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正戲,才剛剛起頭

整整一個下午,她睡的安詳。那個人,沒來。她大膽的猜測,他可能更為關注武林大會,那麽又會是誰呢?

直到天黑之後郝連流月才回來,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幹淨如初,步伐優雅,行動自如。如紫檀木所料,他一根汗毛都沒掉。她有些可惜的道:“那些充場麵的人,真是可惜了,畢竟,都不是些弱質之輩。”

郝連流月在主位坐下,悠悠然的道:“琳木很希望大哥受傷?”

“我可沒那麽說”她淡淡道:“我隻是覺得大哥今天過的應該很無聊。”

“所有你就當先退場了,讓我一個人無聊去?”他笑眼看著她。

“若是非得這麽說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說的是——”她神色自在無比的道:“今天先走是為了明天更有精力去看你鬥武,明天才是正戲,不是嗎?”

這種話,他怎麽每次都能說的那麽正兒八經?郝連流月真是有無語了。他笑著道:“是,琳木說什麽自然是什麽。今天結束便隻剩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六人了,所以說明天,才能算作是真正的開始。”

“是一天結束嗎?”她問。

“不是,明天是六進三,後天才是完結。”他答。

雖然知道沒什麽希望,她還是問了句:“今天比武,可發現跟那黑衣人可能相像的人嗎?”

郝連流月認真盯著她了一陣,有些奇怪的道:“琳木怎麽這麽關注這件事?這和你平時的作風實在不像。”

她平時是什麽作風?她怎麽不知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好吧,她的確是有。半拉著眼簾,她道:“我隻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人連武林盟主都敢動而已。”

郝連流月也不反駁她,站起來道:“今日有些累了,明日還有戰況,就先回去休息了。琳木,你也別太晚了。”

“嗯”她點頭,事實上她也不會晚休,明天即使沒有她的事情,她也很期待:大哥的武功到底如何?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第二日仍舊是安管家引路,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甚至同一把椅子,紫檀木坐於其上對郝連流月道:“猜猜,你今天會對上誰?”

“沒法猜。”他道:“今天可是實打實的,抽到誰就是誰。”

好吧,她好不容易有點興致,存心打擊。靠在椅背,她下巴向中心抬了抬道:“開始了,祝你好運。不,祝你的對手好運。”

郝連流月一笑,心情愉快的道:“借你吉言。”

紫檀木看著月牙白的衣袍飄過空中,黑色的發絲飛揚,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他身上,再從他身上移到他手上。木簽被人接過,一雙雙眼睛又落在接的那人身上,聽著宣言人念道:“流月公子對——穆青穆掌門!”

穆青,紫檀木輕皺眉頭,為什麽是穆青?對這個人,她一直不知道是怎麽個感覺,可是覺得他不簡單這是沒得說的。雙眼向他旁邊看去,穆青,就在那裏。

聽到結果後,穆青倒是沒什麽,他笑著道:“流月公子,江湖人都知道要公子出一次手實在不容易,沒想到竟能有機會去你討教幾招,真是穆青的榮幸呐。”

“穆掌門功夫了得,流月早有耳聞,今日能有幸領會,亦是流月之幸。”吹捧嘛,誰不會?

這會兒功夫,肖白也抽完了,宣言人念道:“第二場,肖白對龜裂。”

兩人不再說話,等著舵洪臣抽完,宣言人念道:“第三場,舵洪臣對冪狐。”

至此,所有無關人等退下去,等著宣布開場。

宣言人也不囉嗦,見場中隻剩下郝連流月與穆青之時,揚聲道:“開始!”兩字落下,他立馬飛身退場。也不知道是怕耽誤,還是怕慢了會傷及無辜。

紫檀木緊盯著場中,雙眼不是落在郝連流月身上,而是穆青。手捧著一杯清水,隻是捧著。

“流月公子,咱們點到為止。”穆青的態度及其友好,一句點到為止定了這場比試的程度。

郝連流月不是個嗜殺之人,聽此自然是悠然笑道:“凡事都有個度,適可而止,甚好。”

武林也有武林的規矩,正規賽場上因為場麵大的原因場上的人都必須使用內力說話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到,以便防止私下有什麽不公正的交易。所以兩人的對話眾人都盡收耳中,而這句點到而止卻沒有人在意,生死拚殺,刀逼到脖子上誰還想到適可而止這樣的事兒啊。

“流月公子,請。”穆青倒是禮數有嘉,單手一執禮請郝連流月先行。

郝連流月輕輕一笑,優雅一回禮道:“穆掌門如此客氣,流月如何能越禮呢?還是掌門先請。

兩人這不慌不忙的態度,倒是慌忙了一眾人。穆青倒是也不推脫了,場麵活做夠了就好,過猶不及。

先動的,是穆青。

五指攤開,內力成風化流,穆青腳步穩健,手掌直襲郝連流月胸口。

郝連流月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月牙白的衣塊在空中翻飛,黑發飛揚。

穆青掌風強勁,接近郝連流月身體之時,郝連流月總算動了。長長的手指雲淡風輕的一抬,五指緊扣穆青手掌,穆青整個人橫懸半空,強勢的來襲竟沒讓郝連流月後退半步。

紫檀木見著穆青的神色崩的很緊,像是咬牙死撐著,而郝連流月看起來卻像是不見半分壓力。她輕皺了下眉頭,是大哥內力太強,還是穆青弱了?可是,穆青排名尚在大哥之上,而且比大哥年長太多了,至少在內力上,怎麽可能拚不過?

這方她才察覺出不對勁,那方咬唇死撐的穆青突然笑了。牙齒鬆開之時像是打開了什麽閘門一樣,洶湧澎湃的力量從他口中噴出來,這麽近的距離,瞬間將郝連流月吞沒。

“公子!”顧子驚呼出聲,手下意識的扭緊了前麵藍色的衣袍。

紫檀木注視這場內,單手拍了拍顧子的手,輕聲道:“放心,大哥不會這麽容易出事的。”

顧子聞言楞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趕緊將手移開,抬眼時果然見到那如蟬蛹般困住公子的力量被從中心震破,瞬間四分五裂!

穆青退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而對麵,那人衣白無暇。手臂輕輕一扭,空無一物的手掌中有了充實感。寬大的袖袍遮住手,穆青再次襲掌而上。

長長的手指幾轉,掌下生風,郝連流月沒有遲疑,拊掌而上。

就在兩掌將要相碰之時,穆青的手詭異的一轉,青芒瞬間從他袖擺中爆發而出,一記橫掃,欲將郝連流月的雙手劈開。

說時遲那時快,郝連流月的手如同無骨之蛇般緊密貼合在一起,手一縮腳一踹,腳尖如劍刃般向穆青刺去。

顧子鬆了一口氣之時紫檀木卻一直屏神靜氣的看著,雙眼一眨不眨,她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不知為何她右眼一直跳的厲害,讓她心中不安。

高手過招,勝負難分,兩人一直僵持著。眾人很是震驚,穆青穆掌門百名排名第二十五,而流月公子卻是二十八,可如今穆青早已經寄出自己的武器而流月公子卻仍是赤手空拳,他到底隱藏了多深?

穆青也同樣沒有想到,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這也就罷了,可他的一招一式竟然沒有半分浮誇,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無比,那技巧和如今他所見到的絕不是一個水準。如此拉鋸戰下去,他占不到一點好處。

穆青青芒突然詭異的一轉,從他的背後生生彎了半個劍身轉向他身前,劍尖對準了他胸口。郝連流月悠然的神色有瞬間的僵硬,前後有刃,他退不得進不得,誰能想到這穆青竟然有中控武器的本事!

紫檀木瞪大了眼睛看著,右眼跳的越來越快了,迫使她不得不眨了下眼睛。這眨眼無非瞬間,等她再睜開時被這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隻見平地而起碩大的土遁悉數攻向穆青,空中飛散的塵土像是有生命般主和成各種凶猛的野獸張牙舞爪欲要將穆青撕個粉碎。

紫檀木聽著悠揚笛聲,雙目轉向空中,月牙白的衣裳隨風而舞,黑發飛揚在他臉頰,長長的手指上一隻翠色的蕭被他優雅握著。柔和的唇,像是在親吻這世上最美的寶貝。

郝連流月漫遊在空中,姿態優雅。而地下,穆青卻狼狽萬份。青芒縱能身化千百,然而在無窮無盡的塵土中卻微不足道。

被一塊碩大的土柱掀翻在地,他扶著受傷之處滾過輪番而來的襲擊。等總算有一絲縫隙讓他停下來時,他喘了口氣,在又一輪更為強大的攻擊襲上來之時,他望著空中優雅脫塵的人沉沉吐出兩字:“承讓!”

萬千攻擊,颯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