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約會

第二章初次約會

覃明和藍海心乘車回到藍海心在郊區的住宅前時時,已經是黃昏與黑夜換崗的時分了。

藍海心的住宅,是一所四周由籬笆圍起來的獨立小別墅。籬笆牆很簡單,幾株竹子把房子不規則地圍住,竹身則被疏密不均的薔薇花藤纏住。此時,薔薇花已經瘋了一般開得無處不在,把整個別墅圍得水泄不通。但是,比之周圍得高牆深院,有如鐵桶堡壘一樣的其它別墅的古板森冷,卻別有一番雅致舒暢。

“你的房子可真美。”

“錯,不是我的,而是我們的。”藍海心糾正道,“從今天起,一切與我有關的,都與你密不可分,最好的嗎?”

覃明眼中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輕輕地在藍海心的額頭上恬恬一吻。

“好了,下車吧。”藍色的小轎車在一個花棚下停住。

藍海心的別墅高約7米,兩層,長約15米,寬約10米,外牆都是藍色的,儼然一個藍色城堡,在夕陽的輝映下,更顯恬靜悠然,令人心曠神怡。

一進門,一樓的左側是客廳,鋪著草綠色的地板磚,牆壁是淡淡的藍色,沒有任何的裝飾,天花板上隻有幾縷淨白如雲的圖案,仿佛仰頭就可以看見藍天,各種家具擺設整齊,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右側居左的是廚房,沒有關門,隱隱看得見擺放整齊的炊具,居中的是個儲藏室,居右的一間半掩著門,隱約可以看見淋浴噴頭,顯然是衛生間。客廳中間有一架螺旋式的梯子可以上到二樓,梯子的扶手飾以花藤,花葉並茂,使得整個屋子有如藍天下的大草原,春意盎然。

“這麽大的別墅,就你一個人住嗎?”

“又錯了,是我們兩個人。”

覃明歉意地給了一個甜吻以作賠禮。

“以前奶奶在的時候,有個保姆,奶奶走了三年了,這裏終於可以聽到談話聲了。”藍海心拉著覃明坐下,兩人擁在一起。

“三年來就沒有人來過嗎?”覃明說,“那你可真夠孤單的。”

“習慣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這麽過來的,要做研究做實驗,忙得幾乎沒有時間交際,所以,這房子不過是座華麗的監獄罷了。”

“那從現在起,又多了一個囚徒了。”

“不,你來了,這裏就不再是監獄,而是一座樂園。”藍海心深情地注視著覃明,“讓亞當和夏娃的樂園裏充滿快樂吧,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快樂過。”

“那,讓我這個亞當先生參觀一下我們的天堂去吧。”覃明拉起藍海心,沿著盤旋的樓梯,向二樓走去。

二樓是臥室,分為兩部分,左邊是將近80平米的主臥室,右邊是客房。主客房由中間的走廊隔開。主臥室隻有一格,客房有五間,雖然都設有臥具,也都清潔整齊,但是一看就知道還沒有入住過任何人,因為被褥等都還未開封,置於床邊的矮櫃上。

主臥室寬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麵東而設,足有二十平米。牆壁、天花板都是藍色的。偌大的房間裏,沒有多少擺設,北麵隻有一個梳妝台,旁邊放了一個衣櫃,西麵、南麵牆腳都放著兩米高的書櫃,醫學書籍滿滿當當的,新的舊的中國的外國的都有,還有許多已經古舊得有如出土文物。

女主人的閨房,就在落地窗前,沒有床,隻是略高於地麵約十厘米的一個台子,長約3米寬約2米,因為鋪了被褥,看不到台子的材質。這麽一個台子,被淡藍色的紗帳圍住,紗帳上繡了細碎的薔薇花,不然,這裏就成藍色海洋了。

這樣的設計,在外人看來,顯得毫無生機,沒有任何美感,但正因如此,才顯見女主人熱衷於工作的勤勉,單調的藍色,尤顯其清淨的心境,隻有那細碎的一簇簇薔薇花,能夠剖白女主人對於生活的情愫。

“你這哪是臥室,簡直就是工作室嘛。”

藍海心嗬嗬一笑道:“工作室是我完成人生夢想的地方,臥室是我休息做夢的地方,雖然都是做夢的地方,但是卻大大不同啊。”

“或許,這就是一個科技工作者的臥室與平常人的臥室不同的地方吧。”

“不過這裏還真不是工作室,要不要卻我的實驗室看看呢,亞當先生?”

“還有房間嗎?要到很遠的地方嗎?”覃明訝然。

“在地下室啦!”藍海心撒嬌地挽起覃明的手臂,兩人一起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足有150平米,裏麵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各種儀器、原料、藥品,許多都是覃明見所未見的東西。

“你平常就在這裏工作嗎?”

“才不是呢,這裏是我的思考室。”

“思考室?”

“換句話說,是我下班之後獨立研究課題的地方,可以說是平常的工作的延續,但有是私人研發,和集體無關,這樣說,亞當先生聽明白了嗎?”

“從雲裏掉進了霧裏,還是不清楚。”

“坦白地說,這幾年來我一直在工作之餘,研究一種新的藥物,如果研發成功,可以解決人類的一個巨大難題,是全人類的福音。”

“這麽神秘,你在研究的,不是治療艾滋病的靈丹,就是長生不老的妙藥吧。”

藍海心笑的花枝亂顫,“那是人們研究了很久的老課題了,告訴你吧,我在研究的,是一種能使相愛的人們永不分離的鍾情藥,名字嗎,就叫‘同心丸’。”

“‘同心丸’,永結同心,永不分離,這可是所有人的夢想啊。有什麽進展了嗎?”

“我不告訴你。”

“夏娃小姐是害怕我泄露機密嗎?”

“走吧,我們去吃飯了,餓了吧。”藍海心一臉的關慰。

“還真有點饑餓的感覺。”

“那就讓本小姐為你親自下廚吧。”

“難得夏娃小姐還會做飯,我以為你隻會煉丹呢!”

“我會的東西還很多呢!”藍海心孩子氣地說。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不如我們出去吃好嗎?”覃明說,“我知道一家西班牙餐廳,他們做的料理很好吃的。”

“西班牙料理?”藍海心有點吃驚,“不是隻有日本料理嗎?”

“整天呆在實驗室呆傻了吧,天底下好吃的東西很多的,不但是日本有‘料理’,西班牙、韓國、法國都有的,隻是做法不一樣罷了。”

“哦!”藍海心天真地吐了吐舌頭。在覃明麵前,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早就過了小女孩淘氣的年齡。

不過,覃明卻沒有在意。

“走吧。”覃明說。

“我還是第一次出去吃東西呢。”

“天哪,你這麽美麗、時尚的外表,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與美食無緣的人啊。看來我真得帶你出去好好遛遛,在這樣下去,你快變成坐井觀天的白天鵝了。”

“你這人真好笑,坐井觀天的是青蛙!”

“有你這樣美麗動人的青蛙嗎?”

“也是哦!”藍海心恍然大悟一般,撓了撓頭發。

覃明看在眼裏,甜在心裏,“上帝怎麽會創造了一個這樣的小可愛做夏娃呢?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做起學問來有模有樣的,怎麽一到了生活細節,就一塌糊塗!”

“別說啦,快走吧,再過會兒西班牙料理都變成大不列顛大麥餅囉。”

“哈哈哈……”

兩人愉快地向著“西班牙料理”出發。

覃明所說的那家西班牙料理美食店,位於市中心繁華路段,有一個大氣而又溫馨的名字,叫做“沁歆國際美食城”,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名字。

既然冠以“國際美食城”的大名,規模自然不小,內部裝潢更是大氣優而雅時尚。單是門口迎賓的四個帥哥和四個美女就“羞澀可餐”。

甫一落座,一個俊俏端莊而又不乏時尚的女服務員就過來了,“覃先生,歡迎再次光臨。請問二位需要些什麽。”

“兩份西班牙料理,一杯拿鐵,一份牛排要五分熟。藍小姐需要什麽呢?”覃明禮貌地問。

藍海心第一次外出用餐,當然不知道該點什麽,隻好微笑著說,“那就請覃先生介紹一下有什麽好吃的東西啦。”

“這裏的藍山和卡布奇洛都很好喝的,很適合你。”覃明會意地說。

“那就藍山吧。”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微笑著去了。

“你經常到這裏嗎?”藍海心問道,“她們似乎都很熟悉你似的。”

“也隻是偶爾來啦。”

“拿鐵,藍山是什麽?”

“拿鐵,藍山和卡布奇洛是世界三個最著名的咖啡品牌,而咖啡、茶葉、可可則是世界三大飲料,知道了嗎?”

“哦。那我可不會喝咖啡,我隻喝茶。這裏有什麽茶呢?”

“中國的十大名茶,比如普洱茶、龍井茶、碧螺春、鐵觀音、烏龍茶都有,最有營養的當屬雲南的普洱茶,那就換吧。”

“算了吧,挺浪費的。”

“奢侈一些,才顯得珍貴嘛。”覃明說,“對了,這裏擁有世界各國最美味最齊全的食品,而且中國一些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的特色菜也有,什麽佤族稀飯、油煎竹蟲都有。”

“竹蟲,能吃嗎?”藍海心現出驚恐而疑惑的神色。

“當然能吃,很美味的。法國人還吃蝸牛呢。”

這麽聽著,藍海心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閉門造車,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

這時,菜上齊了。

西餐吃完了,藍海心覺得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隻不過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吃起來有一種幸福感而已。

“Waiter。”覃明一聲召喚,剛才那個服務員快步走過來。

“請給我打包一盤雲南炒竹蟲,一瓶拉菲,要1982年的。”

“好的。”

很快,所要的東西就來了。

“走吧,回家囉。”覃明說罷,在藍海心耳畔輕聲說,“回家之後,你不是要我嚐一嚐夏娃小姐的手藝。”

聽罷,藍海心一陣感動。因為這麽一來,二人的心願都滿足了。

回家的路上,藍海心一直傻傻地笑著。

“知道嗎,這是第二次在我回家的路上,有人一直陪著我。”藍海心說。

“第二次?那第一次是誰陪你呢?我可有點吃醋了。”

“瞧你那點出息。”藍海心甜蜜地說,“第一次,是一個偉大的詩人,把我從藍藍的大海邊護送回家的。他是我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愛上的男人。”

“你是在說我啊。”

“誰吃醋就是誰囉。”

“你這麽美好的女人,要是開一個造醋廠,這天下就全是酸溜溜的男人了。”

“為什麽?”

“男人們天天都吃你的醋,還不全酸了!”

“嗬嗬……”藍海心笑得花枝亂顫,“和你這麽幽默的天才詩人在一起,真是一輩子都不會覺得厭倦。”

“我又何嚐不是希望與你時刻相守呢,心兒。”覃明意味深長地說,“我愛你,心兒,不論你在天涯,還是在海角,不論今生,還是來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就算你逃回前世,回到千年萬年之前的往昔時光,我也會鍥而不舍,追隨在你的身邊。”

藍海心癡癡地看著她,早已感動得熱淚漣漣。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

“心兒有什麽拿手好菜呢?可不要讓價值數千元的1982年拉菲,孤單地伴隨著雲南清涼的翠竹林中噬竹而生的小竹蟲喔。”

“看我的吧。”藍海心一捋袖子,進了廚房,覃明也跟了進去。

藍海心從冰箱裏,取出了兩個一斤多的魚頭,用清水泡著,然後,又洗了即可芹菜和一節胡蘿卜,接著,把一碗新鮮的大豆榨成豆漿,放在鍋裏煮著。

“你這是做什麽呢?”

“您就請好吧!”說著,藍海心把洗淨的魚頭放進碗裏,灑了鹽,輕輕地搓了大約30秒鍾。

“魚兒還要按摩嗎?”

“這主要是為了去掉魚頭上的粘膜,去除腥味,還有啊,要撒上點檸檬汁,再用雪碧泡上一分鍾,這樣,魚頭就徹底沒有腥味了。”

“然後就放在豆漿裏煮,然後就可以品嚐美味的魚湯了,是嗎?”

“那哪成啊,魚頭還得經過煎炸才行。”

“為什麽要炸呢?”覃明說,“我明白了,炸出來才香。”

“我說美食家先生,要這樣的話,幹脆炸了吃算了。”藍海心笑著說,“炸也是有講究的。”

“噢?”

“愛吃魚皮吧,為了讓魚皮不爛,所以炸的時候,不能兩麵都炸,而且隻能用少許的油,炸一分鍾就可以了。然後,加上豆漿,小火煮上五分鍾,在加入青菜和胡蘿卜,這樣,富含維生素,又香又甜的養生補腦魚頭湯就出鍋了。”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

“說起來,這還是奶奶在世的時候教我的,你知道,我們從事科研的人,吃飯曆來都是草草了事,從來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奶奶在的時候,天天給我做好吃的東西,給我補充營養。奶奶的廚藝可好了,可惜,我隻學會了做魚頭湯,奶奶就走了。”

說著,藍海心臉色有些慘然,顯然,想起過世的奶奶,心中不是滋味。

“好啦,奶奶看見你這樣子該難過了。”覃明拍了拍她的粉背,“走,饕餮一番去吧!”

“嗯!”藍海心浮出微笑。

“走吧,我們去吃夜宵吧。”

淨手後,兩人點上了蠟燭,昏黃的燭光,把整個房間藍色的曠闊空間一下子濃縮了,仿佛把整個宇宙,刹那間縮微成一個貝殼,又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兩個人。

淡淡而溫馨的燭光,把拉菲那溫潤的褐紅色登時搖曳成兩人身體裏沸騰的血液。

“開酒吧!”覃明魔術般,不知何時手裏已經拿了一把開瓶器,一塊絲巾,“開瓶是一種藝術,先要把酒瓶擦幹淨,再用開瓶器上的小刀(或用切瓶封器)沿著瓶口凸出的圓圈狀的部位,切除瓶封。最重要的一點,酒瓶不能轉動,否則,瓶底的雜質就大鬧天宮了。”

切除瓶封之後,覃明把瓶口擦拭幹淨,把開瓶器的螺絲鑽尖端插入軟木塞的中心,順時鍾緩緩旋轉,以一個很優美的姿勢,撥出了軟木塞。他的動作極其瀟灑,但是瓶中之久,卻沒有絲毫的晃動。

“我來為你斟酒吧。”

藍海心伸手要去拿酒,覃明卻止住了她。“不急,讓它醒一醒。”

“為什麽需要醒酒?”

“因為開瓶後,葡萄酒的香氣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明顯地發散出來。”

“那要過多久呢?”

“1982年的拉菲是老酒了,而且味道複雜,厚重濃鬱,所以時間要長一些,開瓶後等上兩三分鍾,再把酒倒進杯子裏,輕輕地搖晃一會,她就徹底醒了。瓶裏的就把塞子塞上,不然明天酒就變成醋了。”

看覃明品酒,真是賞心悅目,隻見他優雅地端起高腳杯,挺拔的鼻子輕輕湊近酒杯,緩緩地用鼻子吸了一口氣,“第一次聞的時候,有一種淡淡的清香,因為她還沒有醒過來。搖一搖。”

藍海心跟著他端起了杯子,“果然是這樣。嗯,輕輕搖一搖之後再聞,香味就特別的豐富了,感覺上濃鬱而高貴,像是……像是置身花海,萬千花香,都隨風納入鼻腔,真美!”

“喝酒的時候,盡量用舌頭上下、前後、左右快速攪動,這樣,舌尖的甜味、兩側的酸味、舌根的苦味,你都能夠品嚐到。也可以用上顎、下顎充分與酒液接觸,去感覺酒的酸、甜、苦、澀、濃淡、厚薄,然後才吞下體會餘韻回味。所以說,品酒,就是品味人生。”

“是啊。”藍海心陶醉地品嚐著,“香,美酒下肚,餘香卻久久地在口中回蕩。”

“就像愛情。”

“對,就像我們的愛情。我現在,已經把你完完整整地裝進我的心裏了,可是,依然希望你能夠和我形影不離。”

“我有何嚐不是。”

藍海心一臉的幸福,還有一股不勝酒力的嬌羞。

覃明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你真美。”

“魚湯更美呢!”藍海心給他盛了一碗魚湯,“趁熱喝吧,看看是你幾千元的美酒好喝,還是我二十來塊的魚湯美味。”

“來,你也嚐一嚐來自彩雲之南的竹蟲,它們可是打飛的特意來款待美人的哦。”

“我不敢吃。”

“沒事,可好吃了,香脆可口,高蛋白,低膽固醇,吃多少都不會增肥,放心吃吧。”覃明夾了一條放進她的櫻桃小口裏。

“嗯,果然很好吃哎,雲南人可真幸福。”

“夏娃小姐就不幸福嗎?”

“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