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癱軟的躺在地板上，嬌嬌輕輕的在我的臉上啄了一下，拿起一半垂在地麵的被單蓋在我的身上。
“起來了，我們洗個熱水澡再到床上睡，這麽躺著會著涼的~”
我微微起身用一隻手撐著身體，看著被刀子割壞的衣服，食指跟拇指攆著衣角挑起，微微歎息一聲。這還是新衣服，才穿了倆次。喜歡的緊，就這麽沒了。。。
“嬌嬌，下次你要用撕的，先告訴我，我穿件我不要的衣服。”
嬌嬌也走過來拿起我手裏的衣服。。。好吧，現在是破布、、、
“沒事，這個料子挺好的，可以留著踩腳。”
我瞪著眼睛看著她，真想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告訴她，這件衣服多貴！
“唉~~”
無奈的扯掉身上蓋著的被單。月光還是嫵媚依舊，透著玻璃窗印的房間四處陰陰沉沉。我捂著被單站在窗前，抬頭看著窗外美麗的月亮。美極了、
lalalalalalal~~~
最近的手機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不識時務的在不應該的地方和時間響起。瞧，現在的氣氛多好啊。
“喂？”
“末”
怎麽了？周圍的空氣呢？怎麽像突然被人猛的抽走了，窒息。心猛地狠狠收緊。這個該死的聲音。讓我至今仍然不能忘卻，仍然被左右的聲音。
“林浩。”
“你在哪裏？我想見你、”他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一直就是那麽的淡然，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像是結了冰的聲音。
“我現在沒空。改天吧。”
“可是我現在在你家樓下的路口。你在家？”
我深吸口氣。心底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下去。
“我跟我對象在家裏。不能下去。”
“我在這裏等你。快點下來”聲音決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像是下達命令。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嗬，你憑什麽以為，我還是六年前。你憑什麽用這樣的口氣。
“末，水放好了。快來洗澡！”
“嗯..來了”
我放下電話，走到窗口，路燈下有個人斜斜的靠在路燈旁。身後的影子被燈光拉的長長的。
為什麽空氣越來越少，呼吸越來越困難。心好像被人浸在水裏缺氧得快要溺死。我一定是瘋了。我狠狠晃了晃腦袋，拉上窗簾轉身走進浴室。
嬌嬌就躺在浴缸裏，她放好的熱水冒著一層層白色的霧煙。朦朧的籠罩在嬌嬌身上，如同出浴的仙子。
如斯美眷。我怎能想著其他。我褪下身上唯一的被單。走進浴缸裏，跟嬌嬌迎麵而坐。我靠著浴缸的邊沿斜斜躺著，腳伸到對麵放在嬌嬌腹上。嬌嬌伸手觸摸著我的腳。
他是不是還在樓下等？嗬嗬，他這種人最沒有耐心了。一般不會等多久就走了。不對，他要是沒達到目的。不是那麽容易罷休的人，要是這樣我跟嬌嬌今晚就沒有安寧了。
“末..末！”
我晃過神，看到嬌嬌離我不到一巴掌的臉，驚了一下。一滑滑倒水裏。猛地嗆了幾口水。又猛地浮出水麵，嬌嬌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在想什麽呢？”
我看著嬌嬌的臉，抿了抿嘴唇。在水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卻用著最平靜的語氣，跟嬌嬌說
“嬌嬌，潔兒那邊剛剛來電話說找我有點事情，要我過去。”
“我們今晚在那邊那麽轟動，她要叫你也不是現在啊，現在是我們的二人時間。”
“她跟我組樂團好幾年了，今天我求婚這麽大的事情，我估計是給我慶祝的吧。”
我胡亂扯著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讓人信服的謊話，我抑製不了自己不去欺騙嬌嬌。
“這樣啊。那你不要太晚回來，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嬌嬌微微笑著。
我一愣。如果現在我手上有把刀，我真想把自己的胸膛剁開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麽樣的惡心。盡管心裏是這麽想著。這麽的痛恨自己的不忠誠，可是臉上依舊扯開一絲寵溺的笑。手搭著嬌嬌肩膀，把她摟到懷裏。
“嬌嬌。你這麽乖。我絕不負你。”帶著調笑的語氣，帶著隻有我自己才能發現的撕心。我拿起掛在掛鉤上的毛巾。擦淨身體。穿好衣服。又進浴室吻了吻在浴鋼裏懶著不起來的嬌嬌。
“別洗太久。不要著涼。我不會太晚。我盡快回來。”
“嗯嗯，要是有好吃的，給我帶好吃的。”
“好，你這個貪吃貓。”
說完。我關上浴室的門。走到樓下。
我站在自家門口。他就在那裏，斜斜的靠著路燈，街燈光拉著他的影子跑得好長好長，延伸到我心裏一處被我緊緊封閉不願開啟的森林裏。他就在那裏，他不高，很瘦，我以前說，這樣的男人一聽這形容真沒有安全感呢。他那時隻是笑笑不語。
我害怕，這一片封閉的森林再次被開墾。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會對嬌嬌不忠。我看著他的背影。五指緊緊在身側握成了拳。我不知要不要走向他。
仿佛他感覺有人在注視他，他忽然的回頭。看到我站在他十幾米外的身後。他就這麽轉過身又斜斜的靠街燈旁。就這麽看著我，我甚至看到他嘴角揚起的那慣有宣告勝利的笑。
我鬆開五指，呼了一口氣。深深的。然後起步走向他。看著他的樣子從模糊到清晰。漸漸的看清他身上的輪廓，他的臉。還有那雙黑潭一般的眼睛。我微微蹙了蹙眉頭。到他的麵前幾步停下。
“真久。”
“我也沒有叫你等。”
他又是定定的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樣的眼神。眼神與我相撞在空氣裏。怔得我猛地移開視線。我看著路邊的小樹上的葉子。在秋天的風中來回遊移。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嗬嗬，習慣是很難改的。可是心變了。什麽都變了。”
“既然心已經變了，那像你這樣絕情的人，這會怎麽會在這裏？你何必這樣欺騙自己。這樣的話。連你自己都不信。”
我啞著不知要反駁什麽話。無奈的嗤笑了一下。多麽的諷刺。分隔六年，我以為那一片森林早就被我遺失丟棄在我封閉的夢境裏。它早被我用鋼鐵線圈狠狠的掰彎。卻不知，它早在我心裏紮根。我自以為看不見。它不死的延伸著，布滿我心裏封閉的那片森林。促滿荊棘。在他歸來的時候，刺痛我的快要痊愈的心。
“走吧。”
我沿著他的方向跟他走著。也許是心裏那一片紮根布滿荊棘的森林微微刺痛我的心，疼得我竟沒看見。抬眼就能看見，窗裏麵，那張熟悉的臉。
我跟著他的腳步走在路邊。身上的手機響了。是嬌嬌。我心裏一愣。然後走離幾步。接聽了電話
“喂，媳婦。”
“親愛的，別跟潔兒玩太晚，我在家一個人。在等你。”
“知道啦。好媳婦。我過會就回去。”
嬌嬌沒有接著說，我沒有多想，隻是心裏窒息的難受。我知道這樣是我自己自取的。這種深深的愧疚感。深深的。
嬌嬌的臉，她說的話，就在我的腦子裏盤旋著。還有她手上那隻手鐲，閃著耀眼淩烈的光，刺得我無地自容。
“林浩。我們已經見麵了。現在不早了。我還是回去了。”
我說完，也不看他的表情。轉身就走。
他快步走到我身後，手拉住我的手，狠狠地往回拉。我一個踉蹌轉身。撞到他懷裏。他就這麽緊緊的抱著我。不說話。打敲著我的，隻有他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像是要跳出胸膛的心髒，我隻聽到他的心跳動的頻率。我微微掙脫，隻是換來他抱得更緊的手臂。
我也不再掙紮。他的聲音緩緩的傳來。帶著止不盡的顫抖。甚至帶著一點點乞求。
“為什麽這麽急著走。為什麽不在我身邊多呆一會。”
“夠了，我們糾纏的時間還不夠嗎？九年了。我的人生已經把十分之一給了你。夠長了。”
“可是我覺得不夠。”
我止不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也許是因為他微微的顫抖。我猛地把他推開。轉身不願再看著他。
“這六年來，我身邊確實再無他人。我隻愛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多麽深的愛著你。末。”
他不是這樣的人，這樣的話，他從不說的，他從來不說愛一個人，在從前相愛的三年裏，他從未說過一句愛你。從未顫抖著這麽不安這麽怕失去。從未這麽低微的說著沒把握的話。我也許該高興，因為我是第一個讓他這樣顫抖這樣不安的女人，可是我的心卻像是被利爪狠狠的掐在掌心裏，我窒息的呼不出吸不進一口氧氣。我不想說話，我怕一出聲就讓他知道我此時多麽的心虛顫栗。
為轉身緩緩走著，壓製著自己顫抖不已的聲音
“林浩，這句話太遲。我身邊已有他人。一個深深愛的人。”
聲音顫著如同爵士鼓被擊打發出聲音撞擊在牆麵上又再次反彈回來。我不敢轉頭看著他，徑直走著。我怕，自己再次把那扇封閉的門打開，我怕，那一片荊棘再次密密麻麻的瘋長。我怕，那一片森林再次把我淹沒在無邊的夢境裏。
最怕。嬌嬌的臉。還有我親手為她挑選的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