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盜非盜非常盜
赤城萬侯穀今天真是熱火朝天,各方龍頭齊聚,好在萬侯穀地大屋多,也不顯擁擠。為什麽會有這場大會呢?這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三個月前,西北荒瑜門丟了鎮門之寶厚土碟,當時鬧出的動靜可非一般大,荒瑜門門主舵洪臣當天發話:若捉其賊子,必千刀刮之!當時武林中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怕與自己扯上關係,也有人同情撫慰的。可是唯獨沒有想到的是,荒瑜門,僅僅隻是開始。
其後,接二連三的有門派失竊,且不是鎮門之寶便是掌門傳承的信物,可想而知失竊的門派有多憤恨,無論是這兩樣哪種情況,那都是一整個門派的代表!盜其象征,不是毀人信仰嗎?這樣的事,自是千夫所指。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這麽多門派的傾力追捕,都沒有抓到偷竊的人。這個結果簡直讓人震驚,到底是什麽人有這麽大能耐能在高手如雲的各大門派來去自如?這樣,他們還有安全感可言嗎?一時間不管已經被盜了的,還是沒被盜擔心自己被盜的,對這盜寶者無不忌憚,江湖人心惶惶,派派自危。眾門派第一次擰成一股繩,齊心協力誓要揪出那個盜寶賊。
萬侯穀穀主萬侯煜最近很頭疼,連續幾天沒好好休息的身體很疲憊,雙眼還充著血絲。可是憑著濃厚的功力今天硬是讓自己看起來神采奕奕。他不得不撐起這場大會,在他們萬侯穀,各門各派絕不能出紕漏,否者他們麻煩了倒不是最壞的結果,若是萬劫不複他就真是以死都不能謝罪了。
萬侯扈遞上一杯茶道:“大哥,喝點茶提提神吧,一會還有那麽多賓客要應付呢,都不是什麽善與之輩。”
萬侯煜揉著太陽穴,接過茶抿了一口,癱倒在靠椅上,“二弟,我這幾天總是一睡著就夢到萬侯穀的先輩門站在我麵前,指著我的腦門,沉聲喝問‘掌門親傳信物何在?何在!’,每每此時我總是從夢中驚醒。”
萬侯扈一歎,千年傳承在他們這一代弄丟,的確無言麵見先主啊。大哥又一向為萬侯穀勞心勞力,這麽多年來處處精心布局就怕哪一步走差,這才有了萬侯穀今日的強盛。可是誰能想到一直不出事,一出就出這麽大的事呢。“大哥莫要自責,隻怪那賊人太難纏了。這麽多門派不是也沒守住嗎?這不是大哥一個人的錯。”
一提到那賊人,萬侯煜便捏緊了手掌,恍若手中握的是那人的脖子。隻聽“砰”的一聲,茶杯碎裂成片,鮮血瞬間順著他的手掌滑下。
萬侯扈趕緊上前為他包紮,邊急道:“大哥這是幹什麽?我們一定會抓到那賊人的,到時候任憑大哥處置。莫要弄傷了自己啊!”
萬侯煜閉眼深吸了口氣,在睜眼時眼中神色平穩。他將萬侯扈包好的布條解下來,在萬侯扈不讚同的眼神中解釋到:“血止住了便好,白布條縛在手掌上太紮眼了,我還要出去會客,今天人多嘴雜,還是不要徒添話舌的好。”
看著兄長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萬侯扈也不再多說什麽了。迎賓已經結束,該來的也差不多來了,大會該開場了。“大哥,該去會場了。”
萬侯煜站起來整理好自己著裝,邁著大步向會場走去。無論如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郝連流月一行人到的時候大會即將開始了,紫檀木早就知道按郝連流月的風格,他是絕不會早到坐等的。所以在萬眾矚目下踏上會場,她一點不意外。
而早已到場的各門派看到這一行人卻頗為意外。看到郝連流月出場是意外,更意外的是郝連流月身邊居然還站了一個人。大場合下的位置是不能亂站的,每一個點都代表著一個地位,一個意義。而站在郝連流月的身邊,代表的自然就是衣骨教第二位發言人了。可是衣骨教是什麽時候多出一個上位的?還是一個小孩。這孩子究竟是什麽來頭?能讓郝連流月重位以待?當然,誰也不會認為一個小孩子有什麽本領能坐穩衣骨教第二把交椅的,包括衣骨教眾人。
別人的眼神透露出什麽訊息,衣骨教眾人當然清楚。不過,事情遠比他們想的簡單多了,琳木不是什麽有大背景的人,他們衣骨教也和其他教壓根兒不一樣。隻要公子喜歡,誰站不是一樣。
萬侯穀是個大山穀,周山之間有一個不小的平地,各派此次來的都是些重量級人物,各自一方,將會場圍在最中間。最上方自然是此次的東道主萬侯穀,一個台子,兩端占的都是在萬侯穀中地位不底的人。
以郝連流月的地位,位置自是不低的,衣骨教的教旗插在左邊第三個。而左邊第一個是滸閽派,第二個是廉穆派。右邊第一個是龜禹門,第二個是嗣岢教,第三個卻是空的,但是對於這種情況似乎大家都並不奇怪。相反,眾人討論的最多的,反而是衣骨教。
郝連流月剛落座,便聽旁邊廉穆派的掌門穆青道:“沒想到流月公子居然會對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感興趣,上一次武林大會可都沒見著你影。”
基本上武林中的盛會都會空出兩個地兒來,一是煞閣不參加,二是衣骨教深居淺出根本見不著影。武林眾派的排名皆是由實力劃分,但這兩個門派一向有隱隱遊離之外之意,讓人琢磨不透。
郝連流月半靠在黃特意準備的烏木椅子上,嘴角含笑:“穆掌門有所不知,流月一向對有特殊本領的人很感興趣,這盜者如此猖獗卻無人能擋,流月也想知是何方神聖。”
穆青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這斜著身子對人說話不是很舒服:“嗬嗬,這賊倒真有些本事,把各大門派都逼得沒辦法了才要聯合起來對付他,眾怒難犯,不知他如何在這天羅地網下逃脫。”
郝連流月微揚著頭看著天上的烈日,馬上,有待女撐起遮陽傘。眾人無不羨慕的看著被伺候的無微不至的人,有這麽個女子大派隨身待候,真是坐享人間福啊。
郝連流月隱在陰影裏,毫不在意自己此舉在一群頭頂烈日的人群裏有多突兀,依舊輕勾著嘴角:“說不定他另有奇術,總之,我拭目以待。”
穆青亦笑:“這賊還算識趣,兩邊前三派都沒動。你我能坐在這裏如此清閑,倒還是拜他所賜了。”
郝連流月不甚在意:“其實,我倒是希望他來光顧”。
“哦?”他說的是認真的,穆青笑道:“流月公子的想法一向與眾不同,莫非是最近無事可做,想找點新意?”
郝連流月也不隱瞞:“能見見這個隱君子也不錯。能守住寶貝流月自然會傾力而為,若是他真能從我手中拿走,流月亦佩服他。”
這個人,倒是灑脫,亦是寂寞吧?郝連流月的武功有多強他們都不知道,似乎他一出現就像存在了很久,那種與生俱來的光暈。很多人都想探他的底,可惜他在人前動手的幾率太小。“在下亦佩服公子的豁達。他日公子若真有見他的機會,不妨告知在下一聲。”
從頭到尾穆青沒有看過他身邊新增的人一眼,對眾人的猜測更是視若無睹。
郝連流月點頭,“當然”。
兩人的談話到此結束,台上萬侯煜已經準備就緒,大會即將開始。
萬侯煜一身藏青色長衫,四十歲的臉剛毅非凡,被歲月打磨的棱角有淡淡的滄桑,他聲音低沉:“多餘的客套話萬某就不多說了,相信大家也沒那個閑心聽我囉嗦。今日請大家聚集於此,一是為了各大門派被盜一事,二是因著經久未聚,武林一向以武為遵,借今日眾位都在場,不妨切磋切磋,以求共進。”
見台下眾人皆無意見,萬侯煜繼續道:“關於各大門派被盜一事,眾人皆知盜徒猖獗不殺之難以平眾憤。今晚還請各大掌門前來議事廳,共討對敵之策。今日的武道對弈,希望眾位都能有所收獲,在場高手眾多,定能有所進步。在場的各位也都知道武林規矩,萬某便不多言了。最後,希望這次大會能圓滿結束。”
為什麽隻要掌門去議事?因為誰知道這裏這麽多人有沒有誰是奸細呢?自然要謹慎視之。眾人皆懂這理,隻是誰也不會傻的說出來。
而這擂台也是意料之中的,習武之人聚集哪有不武一把的道理?而一向這武一把即是出名的好機會,又是光明正大的解決問題的機會,不論平時你想對誰動手卻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動,在台上你都可以盡情出手。江湖規矩,誰拳頭厲害誰就是老大。至少在場上,就算血濺當場其他人也不能幹涉,如果你不擔心下場後的結果的話,想弄死誰隻要你有那個能力皆可。
血腥和暴力,是江湖不變的話題。很多亡命之徒隻享受踩在刀劍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