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莫言被這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莫說隻是家主要娶的繼夫人的親屬,就是繼夫人本人也不能對小姐這樣說話,若夕小姐可是南家人的心頭肉,家主的掌上明珠,他可不信家主會為了著不知所謂的親戚怪罪小姐,反而是他和這些所謂‘親戚’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小姐贖罪!是莫言沒有對他們講清楚規矩,莫言有錯!”莫言心中暗暗叫苦,麵上誠懇地請罪。

“不是你的錯,不過我倒是要看看,爹爹會不會因為他怪罪我!”若夕衝著白麵中年男人挑釁。

白麵中年男人被若夕的話刺激的臉色通紅,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尖聲叫道:“太過分了!你快去叫我妹夫來,替我好好教訓她們!氣死我了······”

莫言手肘捅捅他,低聲道:“您還是別多事了,少不得家主知道了會生氣的。”白麵中年男人粗喘著,怒道:“你也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可是你們將來的舅老爺,兩個過氣夫人生的女兒,還能越過我妹妹去?”

莫言恨不得立時敲昏了他,隻是不知所謂!

“哼!看來我們姐妹真是多餘了!”若夕冷笑道,喚過一旁沒有言語的臻叔:“臻叔,還麻煩您去通報家主一聲,好叫他來把我們名正言順的趕出去!”

臻叔麵上不顯,溫聲道:“小姐多慮。”邊轉身往主屋走去,兩撥人就這麽著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啊!

若夕若月凜然站在大門裏,莫言立在中間頭低得幾乎埋到地裏去,外麵中年男人領著一家子男男女女圍堵住大門口,對若夕兩人怒目而視,兩方人誰也不讓誰。

“這都是怎麽回事!”南奕趕來時就見這麽個場景,怒火登時湧到腦門,衝眾人火道。

若夕回頭一看,麵露嘲諷,道:“可是大老爺罰我們給人出氣來了?還帶了人來親眼看著!”若月垂眸,那雪菊夫人真亦步亦趨的跟在南奕身後,緊張惶恐的看著她們。

若月一如既往的語氣溫和平靜,隻是誰都能聽出話中的刺:“爹爹的新夫人可是怕我們頂撞了舅老爺?隻是我和姐姐年幼,真的是失了禮數,還請新夫人海涵。”

門外的中年男人看見南奕與雪菊相攜而來,喜不自勝地道:“妹妹,妹夫你們可來啦,瞧著兩個丫頭,真是不懂尊卑,竟然叫我給她們讓路,妹夫你可要好好管教······”

南奕本來隻是聽說雪菊的家眷與若夕起了衝突,想來是誤會,邊趕來調解,誰知見到的是韓家人堵住了若夕的去路,已是怒火中燒,這時再聽這話,險些一口血噴出來,氣得說不上話來。

韓雪菊倒是明白人,見自家哥哥這麽放肆,嚇白了臉,連聲道:“哥哥,你這是做什麽,快將路讓出來,給兩位小姐配個不是!”

韓老爺可是不依了,“妹妹你說的是什麽話!我是她們長輩,豈有長輩給晚輩讓路賠禮的!再說了是他們南家求著咱們家的女兒,要是這麽著,我可是不會把妹妹嫁到他們家,沒得受了委屈!”說完把頭一撇,大有南奕不教訓女兒們他妹妹就不進門的架勢。

“哈哈!我真是沒話可說了,沒想到堂堂南家家主求娶人家女兒還求而不得的!竟是咱們沒眼見兒了,別礙了事,趕緊從小門偷溜了吧,以後也甭回來了,瞧著這南家也沒了咱們的地方啊!”若夕大笑著說。

若月這時也心灰意冷,附和道:“說的很是啊姐姐,咱們還是早做了打算,別在這礙了人的眼!”

韓雪菊慌了神,失聲解釋道:“兩位小姐,我哥哥是個渾人,你們莫怪,我給你們賠不是了······”

“夠了!”南奕大怒,“真是胡鬧,雪菊你先回房去吧,這事兒我會處理的!”韓雪菊值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韓老爺見南奕把雪菊送回去了,心生不妙,眼珠不住地亂轉。

若夕若月拉著手站著,誰也不理睬南奕,南奕無奈地扶額,“莫言你怎麽辦的事,沒把府中的事跟韓世說清楚麽?趕緊帶他讓路別耽誤了小姐們的行程!”莫言隻得吞下南奕的嗬斥,領著門外的人讓到門前的空地上,韓世憋不住了,道:“妹夫,你這可是不厚道了,我好歹是雪菊的哥哥,你不能這樣駁我的麵子吧!”

南奕等了他一眼,常年的殺伐使文質彬彬的南奕隱藏著殺氣,這會兒狠戾的眼神令韓世心底發寒,接下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要記得本分,雪菊在你們家的日子我不是不知道,讓你們在南家生活是看在雪菊對你們的情分上,但別以為雪菊與你們多麽親近,我也不會慣著你們的惡習,記得這裏是南家,不是韓家!”南奕眼神冰冷,盯得韓世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夕,你······”南奕關切道,若夕毫不領情,“我就不勞南老爺惦記了,您還是陪您的雪菊去吧!”

“你!”南奕麵子上下不來,氣憤的拂袖而去。

若夕若月施施然從韓家人麵前經過,若夕走到韓世跟前時,仰天歎道:“看來人還是要認清本分人呢,要記住,這裏是南家。”若月接口鄙夷地說:“不是韓家!”

兩人並幾個武衛漸漸走遠,韓世抬起頭,眼神陰毒地盯著她們的背影,恨恨地唾了一口,邊上一個還算清秀的青年湊過來,小聲道:“爹,咱們就這麽算了?”

韓世陰狠地道:“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這麽對我,來日我十倍還她!現在咱們住到了南家,害怕以後沒有機會動手?以你爹我的本事,在這南家還不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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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你真的要留在這兒麽?我看這裏的日子很哭啊。”若夕看著周圍的土牆草房,還有畏畏縮縮的村民,憂心忡忡地說。

“大小姐放心吧。”輕塵微笑道,“這裏是奴婢的家,奴婢從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再說夫人給了輕塵很多體己銀子,還有什麽吃不了的苦呢!”

若月看著輕塵悠然的麵龐,道:“你以後萬事小心,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就到南家求救,二叔已經答應了我會傳消息給我。”

“謝謝二小姐了!”輕塵抿嘴,由衷的道謝。

“這是你應得的,照顧了娘這麽多年,我們應該謝你才是。”若月道,“隻不過,你此生再想找個歸宿,卻是不簡單了······”

“我也不想那些了,遲兩年過繼個孩子也就滿足了。”輕塵不在意地道。

“女人不一定靠男人過活,再說不一定靠的住,世間男子皆愛三妻四妾,苦的隻是女人,所以女人要愛惜自己,咱們有銀子可以做些小生意養活自己,或者買些田地佃出去,總之少了個男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最好,男人嘛,當個調劑就行了!”若夕滿不在乎地說。若月與輕塵聽了個目瞪口呆。

“姐姐!”好半天若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姐姐的想法真是同常人不同啊!”

“想來大小姐是女中豪傑,定然不同尋常。”輕塵接過話茬道。

“你們呀,我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以後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理了!”若夕昂然道。

“好好,小姐說的對,是我等凡夫俗子體會不了······”輕塵佯裝信服道,若月隻是偷笑,若夕撇嘴,道:“我有不是三歲小孩,要你們來哄我?”

若夕若月同輕塵說了一會子話便告辭上路了,輕塵帶了路上買來的幾個作伴的丫頭小廝回了打點好的舊莊子,過上了地主婆的日子。隻有馬背上的七殺不斷回頭張望著,眼中暗含著羨慕······

此時,昆侖的低迷越發嚴重,師兄師姐們都被拍下了山,許多長老也下山掌控局勢,若夕若月同時年的弟子們課程都停了,因為授課的長老也下山去了,昆侖上山隻有自修的眾弟子,和少數長老坐鎮,可見山下的局勢惡劣到了什麽地步!

若夕若月一路趕來,所見甚多,許多地方都有魍魎宮的勢力,張狂猖獗不可一世,建立了許多邪教的廟宇,百姓中更是流傳著魍魎宮的神仙救世雲雲。卻不知那些都是騙人的把戲,作惡者與救人者都是魍魎宮自己的人,為的就是斂財與招人。

而昆侖的人自不可能如此下作,所以辦事事倍功半,處處受阻。

“這就是愚民,真是討厭啊······”若夕看著路經的城鎮中魍魎宮各大頭目的塑像被百姓們跪拜,不禁發出感歎。

若月倒是沒什麽感覺,昆侖的努力從來都不是為了百姓們的歌頌,不過這種情況倒是使她們的行程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