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林安探望
午飯後,林清越發地坐不下去了,不時看向屋角的沙漏。還沒到到未末時分,林清起身向外走去,走出房間,林清向樓下瞥去,怔了一下,眼角登時溢滿笑意,隻見綠柳掩映之間,身著一襲青色長袍的林安正抬手拂過低垂的柳枝,緩步向這邊走來,赤楓和玉函先生在身後不遠處緩步跟著。林清再也顧不得許多,提起裙子,快步向樓下跑去,還隔得很遠,林清便大聲喊道:“哥哥,我在這裏!”
正在和將軍府的門人微笑交談的林安聽到林清的喊聲後,猛地抬起頭來,笑容瞬間凝滯,吸了口氣又重新笑了出來,立在了原地。林清三步並作兩步向林安奔過去,一下子撲到林安懷裏,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隻是眼淚一個勁兒地撲簌簌直下。
林安不動聲色地輕輕把林清推開,笑著問道:“夕兒怎麽了?紫荊呢?黃楊呢?”臉色平淡無波,眼神澄靜祥和。
未等身後紫荊答話,林清抬起頭哽咽著說道:“我很好,就是想你了!”說完咧嘴露出一個笑容。
林安看著臉上滿是淚水卻咧嘴而笑地林清,輕輕歎了口氣,佯怒地點了下林清的額頭低聲道:“都做了夫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被人看到成什麽樣子?!”說著轉頭對著玉函和那個門人說道:“竟還像個孩子,唉!”說完搖了搖頭。
林清抬起頭,撅著嘴辯駁道:“看到能怎麽樣?我就是想我哥哥了,怎麽?這有錯嗎?”
林安笑著遲疑了一下,伸手拭去林清臉上的眼淚,輕聲說道:“好了,快上樓吧,讓玉函先生給你把下脈。”
一旁侍立的紫荊上前對著林安屈膝行了一禮,說道:“因夫人有孕,未免夫人來回走動勞累,特地請公子和玉函先生移步,還望海涵。”
林安見狀放下為林清拭淚的手,向後退開一步,笑著點頭輕聲道:“無礙,應該的。”
紫荊起身又說道:“請夫人和公子上樓說話。”向前走了兩步,引領著赤楓和玉函先生向挽月樓走去,引領林安進來的門人跟在最後麵。
行了幾十步,門人和赤楓停下步子,在離挽月樓二十多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轉身侍立在一側。紫荊並不相讓,隻是引領著玉函先生跟在林清和林安身後向樓上走去。
幾人落座,紫荊黃楊奉上茶水,隨即轉身退下了,侍立在門外,金風玉露和炎弈分派的幾個小丫頭侍立在樓下。
眾人雖是站在房間外或是樓下,但此刻房門窗戶大開,房間裏的對話清楚地飄了出來。房中玉函先生把過脈隨即起身向林清和林安二人道喜,聲稱林清已經懷有近兩個月的身孕,又細細交代飲食禁忌,交代完便轉身退下了。玉函先生走出房間,黃楊走過來送玉函先生下樓,樓下樹蔭處,擺放了一張桌案,上麵擺著茶點以及筆墨紙硯等物,赤楓端正坐在桌案旁,門人侍立在一側。
林安又坐了片刻,便也起身告辭了。林清直到將林安送出後院才返回挽月樓。
林安這趟來訪總共不過一個時辰,中間所說的話語,也不外乎是交待林清好生保養身體以及謹守婦道,盡心服侍炎將軍。待林安離開,林清心裏滿是失落和失望,玉函先生的診斷在自己意料之中,畢竟此事紫荊既然知曉,林安也一定是知曉的,那玉函先生的話也就是早就打好草稿的,但另令林清沒想到的是,林安似乎與自己疏遠了許多,是為了避嫌的緣故嗎?還是為了別的什麽?林清靜靜坐在正廳,不一會兒,紫荊端來了湯藥,是按照玉函先生開的方子熬的藥,有保胎的功效。林清接過湯藥,看向紫荊,隻見紫荊一臉平和,再環視一周房內侍立的眾丫頭,端起湯藥一飲而盡。昨天一大早,紫荊從樓下另外調遣了兩個小丫頭上樓服侍林清,對於紫荊的做法,林清雖沒有細問,卻也猜到了幾分,因此也就沒什麽異議。
一連數日,林清依然每日都收到炎弈的字條,每張字條上不外乎都是幾個字,林清有時看一眼,有時懶得看,饒是如此,依然知曉,炎弈僅用了十天便到達了華城,與陌城的周昌年東西呼應,共同對抗風行大軍。
第十一日,林清沒有照往常一樣收到字條,林清渾不在意,因為在林清看來,炎弈送這些字條不過是為了在外人麵前做一個夫妻情深的樣子,這些字條隻需外人看到送來了就好,至於自己看不看並不重要。
第十二日,字條依然沒有到達,傍晚張燈時分,林清遣人去鬆月閣探問,鬆月閣的人回話說,昨日和今日兩天都未收到將軍的消息。林清心中驀地“咯噔——”一聲,一絲不祥在林清心頭籠起,忙回身喚紫荊,玉露走上前來,林清這才想起,自三日前,紫荊便已經出府了,至現在還未回來。
林清心不在焉地吃著晚飯,雖然每一次自己都對那些字條渾不在意,但卻注意到紫荊對此極為上心,每一次都會細細看過,三日前,紫荊看過字條沒多大一會兒便出去了。林清胡思亂想著,也再沒有心思吃飯,胡亂吃了幾口,便讓把飯菜撤下了。
林清一夜輾轉未眠,到了天亮時分才渾渾噩噩地睡著,剛睡了沒多大一會,便聽到門聲響動,有人輕手輕腳地進來了。林清睜開眼來,看到是玉露。
“夫人,穀雨先生來了。”玉露輕道。
“嗯。”林清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翻轉過身卻並不起來,隻是心裏暗自思索,這山羊胡怎麽來了?他不是隨著炎弈出征了嗎?難道,真的是炎弈出事了?林清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夫人,小的有要事稟報!”樓下傳來一句沙啞的喊聲。
林清招手喚過玉露洗漱,隻聽下麵傳來喊罵之聲:“林夕!你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一介心胸狹隘的婦人之流!真是辜負了將軍一番真心!枉費了眾將領的一番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