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雪城尋人

將心不變,忠心可鑒……

霜澤剛一離開祁薰他們,葉婕羽就開心的大笑起來,她拉過祁薰的手,手舞足蹈,惹來街上的百姓頻頻注目。

“好了,婕羽,這還隻是個開始呢。”

“小薰,你真是個好人,我果然沒交錯你這個朋友,在我為難的時候出來替我說話。”

“你那麽明顯的心意,就算我不說,估計霜公子也早就看出來了,我猜他也是對你有意,否則怎會這麽快就答應下來。”祁薰被葉婕羽那一聲好人觸動著,她曾說過類似的話,隻不過針對的人意義不同罷了。

“小薰,小薰,你有在聽嗎?”

“啊?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你說什麽?”

“我說啊,咱們趕快到馥鬱坊,我想快一點學會那個麻煩的刺繡,送一件繡衣給他……你說,他會收下嗎?”

看著真情流露的葉婕羽,祁薰莞爾一笑,“真心的東西,就算一時無法接受也會被感動的。”葉婕羽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這讓祁薰很是羨慕,相比於自己,似乎就少了一種勇氣,而且連自己都不確定對漠塵的感覺究竟算不算是男女之情。

祁薰等人正要往馥鬱坊走去,麵前一個身披鬥篷的男子擋住他們的去路,男子周身都被裹的嚴實,隻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看向她們,唯有腰間別著的劍顯示出他是劍士身份。

“你要做什麽?”葉婕羽擋在祁薰的身前警惕的看著對方,這樣的打扮雖算不上怪異,但也夠可疑,她身為城守的女兒自然有所顧慮。

男子看一眼葉婕羽,舉手作揖,“姑娘莫慌,在下沒有惡意,隻是方才聽你身後這位姑娘的口音是都城的人,所以想問一些事情。”

祁薰見男子指向自己,微愣一下隨即示意葉婕羽沒事,的確相較於封雪城的人過硬的說話,外地來的人多少還是能分辨出來,尤其都城裏的人說話語音較其他地方更婉轉。

“公子也是都城人?”

“正是,在下雖已離開都城數年,但還是可以聽出家鄉的味道。”

“哼,我們封雪城的人說話是硬,怎麽,你就瞧不起嗎?”葉婕羽聽不慣眼前這個人對口音的不斷強調,問事情就一定要問本鄉人才可以?這是哪個國家的道理。

見對方略顯不快,男子隻好再次扣手解釋,“姑娘誤會了,隻是我所問之事正巧需要本地的外鄉人才更清楚。”

“你這話有誤吧,既是問這裏的事情自當是本地人來回答你,哪有特意問外來人的道理?”葉婕羽仍略顯不服的回駁道。

“……也罷,或許這位姑娘也知道。”

“有話快問,囉囉嗦嗦的。”

祁薰笑看著對方被葉婕羽整的無奈的樣子,搖搖頭開口,“公子有何問題請問。”

“不知幾位可知道這封雪城裏是否有位叫羿星的人。”

“羿星?沒聽說過,我說你搞錯了吧,羿姓不是皇室的姓氏,你不回都城去問,竟然到我們這北邊之城來問,更何況還是皇族的人。”

祁薰被葉婕羽的話陷入思考,羿姓的確是皇族之姓,赤璐國從以前就有這樣的規矩,百姓不可與皇族同姓,除親屬關係可以放寬之外,民間姓羿者早已都換了姓氏,可見這個叫羿星的必然是皇族中人,為何此人要到這裏來尋。

隨即祁薰又出現另一個想法,羿星,羿星,這名字怎麽依稀有點印象?

“小姐,他說的那人會不會是十年前偷溜出宮失蹤的三皇子羿星啊?”祁薰正在思考自己的疑惑,身後的丫鬟雁璃就點醒她,的確,十年前她墜馬蘇醒之後便失去記憶,當時聽到最多的事情就是新皇登基以及三皇子失蹤的事情。

“恩?你們說什麽?三皇子?啊,我也有聽說啊,那時候我偷偷藏在後麵聽都城的來使對我爹講著,說是要發現那個皇子的行蹤要上報的,可是這麽多年也沒聽說有這麽個人來我們封雪城呢。”葉婕羽聽到雁璃的話插過嘴。

“溫兒倒是聽到過傳言說三皇子因為自己偷溜出去,遇到匪徒被害了。”

“那根本不是什麽匪徒……”

幾個人本來正回憶著過去的事情,男子突然激動的一聲厲嗬引起他們的注意,他這才發覺自己剛剛的失態。“抱歉,在下失禮了,在下要找的人並不是什麽三皇子,他也不姓那個羿,是容易的易,姑娘們搞錯了,在下還有事情,就此告辭,多謝幾位姑娘。”男子連忙改口,他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記起當年的事情。

看著匆匆轉身離開的人,祁薰等人愣了一下,這樣來去匆匆,實在怪異的很,葉婕羽看著那人的背影感歎著,“真是個怪人,問問題的是他,不想問的也是他,不是那個羿星就不是唄,何必那麽激動。”

“也許是想避諱什麽吧,畢竟他的那位友人也叫易星。”

說話間,祁薰她們就已經走進馥鬱坊,原本靠在柱子邊閉目養神的漠塵耳尖的聽到她們的對話,猛然睜開眼看向她們,冰冷的目光射過去,連葉婕羽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剛剛,你們在說的話,再說一遍。”不容反抗的語氣,命令的言詞讓祁薰竟覺得有些心慌。

“沒見過男人也好打聽這種事情的,我們女孩子家在閑聊,你湊什麽熱鬧?”

“婕羽,別這樣,也許漠公子是知道什麽才這麽問的。”祁薰有意偏向漠塵的那邊,這種感覺竟讓她想到情不自禁這一詞。

正巧這時祿姣從後院走出來,“嗬嗬,他可是平時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一個人,知道什麽,我還真好奇了。”

“……祿姣,你想讓我把你的店砸了嗎?”

“哎呀,發火了?我可沒有惹你,別破壞我家姑娘們的心血,倒是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我還真想知道了。”祿姣媚眼半眯,笑比花嬌,言語間充滿著對漠塵的調侃。

倒是葉婕羽快人快語,沒在意他們二人間的針鋒相對解釋著,“剛剛進來前,我們遇到一個怪人向我們打聽一個人,結果我們就對那人名字多議論了幾句,他就著急的走了。”

“哦?是怎樣的名字竟讓他如此變化?”

“就是個叫易星的,我們聯想到十年前失蹤的三皇子,那人解釋說不是那個姓,不是就不是好了,還發脾氣的。”

“嗬嗬,還真是什麽人都有呢。”祿姣看向漠塵,對方則一臉沉思的表情,她當初還曾懷疑過他就是那個皇子,不過後來見他連朝廷裏的人都毫不猶豫的殺死,也就打消了那種想法,如今竟又聊到這種話題。

“涉及皇族本來就茲事體大,那人反應也算正常。”漠塵表麵這樣說著,心裏卻是別的想法,有人在找他,而且還有些避諱,可見不是皇宮裏的人,更何況,天下人都認為他已死亡,怎會還有人當他活著?

祁薰一直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漠塵的表情變化,他雖然掩飾的極好,可終究還是讓她從眼神中看出不同,她雖讀不懂那是一種什麽情緒,但是,祁薰卻感覺到隱隱的悲哀從中流露。

“我說漠塵,既然在前麵幫我看店,你這板著個臉,是想嚇壞來我這裏的姑娘們嗎?”祿姣打斷漠塵的思索。

“……我什麽時候說要幫你看店了?我走了。”

“這就走了?可有不少客人是衝著你在才光顧我這小店的呢。”

“祿姣,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忍耐。”

祿姣不被漠塵的冷顏所嚇,更戲謔起來,“真是不好相處,我現在發現同樣的冷漠,霜澤可要比你好相處多了,話雖然不多,但也還不至於拒人於千裏。”

不理會祿姣的嘲笑,漠塵轉身走出馥鬱坊,反倒祁薰等人對於這兩人的交談表示不解。

“你們……不是朋友嗎?”

“嗬嗬,是啊,隻不過他這人實在不好接近罷了,所以有時讓人猜不透。”

祁薰認同的點點頭,的確,他似是隱藏了許多秘密不對人訴說,刻意避開人群的感覺,可是卻又不忍對他棄之不顧。是不是殺手注定要背負許多的東西獨自默默承擔?她好想做他身後可以依靠的那個人,即使不夠強大,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卻還是想要給他一個寄托,這種感覺,每多見一次,便強烈一次。

欲傾念生死與共,靜守候,腐朽了流觴,為你,甘願情醉一場夢。

漠塵剛走到湛雪宮的門口,就發現身後有了異常,身形一轉,向著古宅的臨街走去,身後的人也跟了過去,他的腳步加快,對方也跟著加快,漠塵暗自揣測對方的實力,觀察了一下此刻身處的環境,腳步一轉,直接向連屏山上走去,身後的人便緊隨其後。

直到連屏山半山腰,漠塵左手推劍出鞘,右手快速拔劍,一個旋身,腳點雪躍起,直直刺向身後沒有任何遮攔的人,對方也快速做出反應,身體後傾,手一推地,改變了自己的方向躲過漠塵直擊的那一招,並快速拔劍擋下漠塵連續揮來的第二招,卻因身體方向,減了力度,受衝勁影響向後滑了幾步遠。

漠塵站定身子盯視著對方,鬥篷包裹全身,獨漏兩眼,那雙犀利的視線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見對方並未有要反擊的意思,也沒有任何殺氣,漠塵劍尖直指對方,冷聲開口道,“什麽人,為何一直跟著我?”

隻見那個人也不對他解釋卻反問道,“你手中的劍從何而來?”

“……”漠塵緊緊的盯著對方思忱著,他是搶劍的?他手中的劍雖算不上多有名的劍器,但也是出自高人之手打造,會被人認出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如若隻是搶劍的劫匪,勸你放棄,不要無謂丟了性命。”

“你隻要回答我,這劍你從何而來?”

“你沒有必要知道。”

“那就得罪了。”話音剛落,男子就抬劍撩起地上積雪,雪幕橫在兩人之間,漠塵退後一步遠離雪幕遮擋的視線,勉強看清另一邊的身影,下一刻身影衝破雪幕,劍鋒帶雪,橫劈向漠塵,漠塵眼疾手快,用腳向著對方同樣踢起一層雪,用劍撐地後翻與其拉開距離。

這期間,漠塵一直有著疑惑,對方雖有招有勢,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殺意,剛才那一劍也似是收了力度,不像要真跟他打,為劍何必留活口?

“你若不想殺我,是得不到這把涼龍劍的。”

“……”男子正欲逼近使出下一招,聽到漠塵的話忽然收了手,甚至向前一步跪到漠塵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