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苜蓿之名

爆炸後的餘熱似乎還在,昏昏沉沉的寰妤睜開了模糊的雙眼,卻看不到一點亮光,四周黑漆漆的,唯一能感覺到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暖呼呼的。

難道我在醫療室?寰妤第一個想法就是在秦俊楓的醫療室裏;可自己又摸不到什麽按鈕之類的東西…四周的熱流越來越重,似乎有種力量在將她往外推。

“用力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耳邊隱約傳來一聲聲‘鼓勵’之聲,這讓寰妤冷不丁的打了一個顫抖,這個聲音…好像是有人在生產吧?生…自己?!

一陣巨大的壓力將寰妤的小腦袋擠了出來,第一眼,寰妤看見了幾個朦朧的人影,還來不及多想,就聽耳邊有人在說“君家好福氣,是個精致的小姐!!————”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寰妤如今還不能睜開朦朧的眼睛,想說話,張口卻是一聲啼哭。

嘹亮的哭聲在今夜,似乎格外高亢……

“不哭,不哭…爹,爹爹在這裏…”

寰妤被一雙溫暖的手拖住,緊接著就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托起在臉龐,一句十分虛弱的聲音傳入“寶寶不哭,爹爹愛你。”

這虛弱觸感,分明是剛剛分娩後的無力。這個‘爹’…生了自己?

寰妤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是被男人分娩出世的,愣愣的望著模糊的眼前,心裏呐喊:誰來救救我…是我不正常?還是我比他更正常?…

“君家好福氣,小姐真是乖巧,君家主也該放心了。”一旁的產夫欣慰,道“君家剛剛生產完,需要好好休息才是,小姐借給我來就好。”

“說的也是,寶寶…乖乖的,聽話。”說完,柳眉將女兒交給了產夫,看著被抱走的女兒,心裏難免有些激動,他等了這麽久,這個愛鬧的寶寶,終於出世了。隻是,遠在百裏的家主,不知會不會知曉。

簫寰妤第一天出世就是有些‘驚天動地’的,原本產夫推算應該是正午時分順利出產,可她卻遲遲磨了一個下午,晚上才降生。這讓初為人父的柳眉可吃了不少苦,隻能感慨“真是個磨人的小丫頭。”

當寰妤能看清楚這個世界時,抱著她的男人已經看著讓她呆笑了好半天,讓寰妤不得不接受的是,這人就是誕下自己的爹,柳眉。而母親,卻連影子都沒有看見。

抱著尚不能言語的女兒,柳眉自是高興得很,雖然身體虛弱,但還是堅持和女兒多多親近,無法掩埋自己愛女心切之情,一股腦的和女兒說話,也不管她聽不聽的懂。

寰妤還真是從柳眉口裏聽到了‘驚悚’的實事,要是換作平常人家的小孩,估計半個字都不懂!

自己新生了,卻不是在自己的世界。這個國度以女為尊,是個名副其實的‘女尊男卑’的思想。這裏的政權由女子掌控,這裏的男子就如前世古時女子一般,沒有地位,沒有自主權…任由女子擺布。

而且最讓寰妤有些接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女尊之國,是由男兒生子,繁衍後代。

這項技術,似乎前世都是禁止研發的…,這裏倒是‘先進’了不少啊。寰妤苦笑…

“寶寶笑了?寶寶你也很高興對吧?說不定,說不定,家主已經接到消息了!等明日,家主說不定能來看看…”柳眉看著女兒笑,心裏一震高興,也期盼自己所愛,能被世人所接受。

或許是一下接受了太多的‘先進領域’,寰妤有點適應不過來,加上還感覺爆炸的餘熱在腦海擴散,歪著頭,靠著父親睡了過去。

寰妤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醒來早已經是天大亮了,隻見父親坐在床榻邊,有些失神。眼眶紅紅的,還泛著一些晶瑩,寰妤看得出,父親一夜沒有睡,還哭過。

柳眉本就長的清秀,這兩天剛生產完,皮膚越發的白皙卻是一些病色的蒼白。父親憔悴的摸樣,讓寰妤心裏狠狠抽了一下。僅僅一夜而已,父親盡然這樣憔悴,究竟出了什麽事?

“哇~~————”孩子的啼哭聲,讓柳眉回神了,看見自己閨女已經哭醒,趕緊抹去自己的眼角淚水,抱起寰妤哄了起來。

“哇~~”寰妤不予不饒的哭著,在柳眉眼中她真是自己的心頭肉,她一哭,自己也慌了起來。其實寰妤在抗議,是在問“美人爹爹!誰惹哭了?我要教訓他!!。不想張口就啼哭,這冷水潑的寰妤十分鬱悶。

“不哭,不哭~~乖~乖寶寶,不哭噢”就像每一個初為人父的男兒一樣,柳眉對這個小寶貝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明明恨不得捧在手心裏,卻還是止不住她的哭聲。

哄了好一會,寰妤才逐漸控製了聲勢,抱著美人爹開始撒嬌了…

看著女兒的摸樣,柳眉欣慰:終於不哭了,以後可別想男兒的軟性子,他柳眉的女兒絕不能讓人欺負。

“寶寶~~讓爹爹好好看看你。”抱著閨女,柳眉自己打量了起來,不僅發現女兒生的真是十足的白嫩,翹翹的小鼻子,非常可愛!

“寶寶,你聽爹爹說,你娘來信了…”

娘?寰妤一聽這詞就豎起了耳朵,卻聽柳眉說道“你娘近來軍務繁忙,要過了這陣子才能來看寶寶。寶寶不要怪你娘親,是你爹爹沒用…”說著說著,往事又上心頭,柳眉的眼中又要泛淚了。

“寶寶,你娘知道寶寶身體差,信上寫了好些話呢,還讓人買了糖霜…寶寶,你有名字了,你的名字叫沐青蓿,蓿蓿~~嗬嗬,蓿蓿~~高興麽?蓿蓿~讓爹親親~”

“咯咯~~”重新被取名的寰妤看父親這樣高興,也不討厭這個名字,滿意的笑出了聲音。惹的柳眉再次笑開了顏,忘卻了暫時的悲涼。

隻道很久以後,青蓿才知道,那日母親派人送來的書信不過隻有‘青蓿’二字,再無其他。甚至對父親都沒有一句寒暄,難怪,那日父親含淚輕歎。

入夜了,青蓿的小床放置在單獨的一間房,可能是考慮到柳眉這幾日虛弱,這才沒有讓他看管小青蓿。青蓿也很乖,沒有哭鬧,早早的就有了困意…望著空空的房間,逐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