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樹賭風
官雲璃倚在樓上看見一個賭客桌邊全是白花花的銀子，莊家顯然有些手忙腳亂了。她迅速下樓，往那一桌靠了過去。原來有一個賭客狂贏，惹得很多人過來圍觀，但是莊家顯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哈哈……老子又贏啦！”每一次開盅，那個贏錢的人都會揮一下微敞的衣袖，然後高聲大叫。
眼看著他桌邊堆積的錢越來越多，官雲璃微眯著眼，瞧仔細了，特別是他那隻每次贏都會揮一下的胳膊。
“這一局，老子押單！”說罷，那粗鄙的漢子就將一大把銀子刨到單的那一方。
怎麽說這裏的莊家賭術都很不錯，結果莊家開盅之後還是單！官雲璃仔細聽了一下，開盅之前應該是雙點才對！
“這一局，老子要押雙，全押！”那大漢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他一把推出自己桌邊的所有錢，得意地說，惹得一旁觀看的一陣哄鬧。
莊家搖骰子的手都已經微微發抖了。
“我說兄弟，贏得差不多了就算了吧。”官雲璃適時地出聲說道。莊家看是官雲璃，頓時舒了口氣，鎮定下來。
“那怎麽成，老子還沒贏夠本呢！”大漢完全處於狂熱狀態，完全沒察覺到官雲璃話裏的警告意味。
“那這一把可要押好了啊，說不定一招錯了就全盤皆輸了哦！”官雲璃說。哼，敢在這地盤上撒野，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哐！莊家的手握著骰盅，搖定骰子後，自信地看著那漢子。
“兄弟，你還改不改押？現在改還來得及啊！”官雲璃問。
那漢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說：“老子向來買一是一，買二是二，哪有悔子兒的道理！”
“哦？是嗎？”官雲璃意味深長地笑了，她忽然一手抓住了那漢子的一隻胳膊，讓他的手揮動不得，然後說：“莊家，開盅吧！”
“你……”那漢子麵色微變。
莊家打開骰盅一看，兩眼放彩地大喊：“三個三點，單！”
官雲璃漠然地看向那漢子，稍有些惋惜地說：“嘖嘖……我就說讓兄弟你再考慮考慮了，你看，現在全都輸了。”
“你…你…幹嘛拉著我不放？”大漢見官雲璃處變不驚的樣子，有些慌了。
“我幹嘛拉著你不放？當然不是看上你了！”官雲璃忽然手上一使力，扭痛了漢子的手腕，然後一把扯開他的衣袖，隻見一顆顆白花的骰子“叮叮當當”地掉了下來！她對那漢子沉聲說：“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拉著你不放了吧？你好大的膽子！”
“你……多管閑事！快放開我！”那大漢急了，扭著身子就想跑。
“哼，看來我該好好教教你，什麽叫賭德！”說著官雲璃一腳踢在那漢子腿上，手臂一用力，頓時把他漢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賭場的打手頓時團團圍住了那漢子。
“賭場的規矩你可知道？”官雲璃腳踩在漢子的一隻手上，說：“你以為憑你那點偷雞摸狗的本事就能逃得過我官雲的眼睛？我告訴你，要是你連賭德都沒有，就別想在這兒混！賭博賭的可不光是錢，還有品性！”
這時官雲璃又吩咐一旁的打手說：“你們把他轟出去，今後不許他再踏進賭場半步！”
頓時整個大堂鴉雀無聲。忽然，一陣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大堂響起，漸漸地越來越熱烈。
官雲璃轉頭，正看見一個帶頭拍掌的身著華服錦衣的中年男子朝她一步步走來。
“哈哈……想不到莫某第一次來這賭場，竟看了一場如此精彩的好戲！官雲兄弟真是讓莫某大開眼界啊！”中年男人毫不掩飾他的讚賞之色，對官雲璃說。
對方來頭不小啊，光是周身散發出的沉穩之氣就讓人不可小覷，要小心應付才是。於是官雲璃也收起了平時的散漫習性，恭敬地抱拳賠笑道：“原來是莫老板！莫老板第一次來這裏就讓您看見這麽不堪的場麵，說起來官雲真是慚愧！”官雲璃也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就叫起了老板，反正也沒有誰聽見別人叫自己老板會不高興吧。
“哪裏哪裏，正是莫某見了官雲兄弟真性情的一麵，才對這賭場的看法大為改觀啊！莫某今兒還是頭一回聽到‘賭德’這兩個字，真是大吃一驚啊！哈哈……有意思！”
官雲璃伸手一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如此說來，倒讓官雲受寵若驚了，官雲想交莫老板這個朋友，不知莫老板可否給個薄麵？”官雲璃得想辦法把這人留下來，看他那樣子擺明就是一大財團，說不定他是來這裏探探風的。
“好，爽快！”姓莫的男人跟著官雲璃上了二樓的賭間，一進去就嘖嘖讚歎道：“想不到這賭場裏還有這雅致的房間呐，今天我不光是大開眼界啊，簡直是佩服！”
蕭然適時地拎著茶壺進來，添上茶水，房間裏頓時飄起了屢屢茶香。莫老板一手摸著桌上一整套齊全的骰子骰盅，感歎說：“上好的碧螺春呐！”
官雲璃擺開桌上的賭具，問他：“莫老板，要不要官雲陪你玩兩把？”
莫老板挑眉笑道：“好啊，久聞官雲的賭術精湛，今兒終於有幸親眼一睹了。”
“哈，莫老板過獎了。”
……
結果一整個下午，二樓的房間裏都不斷回響著骰子磕碰著骰盅而發出的清脆的聲音，還伴隨著官雲璃亢奮的呼聲和莫老板爽朗的笑聲。蕭然一直在旁呆著，難得的安靜和耐心。
晚上，官雲璃送走了盡興的莫老板，伸了一個懶腰，說：“唔……幹這行還真是費力啊！”
“誒？這是什麽？”官雲璃悠著步子回到桌前，卻發現了一個錦袋，她打開一看，是銀子，仔細數了數，剛好五十兩！這是房錢，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姓莫的中年男人是有備而來，這下可賺大了。
官雲璃笑嘻嘻地掂著錢袋，可忽然錢袋卻被蕭然搶了過去。
“喂，你幹嘛！”
“我幹嘛？”蕭然拿起算盤又撥了起來，說：“當然是抵你今天輸出去的賬了，雖然隻是杯水車薪。因為你今天輸了三百兩。”
“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了！”
“你搞什麽鬼？這賭場是給你做善事的麽？”蕭然一臉質問的表情盯著官雲璃，憑她的本事想贏的話怎麽可能會贏不了。
“我都說了你那短淺的眼光是不能和我同日而語的。要想釣大魚怎麽能不把線放得長一點？”她又指著蕭然手裏的錢袋說：“喏，這不就是證明？”
“什麽證明？”
官雲璃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伸手輕彈了一下蕭然的額頭，不顧蕭然怔愣的神情，兀自說：“沒有比你更笨的白癡了！你都說這是他給的房錢了，要是他沒事先了解情況，怎麽會知道我們二樓的賭間是要收五十兩房錢的？你說他不是有備而來？你看著吧，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蕭然看著神采飛揚的官雲璃，心裏一陣煩躁。剛剛是怎麽回事？官雲璃突然湊近自己，輕敲自己額頭的時候，為什麽他心裏會有一種複雜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慢慢溢出來了。
官雲璃見蕭然一副故作深沉的表情，說：“我知道我的話對於你來說是深奧了些！我看今晚你就別吃晚飯了，這些就夠你消化的了！哈哈……”說著她就朝後院跑去，徒留身後蕭然一抹探究的眼神。
飽飽地吃過晚飯後，官雲璃懶懶地躺在院子裏樹下的長椅上，仰頭望著天上閃亮的星星，嘴裏嚼著梅子，無比愜意。
果然這裏的星空和現代就是不一樣啊！這裏的空氣沒被汙染，大氣沒被破壞，隻要一仰頭就可以看見最閃耀的繁星。一抹不染塵埃的笑兀自在官雲璃的嘴邊擴散開來。
水青端著清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她看見官雲璃那樣除塵而安然的笑，竟愣了一瞬間，官雲璃笑起來真的很像一隻淡然的妖精。
“小雲……”水青輕聲喚道。
“嗯？”官雲璃眨了眨密長的睫毛，眯著眼將梅核吐得老遠。
水青遞上去一杯茶說：“謝謝你。”
“謝我什麽呀？”
水青嗔笑：“當然是謝謝你一直以來照顧我了啊！這個世界上，估計也隻有小雲對我最好了吧……”
“就你嘴甜。”
水青躺下來和官雲璃一起仰望星空，她幽幽地問：“小雲，你經曆過愛情麽？”
官雲璃側頭看著她：“我沒有誒，你有嗎？”
水青澀然失笑：“當然……沒有啊，但聽人說那是讓人很痛苦卻又甘願的事呢。”
“有這麽恐怖？”
“嗯，大概吧。”
官雲璃拍著胸脯說：“沒關係，你以後要是看上誰了就跟我說，我會幫你弄到手的。”
“嗯，好。但若是水青和小雲喜歡上同一個人了，小雲打算怎麽辦呢？”水青歪著腦袋俏皮地問。
“那就讓你唄！”官雲璃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真的？”
“真的。”
“那我覺得老板就不錯。”
“噗……”官雲璃腦海裏浮現出白鈺那地痞無賴、說話不算數、滿肚子腹黑算計、還油嘴滑舌加好色下流的樣子，怎麽也看不出他哪裏不錯，“為什麽？”
“因為他溫柔俊美啊，以後應該是個好丈夫……”
“你認真的？”
可水青卻說：“還有，蕭先生也不錯，小兄弟張三不錯……兄弟李四不錯……”
官雲璃打笑她：“嘿，水青真貪心，這麽多都不錯那你要哪一個啊？”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啦，愛情隻能是對一個人的。”
“那你是想對誰呢？”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水青坐起來，對官雲璃笑，“今晚小雲的承諾我可記住了哦。”
官雲璃伸出兩隻手指眉飛色舞地往眉間一橫：“說到做到。”
“嗬嗬……”
“對了，後天是我休息的日子，我帶你出去逛逛吧，你在這裏估計也快悶壞了，應該出去換換心情。”
水青一愣，純淨地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