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鳳鳴出手
第三十八章：鳳鳴出手
“咻”一聲細微的輕響過後，一個淡淡的光罩出現在眼前。光罩散去，江若蘭等人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呼啦啦，被光罩裹住的一群人略帶狼狽地穩住身形。他們落地之後，麵露狂喜，不約而同地對著江若蘭拱手稱謝：“救命之恩，我等沒齒難忘！若以後江小姐有什麽事，還望告知我等。無論如何，我等都會盡心盡力，萬死不辭！”
江若蘭暗暗咧嘴，心說這麽拉風的場景，說出去有誰會相信？但她此刻一心都在
渾身箭傷的邱子墨身上，根本顧不上跟他們客套，隻輕輕擺了擺手，淡淡地說：“小事而已，諸位不必放在心上。這位公子急需治療，還請各位自便。”
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急忙拱手道：“江小姐，在下吳墨，與大同神醫朱成玉先生頗有交情。小姐若是信得過在下，不妨跟在下一起，前往踅玉山莊，幫這位公子療傷。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江若蘭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問道：“踅玉山莊？在什麽地方？”
“大同山西，踅玉山莊。”吳墨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山西？”江若蘭低頭看看邱子墨，後者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哪裏還經得起千山萬水的辛勞和顛簸？遂苦笑道：“多謝這位吳大哥好意。名醫雖好，但山水迢迢，耽擱不得。還是……還是就地治療比較好。”
吳墨這才回想起來，搓著手，略帶尷尬地垂下頭：“對不起，江小姐，請恕吳墨等不能為小姐分憂，實在慚愧至極！”
江若蘭強自一笑，纖手一搖：“若蘭謝過吳墨大哥盛情。公子傷重，若蘭心急如焚，諸位見諒。無塵大哥，墨弦，咱們走。”
吳墨等人眼睜睜看著江若蘭嬌麗柔弱的背影，一時默然。公子愛跟禦風則若有所思地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誰也看不清。唯有那兩雙墨黑的深瞳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倆人縱身一躍，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一個起落，便蹤影全無。眾人麵麵相覷，歎息一聲，各自分手告別。
前麵不遠就是聚寶閣。江若蘭可沒忘她還有個伯父叫江鳳鳴。而上次墨弦的箭傷，就是被江鳳鳴給治好的。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鳳鳴身上了。
看著墨弦背上幾乎生機全無的邱子墨，江若蘭心如刀割，恨不能一步就到了素墨居。洛無塵強忍著疼痛，被月兒攙扶著一步一瘸地跟在江若蘭後麵，那情形相當狼狽。一步踏進素墨居院內，江若蘭眼眶一熱，所有的恐懼和悲傷頓時決堤：“伯父，伯父！”略帶嘶啞的聲音，在暗夜裏分外讓人心生憐惜。
“吱嘎”一聲，素墨居的院門開了，披著薄衫的梁伯舉著一盞燈急急惶惶地跑出來，一疊連聲嚷嚷著：“小姐，若蘭小姐？這麽晚，怎麽還來了？”
“梁伯，救他！快讓伯父救他！”江若蘭一把抓住梁伯，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簡直有些語無倫次了。
梁伯舉起手中的燈籠，照見了渾身血汙昏迷不醒的邱子墨，嚇得腿肚子一個哆嗦：“邱，邱公子！小，小姐，邱公子這是……怎麽了？你怎麽會跟他在一起？”才一轉眼，又看見腿上有箭的洛無塵，不由倒吸口冷氣，瞪大眼睛叫起來：“洛公子，你們……你跟邱公子這是怎麽了？”
江若蘭心中一動，原來上次看見的那匹四蹄如雪的黑馬果然是他們。看來，伯父與他們早已相識，說不定其中還有什麽緣故呢。既然如此，倒是用不著小心翼翼地去掩飾什麽了，而早先醞釀的那一番說辭和懇求也通通作廢。
洛無塵皺眉苦笑，聲音透著焦灼和疲憊：“一言難盡。梁伯，江先生呢？這次還得煩請江先生出手救救我家公子。”
梁伯臉色凝重地點頭：“好，老奴這就去請我家主人。若蘭小姐，洛公子，你們跟我來。”說完，領著眾人進到裏屋，將邱子墨小心地安置在床榻之上，然後才匆匆上樓。一轉身，卻見一襲月白長衫的江鳳鳴自己倒先下來了，趕緊舉著燈籠去迎：“老爺，若蘭小姐來了。還有，邱公子跟洛公子都受傷了。而且，邱公子情形……似乎不大好。”
江鳳鳴長眉一掀，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爾後望向江若蘭，平靜的眼神竟有著刹那之間的訝異。那訝異稍縱即逝，快得讓江若蘭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這……若蘭，什麽人幹的？”饒是江鳳鳴如此淡定，驟然見到邱子墨背上蜂窩般的箭支時，亦忍不住駭然大驚。
江若蘭心頭一酸，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開口：“柳葉山莊！葉木兒！”
“嗜血炎魔！”江鳳鳴皺眉：“你們怎麽會與這個小魔頭發生糾葛？”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細心查看邱子墨背上傷勢的同時，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低歎一聲：“失血過多，受傷太重，拖得太久，恐怕伯父，也回天無力了……”
嗡地一聲，江若蘭如遭雷擊，驚懼交加之下，隻覺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訇然坍塌，嬌軀劇烈地顫抖起來，立時淚如泉湧：“不，不，伯父，救救他！求求您救救他！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蘭兒求您，求您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救救他！”
見她如此驚惶如此決絕，江鳳鳴眼中閃過一抹疼色，沉吟半晌，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極為凝重地點頭：“蘭兒，生死有命。但這一次為了你，伯父，也隻能盡力而為了。是生是死，伯父不敢保證。”
“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救他的。伯父，求求您，無論如何都要救他！”江若蘭此刻唯一的意念，就是請求江鳳鳴。那頑固決絕的執念，讓江鳳鳴黯然神傷的同時，又不得不心頭大震。“我試試看吧。事不宜遲，梁伯，快去幫我準備！”
“是，老奴這就去！”梁伯不敢怠慢，舉著燈籠迅速去了後院。江若蘭跟月兒也不閑著，倆個人跟著梁伯忙進忙出，累得香汗淋漓。不一會兒，整個素墨居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江鳳鳴以最快的速度把邱子墨轉移到了後院，除留下梁伯幫忙，所有人都被阻在了門外。一切安排妥當後，他才神情凝重地閉門而進。孰知，這一進去，便是整整兩天。這兩天內，江若蘭他們幾個一直在門外徘徊等待。梁伯偶爾會行色匆匆地出來一趟取個什麽東西，然，不待江若蘭他們開口相詢，又返身進門，根本沒有來得及說上任何一句話。不過，從梁伯的神情來看，雖然顯得異常緊張和疲憊，但相對平和，看不出任何悲傷絕望的情緒。這讓江若蘭略略有些心安。要是秋晴望真有個什麽好歹，那她江若蘭情何以堪？
已經緩過勁來的月兒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心地說：“小姐，你已經很累了，不如先去歇息片刻，月兒在這裏替小姐守著公子。”江若蘭無力地搖頭，喃喃低語：“不，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他沒事，否則，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
“可是小姐，你自己的身體要緊啊。如果公子見你這樣不吃不喝也不睡，一定會很痛心的。”月兒淚光漣漣。照顧江若蘭是她的責任，若是自己的主子累垮了累病了，她這個做丫頭的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盯著那扇一直緊閉著的房門，江若蘭虛弱地搖搖頭，剛想開口說話，突覺小腹丹田處仿佛有什麽東西突然急遽膨脹起來，一股極為強勢的熱流“轟”地一聲，火山岩漿一般爆裂而開。灼熱狂猛的氣息在她的骨骸和經脈中橫衝直撞，如同一束燃燒的火焰，又如一鍋沸騰的滾水，燒得她五內俱焚，神魂俱滅。她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毛孔唰地一下都打開來，肉眼可見一股股熱氣在她的頭頂嫋嫋升騰著，而她的血液開始飛速流轉，皮膚也在刹那之間，變得灼熱猩紅無比。原本清純如水的眸中，升起一線詭異的血色，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可怖，完全不似往日那個靜雅高貴又溫婉柔媚的女孩兒了。
“啊！”一股鑽心的酥麻和奇癢的感覺襲來，伴隨著莫大的無法言說的痛楚和暈眩，江若蘭覺得自己瞬間便會在這突如其來的恐怖的灼熱中灰飛煙滅，驚駭欲絕之下，忍不住痛叫一聲。旋即。一股雄渾而深厚的元力波動，疾速匯聚成滔滔洪流，“轟轟轟”，狂潮一樣一遍遍衝刷著素墨居。在眾人極度震驚疑惑的目光中，江若蘭如遭電擊般渾身一震，便失去了知覺。
“小姐！小姐！”月兒的尖叫再怎樣驚天動地，江若蘭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