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照貓畫虎
石守備一聽,麵色登時紅漲,不由得惱怒地轉過臉去,說道:“那名將領報完信就匆匆返回了,下官並不認識翼副將手下的將領,但下官聽聞,翼副將的確是在秋風鎮押運糧草,既是如此,想來應該不會有錯!”
林清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大人不要誤會,林夕隻是多問一句,以備萬一。”說完轉頭微微抬高聲調說道:“炎將軍已經知曉此事,因華城距秋風鎮太遠,一來一往力有不逮,想起建州知州石大人素來文韜武略,又心性中肯正直,所以命翼副將向石大人求助,同時命林夕交代一聲石大人,昨日風行軍曾秘密調遣兵力往華城以東推進,秋風鎮糧草不得不保,但建州同樣不可掉以輕心,萬一敵軍這是聲東擊西之計,到時隻怕建州有難。”
石守備聽後,詫異地看著林清。林清安然端坐馬上,心裏卻在私下盤算,炎弈受重傷之後,隻有穀雨一人悄悄潛回京城,看來炎弈中毒的事已被封鎖了消息,自己若貿然向石守備說出自己的想法,石守備必然不以為意,既然如此,何不假借炎弈之名,這樣石守備應該即使有什麽異議也不會斷然拒絕。
石守備打量林清片刻,拱手行禮道:“不知將軍有何安排,下官定鼎力相助!”
林清微微笑道:“炎將軍倒也沒什麽安排,不過是建議石大人隻派遣輕快騎兵前去秋風鎮,步兵則還是留下拱衛建州,這下兩下齊備,方能有備無患。”
石守備略微遲疑片刻說道:“下官騎兵不過隻有兩千,翼副將押運糧草的兵馬也不過兩千,此次風行軍用兩萬兵馬攻襲,這樣兩邊的人數兵力是不是也太懸殊些?”
林清不以為意地笑道:“石大人此言差矣,炎將軍曾私下告訴我,此番押運糧草的其實都是火焰軍的精銳,火焰軍素來勇猛,與敵作戰都是以一當十,兩千精銳又何止以一當十?這樣算來,咱們還整整超出風行軍兩千兵馬呢!事不宜遲,兵貴神速,還請石大人快些妥善安排一下吧!”
石守備點點頭,回身招呼過手下將領,命其往來軍中傳令。
紫荊看著忙碌發號施令的石守備,又看了一眼焦急等待的林清,向前行了兩步說道:“石大人這邊既然已經安排妥當,夫人趕快發出信號告訴將軍一聲吧,也好讓將軍安心。”
林清笑著看向紫荊,眨了下眼睛鄭重地說道:“嗯,我到忘了這回事了,快點給將軍發出信號吧,就說石大人這邊已經安排妥當!”
紫荊點頭,取出一枚火箭放了出去,白色光芒在清涼若水的月夜裏綻放開來,不一會兒,同樣一個火箭在南邊不遠綻放開來。林清猛地回頭看向紫荊,紫荊湊到林清耳邊悄悄說道:“是藍桉,既然做戲,就要做得像一些嘛!”
林清點頭微笑不語。
不一會兒,人馬迅速分出兩撥,兩千騎兵留在原地,剩下的重裝步兵則原路返回,駐守建州。分派將領完畢,留下的騎兵旋即啟程,疾速向西行進。又行了幾十裏,有兩個探馬來報說,風行軍已經行到秋風鎮一百裏之外。眾人一聽,不由得大驚失色。
秋風鎮與建州相隔一百餘裏,此刻風行敵軍已經行到秋風鎮百裏之外,兩軍極有可能半路遇上,若半路遇到,以建州守軍之力對抗風行,無異於以卵擊石。此時步軍已經回城,若再召喚回來,一來一往,耗時費力,石守備看著林清,隱隱有埋怨之色。紫荊看著林清也露出擔憂之色。
林清心裏如同一個悶雷炸開,大腦登時陷入一片空白,僅僅粗粗看過幾本兵書的現代人林清,在古代第一次照貓畫虎時,雖心裏來來回回盤算計謀了好幾番,終究還是有些眼高手低了。幽幽歎出一口氣,聽到紫荊在耳邊小聲輕喚,林清猛地回過神來,回頭看到三千兵馬,六千多隻眼睛,有意無意都在齊刷刷盯著自己,若不是剛才假借了炎弈的命令,也許此刻大家早已開始唾罵了。
穩定心神,兩下比較,多下權衡,林清轉過臉來,笑著看向石守備點點頭說道:“果然同將軍預算的相差無幾,風行軍向來以行動敏捷迅速著稱,炎將軍早就料到即使從建州借兵,最快隻怕也不過是和風行軍一前一後到達秋風鎮,因此特地定下一惑敵之計。”說著伸手示意石守備附耳過來。
石守備將耳朵貼過去,聽到林清淺語一番,臉上登時現出驚訝佩服之色,連連點頭稱是,再三保證請林清放心就是。
林清笑著微微頷首,和石守備拱手道別,隨即抓緊韁繩,回手一鞭不重不輕地抽在馬後臀上,照夜獅子登時如箭一般彈射出去,紫荊緊隨其後,不一會兒超出眾人一大截,消失在了夜色中。
玉黛山,風荷殿,月風清一襲白衫舒適熨帖地穿在身上,腰裏並未係腰帶,隻那麽隨意坐在榻上,給人一種舒適和靜之感。榻上的方幾上擺著一局棋,黑白兩色棋子,密密麻麻幾乎將棋盤擺滿了,月風清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正垂眸凝目看著棋盤。
歡有度腳不沾地的從外麵疾奔進來,走進大殿,猛然頓住腳步,屏聲斂氣,緩步走到月風清身前說道:“公子,那小姑娘,哦不對,是姑娘,紫荊四人兵分兩路,藍桉和山羊胡去送藥,姑娘帶著紫荊去了秋風鎮,現在離秋風鎮不到百餘裏了。”
月風清並不抬頭,隻是挑了下眉梢,語調微揚道:“哦?隻有她和紫荊兩人?石守備呢?”
歡有度聽後眉目立即飛揚起來,難掩笑意地說道:“姑娘讓石守備將步兵遣回了城,守衛建州,隻帶著兩千騎兵前往秋風鎮。這小姑娘忒也大膽,幾日不見,更長本事了!哈哈,嘻嘻••••••”抬頭看到悲有止猛地皺緊了的眉頭,歡有度悻悻地幹笑了兩聲,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