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特別的存在
言紫兮一覺醒來時,已是日曬三杆。
想起昨日和南宮凜約定好的卯時會麵,言紫兮麵上一潮,不自在地撓撓頭,此時怕是都快到午時了。好不容易被南宮凜認可賦予重任,這不任務還沒開始,自己就大刺刺地睡過了,實在是有些丟人現眼。
可是,為何南宮凜也不來叫醒她呢?
急急忙忙地翻身而起,這才發現,自己的床邊,竟是放著一套簇新的衣衫。
咦,記得昨夜自己入睡之前還沒有見著這衣衫的,難道,南宮凜已經悄然地來過了?
言紫兮此時的第一反應是去摸自己的下巴,濕濕的,再一摸枕頭,還是濕濕的.....
“天啊!給個雷劈死我吧!”言紫兮仰天長歎,那顆不按理出牌的腦子裏此時想的都是,難道自己大張著嘴流著口水的猥瑣睡相也被南宮凜給瞧見了?
還好,女流氓就是女流氓,轉念一想,既然南宮凜都沒吭氣,那麽,自己也假裝不知道就算了。
人無完人,有點無傷大雅的毛病也不是壞事,至少不容易天妒英才,言紫兮如是安慰自己。
這時才將目光重新掉向南宮凜放在她床邊的那套衣衫。
可是,看起來那套衣衫卻有些奇怪。
並不像是她尋常所見的大靖皇朝的女子所穿戴的衣物,而更像是某個少數民族的服飾。
五顏六色的圓領大襟短衣、同樣花哨的寬腳褲,袖口和褲腳裝飾著金絲線所繡的花邊,而且,在衣物之上,似是還放著一塊同樣花哨的頭巾,在另外一側,還放著大串銀光閃閃的帶鈴鐺的項圈、耳環和羽毛等裝飾物。
這,這可真夠花哨的,這品味,真不是一般的俗,言紫兮的唇角霎時有些抽搐。
南宮凜究竟想要讓她假扮何人呢?
南宮凜昨日雖然告訴她,有非同尋常的任務交給她,需要她假扮一個人,卻沒有告訴她對方的身份,故意賣關子說今日便知,可是看這一身裝束,絕不像是個尋常角色,她能應付得過來麽?
雖然心下有些忐忑,不過言紫兮很快又自我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怕什麽,活人還能給尿憋死啊?(喂喂,你之前已經差點被尿給憋死一回了好不?)
兀自穿上了那套奇怪的衣衫,感覺自己此時儼然已是一副少數民族女子的模樣,短衣闊腳褲倒還合身,穿起來頗有種異域風情,更詭異的是,那小船形的花布鞋竟是也合腳得要命,讓她覺得仿佛就是為她量腳訂做的一般,真奇怪,南宮凜上哪兒給找的這麽一套合身又詭異的衣服呢?
喲,還別說衣服,連那些個銀項圈銀耳環也極為合適,言紫兮一股腦兒把那大堆銀飾往自個兒身上糊弄,此時整個人渾身上下,那是熠熠生輝,叮當作響。
好不容易穿戴整齊了,這才將烏黑的頭發齊齊盤了起來,包裹在花布頭巾內,再將那花哨的羽毛也橫七豎八地插進了頭巾裏,言紫兮覺得自己此時簡直就是一隻花孔雀,若是有人給她丟手絹,她立刻就能開屏!
思即若此,她頗為**地扭了扭自己露在外麵的小蠻腰,一臉怡然自得地表情跳起了肚皮舞來。
這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道熟悉的青色人影霎時出現在言紫兮的眼前,讓她瞬間石化.....
南宮凜,又是南宮凜!
南宮凜此時手捧著一個食盒,食盒裏放著一碗清粥和幾碟精致的小菜,此時正一臉怔然地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言紫兮扭動的小蠻腰上,瞬間凝定,隨後,目光逐漸上移,又定在了言紫兮那橫七豎八插滿各色羽毛的頭上,最後,與那早已石化在當場不知該如何言語,隻能不住地嘴角抽搐的言紫兮目光交錯。
南宮凜不愧是淡定帝,雖然此時言紫兮早已石化在當場,全身僵硬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卻是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淡定地走了進來,淡定地與她擦肩而過,隨後,更是淡定地把手中的食盒輕輕放在了那檀木桌上。
若無其事地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南宮凜轉身欲走,在快要走到門邊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扭頭對依舊呆愣在原地做石雕狀的言紫兮扔下一句:“原本我想讓你假扮的是南疆的巫女,不過看起來你更適合扮南疆的舞姬,跳大神的那種。”
說完這話,風輕雲淡地消失在門外。
直到南宮凜徹底消失在門外,言紫兮才反應過來他方才這句話的涵義,霎時一張俏臉由白變紅再變紫,霎時,整個小院都回蕩起某人歇斯底裏的怒吼咆哮:“你才跳大神!你全家都都跳大神!”
南宮凜此時負手立在小院外的銀杏樹下,聽著那屋內傳來的咆哮聲,任那隨風飄落的銀杏葉落滿了自己的肩頭,眸中盡是滿滿的笑意。
思及昨夜葉淩風所說的話,南宮凜的麵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表情,葉淩風是打哪裏來的自信呢?
想起昨夜,葉淩風告訴他--凜,也許你可以算盡天下事,可是紫兮那裏,你卻不一定有多大的勝算。
南宮凜在心中頗有些嘲諷地想,看來葉淩風亦是感覺到自己的威脅了吧,所以才會對那個計劃毫不讓步。
能讓那個素來內斂自矜的葉淩風感到幾分威脅,做出這般一反常態的事情,南宮凜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不過,若是葉淩風知道,他那看著長大的小師妹,早已經換了靈魂,變成了別的女子,他又該作何感想?不,抑或是,葉淩風根本就是知道的,也許他和自己一樣,都是被這個特別的靈魂所吸引。
言紫兮.....
對於他和葉淩風來說,她都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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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兮氣呼呼地三兩口吃完了南宮凜送來的早餐,一邊抹著嘴,一邊還是忍不住感慨,要說這南宮凜辦事,的確是讓人挑不出半分刺兒來,這些個清粥小菜實在是太合她的胃口了,簡直就懷疑南宮凜是把璿璣派的廚子一起給打劫到蒼瀾山了。
吃飽喝足,拍著圓滾滾的肚皮愜意地打了個嗝兒,忽然聽見身後吱呀一聲,門又開了。
以為又是南宮凜,言紫兮一心想報複他方才的那番話,甚至都懶得回頭,愜意地往那椅背上一仰,摸著肚皮一副大爺模樣:“小凜子,來得及時啊,來,把這些都給大爺我撤下去吧。”
誰知,身後那人卻沒有吭氣,也沒有預料中的反唇相譏的聲音,言紫兮微微地噘了嘴,心想這南宮凜今天怎麽不跟她鬥嘴了,不好玩了,忿忿地扭頭正想再甩兩句,剛一回頭,卻整個怔住了。
來者並不是南宮凜,而是麵沉似水的大師兄葉淩風。
葉淩風此時劍眉深斂,神色微凝地站在她的身後,默然不語地上下打量著她,似是確認了她真的平安無事,這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麵色卻依舊有些陰沉。
看著大師兄麵上那頗有些不善的表情,言紫兮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之前賭氣似的做的那些個不怎麽靠譜的事兒,雖然最後因為南宮凜來得及時,把這件事情處理得極為妥當,不過,自己的莽撞亦是事實,而且之前南宮凜甚至連大師兄都一塊兒騙了,想必他是沒少替自己擔心。
思即若此,言紫兮的心中更加心虛了,頓時整個人就跟打焉了的茄子一樣,沒了方才的氣勢,她趕緊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怯怯地喚了一聲:“大師兄....”
便抿著唇,低著頭不吭氣了,更不敢去看葉淩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