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的睡下了

轉眼,陳晨離開兮然已經近乎一年。

這一年,陳晨從來沒有來過一個電話,一個短信,甚至是一個郵件。

或許是怕這種想念一旦去讓它肆意生長就會戳穿自己。

有幸這段時間裏,李丹的回歸,邢有樂的不離不棄,偶爾張優美會給自己找一些麻煩。

還有一件事情忘記了交代,張優美和安兮然的選秀經曆最終在陳晨走後就不了了之了,安兮然本來就不想再參加,而張優美的原因應該和陳晨有關吧。

兮然不去多想,她隻是覺得晚上能夠陪著李丹溫書,偶爾和邢有樂翹課鬼混,就算是聽著父母每天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時而吵嘴,安兮然都覺得是幸福的。

周末的時候,兮然開始學起畫畫來。從小兮然就對繪畫有著特殊的喜愛,前些年家庭負擔不起這些學費,如今能夠有機會再度拿起畫筆,兮然很開心。

邢有樂就像兮然的影子,兮然說去畫畫後,那家夥也就跟著自己跑到畫室裏蹭課。時間久了,邢有樂也對畫畫有了興趣。邢有樂說,畫畫會讓自己忘記一些事情,就像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裏一樣。

兮然讚同這樣的觀點,不過她更喜歡畫畫給自己帶來那些片刻的安寧。李丹有空就會來畫室做免費的模特,作為交換,兮然就把她的畫給李丹作為薪酬。李丹撇撇嘴說,“兮然,我沒有那麽好看。”

兮然就笑,然後拉著李丹的手說。“在我眼裏,你永遠最美。”

邢有樂一聽這話就狂笑啊,然後左擁兮然右抱李丹道:“安兮然,你這丫頭幸好是一個女子,否則成了男子指不定要霍霍多少小女生呢!”

兮然翻著白眼對著邢有樂說,“如果我是男的,我想我一定很專一。”

邢有樂一臉鄙視地用手向安兮然挑釁,然後說。“李丹,你們家兮然實在是太惡心了。”

李丹就笑,然後跟邢有樂說。“其實呢,是兮然比較容易嫉妒才對。”

“我什麽時候嫉妒了?”安兮然突然氣鼓鼓地說。

李丹就半眯著眼睛說,“小時候你經常看林聲比你漂亮而不爽啊!要不是嫉妒,你也不用每天都和我搶著和……”

“丹兒,我的好丹兒,今天晚上吃什麽?”兮然突然就捂住李丹的嘴,然後岔開話題。

李丹可不容許這樣,於是就吼道:“兮然,你要謀殺啊!”

就在兮然和李丹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兮然的電話響了起來。當兮然接起電話的那一刻開始,眼淚就不住的往下流。

“兮然,怎麽了?”邢有樂抓住兮然的胳膊問。

兮然已經說不出話來,她腦子很亂,她不知所措起來。

李丹拉過兮然,然後將兮然抱進懷裏,問道。“兮然,你冷靜,究竟是怎麽了?”

兮然突然失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李丹,我姥爺……他去世了。”

對於兮然的其他,李丹或許已經不算了解,但是對於兮然的姥爺,李丹至今印象深刻。

因為父母的忙碌,兮然上學之後幾乎都是住在姥姥家。兮然也不抱怨,因為不得不說兮然的姥姥姥爺是一對非常和藹而慈祥的老人。

李丹有時候會去那裏蹭飯,然後就看著兮然和她姥爺親昵地做各種看起來是那樣祥和的事情。

兮然從小算是乖巧,偶爾也惡作劇一把。任性的時候,姥爺就會嚇唬兮然說,我再也不回來了。於是小小的兮然就被嚇得哭起來,後來漸漸長大後,每次姥爺威脅的時候都會去工具箱裏翻出來錘子,找到釘子,然後直接把姥爺的門釘死。

什麽是霸權主義?兮然也。最後經常讓姥爺這個老男人和兮然一起摸著眼淚,於是就有了一張又一張的保證書。在甲方安兮然不在的情況下,乙方姥爺不得擅自離開……

李丹想到這裏的時候,兮然已經苦濕了臉。待兮然冷靜了一些後,兮然就奔出畫室。

我總以為你能夠等我一起,等到我們都閑了下來的時候能夠我帶著你去頤和園看長廊上的每一幅畫,而當你失明的時候,我安慰自己你會好起來,而我本該恨那個使你失明的程經年,可是我卻又不能恨起來……如今我還沒有閑下來,你卻真的永遠地閑下去了。

兮然記憶在倒帶,她的世界裏已經看不見那些從她身邊飛馳而過的汽車,隻有那一幅幅暖人心的畫麵。突然有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擁住她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就站在馬路中央。而那個溫暖的懷抱將自己抱得死死地,然後惡狠狠地說。安兮然!你瘋了麽!

這聲音好熟悉,兮然還掛著殘淚的臉抬起來。原來是陳晨。

而陳晨看著滿臉淚水的兮然時,內心突然複雜起來。“兮然,你怎麽了?”

兮然搖搖頭,她不相信姥爺會如此地離開,說不定這隻是姥爺給兮然上演的一場惡作劇。

陳晨用溫熱的手擦著兮然的眼淚,可是眼淚越擦越多。陳晨從來沒有見過兮然這樣流淚,而看過就會覺得非常心疼。

陳晨沒有再問,隻是兮然告訴自己地址,然後就非常安靜地載著安兮然她要去的地方。

臨下車前,兮然說了聲謝謝。陳晨突然抓住兮然的手腕,然後問。“兮然,我陪你好麽?”

兮然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謝謝你。”

陳晨笑了,然後就跟上兮然。

兮然最終不知道是怎麽回的家,也不知道是怎麽相信這個事實的。而那一天,兮然的爸媽就知道了有一個叫陳晨的小夥子對兮然的百般好。

兮然那一夜都蜷在陳晨的懷裏,沒有那些屬於年輕人的綿聲細語,隻有體溫的傳遞和心靈的碰撞。

兮然哭到最後已經流不出眼淚,一種哀大莫於心死的狀況看得陳晨揪心的難受。陳晨一夜都沒有怎麽說話,突然就將兮然擁得更緊,然後對兮然說。兮然,我知道你難過,不過人總有生老病死。而這些是我們不能夠掌控的,而我們活著的人隻能去適應。

陳晨的話兮然都聽得進去,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是思維正常的人。但是悲傷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旦提起就很難放下。

直到天微微晾起來的時候,兮然才合上眼。陳晨輕輕將她放到床上,然後陳晨又給兮然細心地蓋上被子後才出去。

陳晨和兮然的父母說了一些話之後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