨行的三四個兵將，如果葉婕羽他們長時間對抗下去這邊未必能堅持多久，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放心好了，這幾個手下撐得住，再說還有我呢，你隻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就行。相信我，我可是我爹的女兒。”葉婕羽露出自信的微笑回視她。
祁薰隻好點頭答應，車外仍然是打鬥的聲音，葉婕羽用劍劃開馬車的後麵，和祁薰跳下去，示意她往哪裏跑，自己則走到前麵接應下屬。
“呦，莫不是耐不住寂寞主動向大爺我投懷送抱來了？”山賊的老大看著走過來的葉婕羽，猥瑣的舔下舌頭，見她手裏拿著劍，邊應付身邊的人邊笑道，“還是個辣妹子呢，正好，我就喜歡火辣的。”
“哼，也不照照自己的德性，就你，還不配當我家的下人呢。猩猩都比你長得好看。”
葉婕羽上前加入到打鬥之中，原本想為祁薰拖延一些時間卻不料對方眼尖的看到祁薰逃跑的方向對他們老大喊道：“大哥，跑了一個。”
“什麽？別放走她，二弟，你帶幾個兄弟去追，那麽好的貨色就算不自己留著賣也能賣個好價錢。”被稱作大哥的喊了一嗓子，就見山賊裏分開幾個人向祁薰的方向追過去，葉婕羽想要攔的時候，卻因為分心被對方砍了一刀劃傷手臂。
“嘖嘖，小妞，大爺我在這邊呢，你若不從，受傷的可不隻是胳膊了，爺我可是憐香惜玉的，還是乖乖過來吧。”
“做夢。姑奶奶我最討厭伺候孫子了。”
“我呸，你個臭娘們。”山賊的老大被葉婕羽的話激怒，揮刀的力量更重起來。
正要反抗的葉婕羽突然被一股力氣向後拉去，重心不穩摔倒在之前被山賊射死的車夫身上，隨行的下屬見狀都欲回身去扶，對方的人就趁機打上來，可轉眼之際，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那幫山賊卻都毫無征兆的紛紛倒地，一時間，山賊的一邊隻剩下那個老大愣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這才看清將葉婕羽拉開又幹掉他兄弟的人。
“是你。”葉婕羽在隨從的攙扶下站起身也看清突然出現的青色身影是誰，執劍雙手背後的漠塵，泛著寒光的黑眸盯著葉婕羽略微皺眉，身後的人嘴裏大罵著舉刀欲砍過來，他頭也不回的快速將劍送出去，對方隻悶哼一聲緩緩的倒了下去。
驚訝於漠塵的武功，葉婕羽停頓片刻才抬手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們。”
“……我沒有要救你們。”
他本無意救她，隻是在回都城的路上碰巧接到一個小任務，目標正是這山賊的頭目，任務雖小但因他正好離得近，也就沒有叫獅月宮的手下，自己又折回來解決，沒想到無意中把這個人給救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也算掩飾了他的身份。
葉婕羽幹笑一聲放下手，心想這個人還真是不易接觸，視線掃過倒下去的那十幾具屍體，暗自稱讚，個個都是一招斃命，這樣的手法在瞬間解決十幾個人總算是個高手，忽然又想到什麽，驚呼一聲。
“……啊，不好，小薰還被他們餘黨追呢，你們幾個，趕快給我去救人。”
聽到這話，漠塵略感不對，攔著要走的人，轉頭問葉婕羽，“你剛才讓他們救誰？”
“祁薰，之前跟我一起去馥鬱坊的那個人，剛才我讓她往竹林裏跑，卻沒攔住一些劫匪，他們現在正追著她呢，小薰現在有危險。”
漠塵原本皺著的眉此刻皺的更緊，轉身抽出插在山賊身上的劍，抬頭看一眼身後的山，去了那裏麽，思忱片刻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葉婕羽原本以為他會去救人，見他如此連忙拽住漠塵。
“你不去救她嗎？”
“……我為什麽要去救她？你的人不是已經趕過去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知道你很厲害，一定能比我的人更快找到他們。”
甩開被抓的衣袖，漠塵斜睨著略帶焦急的葉婕羽，一字一頓的冷冷開口，“我從來沒把你們當做過朋友，最好別把我和祿姣混為一談。”
“難道你見死不救嗎？剛剛你也救了我們，為何不救人救到底？”這個人周身散發的氣息讓葉婕羽感覺到不容置疑的壓力，真奇怪為何之前沒有過這種感覺，雖然之前祿姣也是這麽說過他，但真正體會到這種不易近人就要另當別論了。
“剛才我也說過了，我沒有要救你們，隻是看那些山賊不爽而已。”
“……”不爽？就這麽簡單？想到祁薰還很危險，她也顧不得再思考這個人的想法以及想要打聽霜澤的心思，向著山上跑去，如果祁薰出事了，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看一眼葉婕羽跑遠的背影，漠塵擦幹劍上的血，又凝視一眼茂密的竹山上，便轉身離開。
馬車停著的地方一時間恢複安靜，隻有馬兒低聲的嘶鳴，秋風卷起沙塵，栗色衣擺揚起，犀利的眼神看著躺在那裏的屍體，沉重的歎息聲隨風飄遠，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羿星殺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雖然殺死的不是什麽好人，可是瑞承的心裏還是染上一層悲傷，他也多少有些理解羿星當時為何說不配回皇宮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