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滅門
空氣中彌漫著的濃稠的仿佛能握在手裏，地上流淌著的鮮血匯聚成一條條蜿蜒的小蛇。本是富麗堂皇的太師府此刻卻成了無間修羅地獄。
滿地的殘肢斷臂，布滿血腥的屍體讓整個慕蘭府更加的駭人。
三十六個紫衣人宛如幽魂般出現在少女的身後整齊排列。而此時後整個慕蘭府隻剩下慕蘭華雄，慕蘭豐和幾個姬妾。
眼見秦漢一死，慕蘭豐立刻躲到慕蘭華雄的身後，雙腿瑟瑟發抖，腿根處流出可疑的**。
而府裏的姬妾們也是驚恐的喊叫著、哭泣著。
天雪揉了揉耳朵，“真是吵啊…”
頓時，藍影手中的鉤鏈直襲向那群姬妾，伴隨著血肉撕裂的聲響鉤鏈再次收了回來。而此方天地也恢複了安靜。
“你…我慕蘭華雄自問除卻這次刺殺與你莫離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趕盡殺絕！！”慕蘭華雄略顯花白的胡子悲憤的顫抖，一雙麵孔變得猙獰可怖。
“莫離…我可沒招你惹你，你可別殺我，刺殺你都是…都是他！”慕蘭豐一把指向慕蘭華雄。
慕蘭華雄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將自己的兒子踹倒在地，怒喝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天雪手握赤魂，凜冽的寒風吹得紫色的裙裾翻飛，“一個堂堂的一國太師，當今月貴妃的親生父親…竟然有戀、童、癖，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呢？”
慕蘭華雄臉色大變，腿顫抖的後退了幾步，“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這時不知何時出現的天權出現在天雪麵前，“主子，在太師府北院的一間密封的房間內發現了二十幾個女童，年齡在八歲到十二歲之間。而在另一隱秘的所在發現數具女童的屍體，看樣子是準備火化。”雖然表麵平靜可很明顯的能感覺到天權等人的怒氣。
慕蘭豐吞了吞口水，“爹…難怪你一直讓我為你收集女童…”
既然被發現了，慕蘭華雄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忽然放聲接近變態的大笑起來:“這種將美好的東西摧毀的感覺你們是不會明白的，在她們那純淨未開、苞的身體上馳騁，聽著那稚嫩的聲音不停的嘶吼…看著他們因滿足不了我而死在我的身下…你們怎麽會明白這種感覺呢…”
“夠了！”厲聲的斥喝伴隨著一道氣刃直擊向慕蘭華雄。
“啊！”慕蘭華雄頓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屈膝跪在了地上。
腿根處，一個沾滿鮮血的不明物落在了地上。
“啊…”慕蘭華雄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你這個妖女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此人要對慕蘭府趕盡殺絕？為什麽她會清楚連自己兒子都不清楚的事？
“難道太師忘了嗎？”輕靈的聲音傳入慕蘭華雄的耳際，仿佛是情人的低喚，可對慕蘭華雄卻像是一道恐怖的催命符。
“忘…你是誰？我與你有什麽過節？！”
天雪雙目忽然化作兩道犀利的光直逼向慕蘭華雄，一字一句道:“我楚天雪決不會再讓任何人扼住我命運的咽喉！”
霎時，慕蘭華雄如夢初醒，呆愣在地，“你…你是……”
這句話，慕蘭華雄死都記得，當年那個八歲的小女孩一如反常的說出了這句話。是那麽堅定的與悲憤，仿佛是被敲進靈魂的聲音，永遠都忘不了。
他終於明白這個少女為什麽那麽眼熟了。在宮裏總有一個一直戴著麵紗，卻被忽視的少女。
她就是天楚六公主，楚天雪！
那年，天雪和往常一樣在儀樂殿外找了個僻靜的所在，準備打坐。
“真是…師父和小狸不知又跑哪兒去鬼混了…”天雪現在隻祈禱被他倆光臨的地兒別遭殃了。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個聲音極其微小，若不是天雪已步入洗髓，靈識大增，恐怕也很難聽見。抱著好奇心天雪尋聲找到了聲源地，原來是一處偏僻的假山內。
離假山越來越近，傳入耳際的聲音也便越來越清晰。
男人粗粗的喘氣聲和低吼聲。
奇怪，這地方基本沒人來啊？難道是宮裏的侍衛宮女在約會嗎？
天雪撇撇嘴，從假山裏飄出的空氣中的*糜的味道讓天雪不悅的皺起了秀眉，正準備離開，但一聲小女孩兒的嚶嚀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天雪閃身匿進假山內，但假山之內的情景卻讓天雪感到惡心。
隻見一穿著紫紅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對著一名九、十歲的小女孩兒做著禽獸不如的行徑。女孩兒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還未發育的身子看著比一片落葉還單薄，腿跟處流出了大量的血漬。而那個男人卻全然不為所動的在她身上伏動著。
天雪晶瑩的貝齒緊咬住下唇，手指的關節緊握得發白，就算天雪再笨也明白裏麵在發生著什麽。
天雪的心再硬再冷卻也受不了眼前這一幕，她寧願看著小女孩被一刀結束生命，那樣，天雪還能無動於衷。可是，這一幕直讓她想吐。壓住胃裏的翻江倒海，她不能叫，要是那個人發現了她，那麽自己的性命就可能不保。把他打暈嗎？救出那個女孩兒？不，天雪沒有必要去冒險，也無需去冒險。
天雪離開此地時，最後落入天雪眼中的是小女孩兒奄奄一息的模樣，帶著悲憤與絕望。
這樣的表情…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才有的，怪隻怪她自己沒有改變自己命運的能力。
天雪忍住胃裏那翻攪的滋味，快步的向儀樂殿走去，卻沒想到撞倒一堵肉牆上。
天雪不由自主的抬起頭，那刺眼的金絲繡邊官袍讓自己生生的退了幾步。
陽光下，天雪那粉嫩的彈指可破的肌膚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流彩，好似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紫色的麵紗隨著呼吸時而微動。
她的眼神不知何時已變成了呆滯、淡漠。她怯怯的退了幾步。
“太……太師……”
“你剛剛都看見了？”故意壓低的男音還帶著方才泄、欲過後殘留的氣息仿佛一條滑膩的毒蛇鑽進你的血肉，讓你周身上下顫栗不安。
“沒有……”
“是嗎？”他從背後拿出一條繡著雪花的手帕，很明顯，這條手帕就是天雪方才情急之下落下的。
頓時，天雪的眼裏滿是驚懼和害怕，就算心裏在盤算著怎麽脫身，可指尖的溫度仍然冰的發冷。
看著天雪的反應，慕蘭華雄眼睛一眯，就像是毒蛇馬上要噴射出致命的毒液。
忽然，天雪感到喉頭一緊，呼吸困難。天雪不停的掙脫著，可是毫無作用。
慕蘭華雄那布滿老繭的大手越收越緊，“這件事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六公主，莫怪老夫心狠……”
天雪拍打著慕蘭華雄的大手，不停的掙脫著，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哪裏是一個成年健碩男子的對手。
不，我不能死！我的生命決不能讓別人來結束！
天雪的眼眸忽的變得狠厲起來:我一定要活著！一定！身上的經脈開始活動起來…
“睿兒，你不是說天雪在這邊嗎？人呢？”
“奇怪，睿兒剛剛明明看見六姐到這邊來了……”
越來越近的對話聲讓這裏的兩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天雪趁機發出幾聲喘息的咳嗽:“咳咳…”
當楚君然和楚睿尋聲趕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是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天雪。
兩人迅速將天雪扶起，楚君然一張俊臉都皺在了一起，“天雪，天雪！”
楚睿癟著嘴大哭，“六姐肯定又玩睡睡不理睿兒了…”
而被兩人忽視的慕蘭華雄故意咳了兩聲，可眼睛卻直直的盯著昏睡的天雪。心裏暗道:她應該不會再醒了…
這時兩人才看向慕蘭華雄，兩人的眼裏都隱下一絲不明的神色。
“咳！老臣也是看見六公主昏倒在地才上前察看，沒想到七殿下和小王爺也剛好趕到。”
楚君然皺著劍眉，“這裏是儀樂殿的附近，太師怎麽會到這兒來？”
皇室有律法，凡是皇室女眷所居住的地方，非皇室成員不得靠近。
慕蘭華雄被楚君然淩厲的氣勢一驚，正打算作一番冠冕堂皇的解釋。而此時，昏迷的天雪幽幽轉醒。
一睜開眼就是一大一小兩張放大了的俊臉，星眼朦朧，神色迷惑，好像是剛出生的嬰兒。
“君然哥哥？睿兒……”
慕蘭華雄頓時臉色慘白:不可能的，她應該斷氣了才對……密密的冷汗滿布額頭。
“天雪妹妹，沒事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叫禦醫？”
天雪搖了搖頭，看向慕蘭華雄，怯怯的把身子挪遠了點，“太…太師，你怎麽會在這裏？”
看著天雪的反應，慕蘭華雄放下心來，估計這個笨蛋是被嚇傻了，諒她也不敢說出去。
“既然六公主已醒，那老臣先行告退。”作了個揖，慕蘭華雄便垂首離去。
慕蘭華雄一路走到宮門口，忽然一陣敲入肺腑的聲音震入了他的靈魂。
“我決不會再讓任何人扼住我命運的咽喉！”
慕蘭華雄瞳孔圓睜，瞬間回過頭，一個紫色衣裙戴著紫色麵紗的小女孩獨立的站在風中。
“六公主？”
當慕蘭華雄再次看時，哪有什麽六公主，什麽東西也沒有。想必是自己太過擔憂出現幻覺了吧……
可是那句堅定悲憤的話卻一直被他的腦海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