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25 大愛晚成
VOL25大愛晚成
【愛情是一場美好的遊戲,婚姻是一場艱難的角力,而我發現,我已經開始捉襟見肘。——沈念漪飯否】
混沌初開的清晨,晨曦微薄,旭日從雲層中穿透出來,昭示著燦爛的張力。光芒透過淺藍色的紗質窗簾透射進來,有些晃動得耀眼。
陽光漸漸蔓延到了舒適的單人床,沈念漪看著安然睡在床上的莫清淺,如同初生的嬰兒,靜謐安詳,和昨晚爛醉如泥、拚命耍酒瘋的她判若兩人。
她從來沒有見過清淺那般的失態,在她的認知裏,她一向都是率性灑脫,從來沒有什麽放不開的事,也從來沒有放縱自己醉成這般。
她永遠也忘不了昨晚,她拚命地在廁所嘔吐,把五髒六腑都要掏空一般,然後毫無生氣地被她攙扶出來,慘白而絕望的神情讓她感到那樣的震撼和深刻。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清淺,如此決絕的失望,如此沒有血色的臉。
沈念漪知道昨晚的震撼一定對清淺有著巨大的衝擊,而跟她有千絲萬縷的男人,一定就是她的老公邵飛揚。
莫清淺以前從來沒有酗酒的習慣,自從和邵飛揚在一起之後,就經常會看到她喝酒買醉,或許那個男人是她生命裏的天煞孤星,注定要讓她糾葛和心痛,黯然神傷。
沈念漪並沒有驚動沉沉入睡的莫清淺,昨晚的折騰著實把她累得透支,她隻是輕輕地闔上了門,離開了房間。
恰逢周末,又是一日空白,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楊修樺似乎早就離開了,而茶幾旁的殘骸,也被收拾得一幹二淨,沈念漪微微歎息,兀自坐到了冰冷的沙發上,昨晚楊修樺的話還曆曆在旁。
“夏雨涵她……懷過他的孩子。”一句話,如同一個冗長的詛咒,把她打入無底的深淵,掙脫不得。
她一直以為,是夏雨涵先辜負了徐梓鎧,那麽她便可以默認他心安理得地讓過去畫上句號,可是現在卻突然告訴她,他們其實是被“棒打鴛鴦”。
自己的微不足道的付出與他的遺憾,他的虧欠相比,其實無足輕重。
夏雨涵似乎是他們婚姻中冒然出現的“小三”,隻是沈念漪卻一直覺得,在夏詩雨和徐梓鎧的愛情麵前,她從來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資本,因為她不懂他的心,到底真正逗留在她的身上多少。
“叮鈴鈴。”就在沈念漪沉浸於自己的哀傷不能自拔之際,家裏的座機電話卻突兀地響了。
“喂。”刺耳的鈴聲,讓她有些驚魂不定,默然地接了起來。
“喂,漪漪,是媽啦,阿鎧和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上次送花就不清不楚的,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阿鎧到底有沒有把你放在心裏。”電話一接起來,頃刻就傳來母親富有穿透力的嗓門。
“媽,他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沈念漪弱弱地向母親解釋,其實連自己都沒了底氣。
“什麽不是那種關係,你看看現在新聞報道的,大清早就聽到這樣的消息,我氣得連早飯都吃不下。”母親還在那邊罵罵咧咧,沈念漪的心已經涼了一大截。
“媽,你先不要胡思亂想,這件事我們會好好解決的,你千萬不要擔心,記得好好吃飯。”沈念漪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牽強地安慰了父母,草草地掛了電話。
沈念漪手腳冰涼地迅速打開了電視,撥到了地方台的娛樂頻道,甚喧塵上的,自然是大明星夏詩雨的八卦報道。
“知名女星夏詩雨逗留N城,邂逅曾經的‘真命天子’。據悉,夏詩雨在N城舉辦的歌友會上,一名高挺帥氣的神秘男子突然現身,熱情獻花,而她更是以擁抱回贈感激。後來有知情人士爆料,此男子正是她曾經交往的戀人。
昨晚密切跟蹤夏詩雨的記者發現,她匆匆地來到了該男子住院的病房深情探望,直至次日清晨,才疲憊離開,並且拒絕了媒體的一切采訪……”
報道還在聲情並茂地揣度著夏詩雨和徐梓鎧在病房裏的親密行為,而沈念漪的情緒,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怪不得他不接電話也不回短信,一切的迷惑終於得到了最好的解釋,沈念漪終究無話可說。
沈念漪獨自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之中,連莫清淺何時起床靠近都不知道。
“念念,你還好吧?”莫清淺迷迷糊糊地被電視機的聲音驚醒,當她朦朧地起床走出房間,就瞥見了電視機前清晰閃過的畫麵,還有夏詩雨和徐梓鎧煞有其事的緋聞,讓她驟然清醒了意識。
而沙發上此刻失魂落魄坐著的女人,麵色蒼白,那樣沒有生氣。
“淺淺,你醒了?”沈念漪麻木地陳述,想要極力擠出一絲笑容掩飾情緒,卻發現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
“念念,沒事的。”莫清淺於心不忍,慢慢地走上前,不由自主地把脆弱的她安慰地抱在了懷裏。
“念念,我知道你很難過,這種心情我太能感同身受了,因為邵飛揚那個混蛋,早就已經讓我把這樣的經曆都體驗得太透徹了,他和女明星、名門淑媛之類的上報上電視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屢見不鮮了。
曾經我一直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愛拈花惹草,身邊鶯鶯燕燕不斷,但一旦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就會就此轉性,專情地隻愛一個。當初我一直以為我是終結他花心的那個女人,直到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徹頭徹尾,他會不會改變我不知道,但我已經確定,我不是那個能讓他孤注一擲為我改變的人。”
沈念漪沒有說話,卻也為閨蜜覺得委屈,緊緊抱著她,眼淚終於大片大片地掉了下來。
感受到睡衣漸漸潤濕,莫清淺牽強擠出一絲苦笑,繼續自嘲地說。
“念念,這次去旅行,我去了好多我和他從未去的地方,兜兜轉轉之後,我卻還是來到了廈門,你知道的,當年我們熱戀的時候,第一次旅遊去的就是那兒。鼓浪嶼還是那個鼓浪嶼,回憶依然還是那麽鮮活的回憶,可是卻隻有我一個人,在那一刻,我才發現他在我心中不能抹去的位置,他總是在我腦海裏如影隨形,原本想要排空他的想法,反而適得其反。
所以我終於很沒骨氣地回來了,我那樣迫不及待地回到了N城,等不及地去公司找他,結果,那個邵飛揚還真是本性不改,公然在辦公室和秘書親親我我,你看,其實沒有我的日子,原來他依然還是能活得那麽瀟灑,甚至如魚得水。”
“淺淺,或許你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和邵飛揚,雖然他那麽花心,但他對你的喜歡和生氣,總是表現的那麽強烈和明顯,明顯得招搖,但徐梓鎧從來不會,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總是對我有所保留,我根本不確定他是不是有那麽喜歡我,甚至愛上過我。”
沈念漪向她袒露了心跡,兩個人為了截然不同的男人,擁有同樣的心痛和悲傷,同病相憐的姐妹,不禁抱頭痛哭。
偌大的客廳,皆是孱弱的低泣。
“叮鈴鈴。”電話鈴聲再度刺耳的響起來,沈念漪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擦了擦眼淚,掙紮著起來去接電話。
“喂。”她竭力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喂,漪漪,不好了,阿鎧的事我原本一直瞞著你爸的,結果他今天不知怎麽就發現了,氣得不行,心髒病犯了……”母親的聲音急促而焦急,讓沈念漪如遭電擊。
“媽,你不要擔心,我現在立刻趕過來,你別著急,等我過來,我們送爸去醫院。”沈念漪輕聲囑咐了母親,然後二話不說掛了電話,衝著莫清淺粗粗交代之後,飛速地離開了公寓。
沈念漪一路倉皇奔走,因為走得太急,下樓梯的時候險先踩空,腳小小地崴了一下,但她顧不了那麽多,一想到父親的老毛病犯了,心中的焦慮一個勁地往上竄。來不及細細查看腳上的傷,她忍著痛跑下了樓梯,就在她直奔停車場的時候,卻頓時愣住了。
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還穩穩地停在小區公寓樓的大門口,似乎已經等了她許久了。
“想去哪兒?我送你。”裏麵的男人搖下車窗,語氣沉穩地對她說。
“謝謝。”沈念漪沒有推辭,以她現在的狀態再加上腳崴傷,恐怕開車到父母家要好一會兒。
“環山公寓。”沈念漪迅速坐上副駕駛座,係好了安全帶,急急地對他說。
他沒有說話,隻是詫異地盯著她驚慌失措的臉龐幾秒,然後迅速啟動了汽車。
車很快疾馳地駛出了小區,此刻正在五樓往下望的莫清淺,看著她最終消失在遠方的盡頭,默然歎息。
宿醉的頭痛一並襲來,莫清淺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裏,靜默發呆。
沙發正中央的雪白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十字繡,Q版的新郎和新娘相得益彰,還有那“百年好合”的字跡,赫然醒目。
她的家裏,也有著類似的一幅畫,這是她和沈念漪大學時閨蜜之間的約定,如果有一方結婚了,那麽就要送對方一幅親手織的十字繡,表示對對方最真摯的祝福,寄托閨蜜倆最交心的願望。
隻是現實,往往總是不遂人願,她和邵飛揚結婚之後,大吵小吵不斷;而沈念漪,雖然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卻總是在婚姻裏受委屈。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美好的遊戲,那麽婚姻就是畫蛇添足的角力。
當初要嫁人的時候,她們都是那麽期盼和欣喜,穿上婚紗似乎是女人一輩子的夢想,隻是那曇花一現的美麗之後,原來等著他們的,是無盡的考驗和試探。
“唗唗”就在莫清淺兀自在空蕩的房間發呆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敲門聲。
莫清淺微微詫異地起身,走到了門旁,敲門聲還在持續不停,並且變得急促。
她悄然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的男人,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