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絕代天然
林清見狀說道：“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位將軍，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我給你錢你放心接著就是了！”
黑麵男子對老板擺了擺手，老板忙接過林清手中的銀子退下了。
黑麵男子走到林清對麵坐下，將劍放到桌子上。林清見狀並不理會，自顧自地坐下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白菜碧豆腐乳白，青白交映別是好看，且口感極佳，柔嫩細膩滿口清香，登時顧不得淑女形象，三口並作兩口地把包子吞了下去，一手又各拿起一個，狼吞虎咽一片饕餮。不一會，第一屜的八個包子便沒了蹤影。林清一把將第一層籠屜放到一側，從第二屜拿起一個包子張口咬了一大口，抬頭看到炎弈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一口包子沒咽下去，臉被噎地通紅，對麵的黑麵男子看到後忙倒了一碗水遞了過來。林清接過水喝了幾口，過了片刻才緩過勁來放下茶碗說道：“你看我做什麽？沒見過吃包子的嗎？”輕輕撫著已經吃撐的肚子說道：“行了！本著不浪費的原則，這包子就送給你吃了！”看了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一眼，想了想，忍痛割愛似的放到桌子上，起身便欲離開。
黑衣男子見狀皺了下眉，兩指夾劍把劍一橫擋住林清的去路說道：“炎弈的話還沒說完，姑娘怎麽可以離去呢！”
林清用力撥劍，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長劍分毫，驚怒道：“你？你要幹什麽？”
黑麵男子道：“既然不會武功，姑娘就不要爬到那麽高的樹上去！而且女扮男裝時，還請姑娘不要忘了換鞋！”
林清看著麵前的長劍，再看眼前之人一臉冷肅，定了定神，林清說道：“將軍大人做事一向這麽沒禮貌嗎？”
黑麵男子微微一愣，看向林清。林清正色道：“我跟你素不相識，用不著你來這裏指手畫腳的教訓我！我就是喜歡爬樹就是喜歡這麽穿你能怎樣？你們國家哪條法律規定衣服鞋子不可混搭沒事不能爬樹上去了？還有，你一口一個姑娘，姑娘怎麽了？不會武功怎麽了？你雖是個男子又會點武功卻拿著把劍對著個姑娘家也不見得是什麽本事！另外，有話就說！別磨磨蹭蹭唧唧歪歪的，本姑娘可沒閑空跟你在這聊天！”
黑麵男子黝黑的麵色隱隱有一絲緋紅，眼睛裏閃過一絲怒意，將劍收回，起身冷冷地行了一禮說道：“炎弈失禮，還望姑娘海涵！”
林清擺手道：“行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用說什麽海涵不海涵的話！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虛情假意繁文縟節的樣子！要知道虛禮三千不如誠心半片！”瞥了黑衣男子一眼，緩了下語氣繼續說道：“行了，你也道歉了，我也海涵了，沒什麽事的話恕不奉陪了！”
黑麵男子道：“姑娘且慢！炎弈還有一事要向姑娘說明！”
林清坐下不耐煩地說道：“說罷，還有什麽事一股腦兒地都說出來吧！”
黑麵男子斜著眼睛瞥了林清一眼說道：“炎弈方才不知是姑娘在樹上，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林清不以為意道：“不知者無罪，你都說了自己不知道還道得個什麽歉啊，更何況這事我早忘了。”
黑麵男子略微有些尷尬，林清並不理會繼續說道：“你也不用覺得剛才救了我有多大功勞，若你不嚎那一嗓子，不用暗器偷襲我，我也不會摔下來，錯的根源在你，你救我一下也屬應該，兩下扯平！”
黑麵男子垂目撫摸劍身，剛要說話卻見遠處一個瘦削男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看到黑麵男子後神色一喜，忙快步奔了過來，俯身在黑衣男子耳邊低聲說了句話後躬身退到一側。
黑麵男子聽完瘦削男子的話後眼神不自覺地打量起林清，林清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
瘦削男子這時看到林清驚訝道：“是你！你在這裏做什麽？”說完又彎腰對黑麵男子低聲說道：“將軍，此人行跡十分可疑，剛才躲身在樹上時小人就已經懷疑了，此刻又出現在這裏，恐怕意圖對將軍不利，小人•••••”
黑麵男子忙出聲製止，林清見狀大聲笑道：“今日見到這位先生麵如冠玉玉樹臨風風采卓絕絕代風華實在是大開眼界驚為天人，突然明白‘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原來是君子坦坦蕩蕩說話，小人嘁嘁喳喳瞎嘀咕的意思啊，受教受教，多謝多謝！”
林清一番不倫不類驢唇不對馬嘴的胡言亂語句句都指向瘦削男子，語氣真誠坦蕩，笑容溫婉可親，眼神裏卻滿是嘲諷之色。周旁的人聽到後忙看向瘦削男子，隻見其雖頭戴方巾一副書生打扮，形容卻是瘦弱猥瑣，嘴唇上兩撇八字橫胡下頜一綹稀疏山羊胡，整個一副尖嘴猴腮賊眉鼠目的樣子，隨即明白林清是在正話反說暗諷冷嘲，忙都低頭強自忍笑。
瘦削男子聞言氣得胡須抖動臉色紫青，伸手指著林清說道：“你••••••你••••••”
林清見狀微笑著喝了口茶看著茶碗搖頭道：“不好不好，如此粗製濫造，唉！果然是路邊攤上的貨色啊！”
黑麵男子回頭看了瘦削男子一眼，瘦削男子忙收手退到一側垂手而立。
林清抬頭笑道：“見到這位尊先生後，我突然想起一首十字令，不知將軍是否有興趣聽一下？”
黑麵男子麵色微凜道：“姑娘請講，炎弈洗耳恭聽。”
林清看了瘦削男子一眼開口道：“一副奴才相，兩手往下垂，三角眼閃亮，四楞臉堆媚，五官不周正，六神透明氣，七寸長脖子，八兩小腦袋，九根橫胡子，十分不像人。”說完不等瘦削男子發作起身繼續道：“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說得可真是一點都不假！林清今日長見識了！”說完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瘦削男子欺身向前立在林清前麵，一臉怒色。林清回頭看向黑麵男子，黑麵男子冷聲道：“穀雨先生，不可亂來。”瘦削男子聽後瞪視了林清一眼退下了。林清見狀道：“林清剛才多有得罪，就將那首十字令和剩下的包子都贈予先生權作賠罪了吧！”說完回眸一笑，看了黑麵男子一眼，轉身昂首大踏步離開。
待林清離開後，瘦削男子轉身道：“這個姑娘如此驕縱刁蠻不知天高地厚，言語之間還辱罵將軍，將軍剛才為何不讓小的教訓她一頓？”
黑麵男子沉聲道：“你剛才說那家客棧三樓住得是雅商林安，此事確定無疑嗎？”
瘦削男子愣了一下點頭道：“確定無疑，小的親眼見到紫黃二女婢從三樓下來走出客棧，隻是神色慌張好像在找尋什麽人。”
黑麵男子冷笑道：“紫黃兩女婢看不住個絲毫不會武功的林家大小姐，居然讓其跳窗而逃，怎能不慌張？”
瘦削男子恍然大悟道：“將軍是說，剛才那個女扮男裝的刁蠻小丫頭便是遇劫幸存又慷慨贈藥的林夕林姑娘，雅商林家的大小姐？”
黑麵男子道：“想不到這位林姑娘與雅商的脾氣竟是如此迥異，雅商素來隱逸儒雅淡泊恬靜，而他的妹妹卻是刁蠻要強率性不羈，倒也當真有趣。”
瘦削男子張大了嘴巴說道：“將軍覺得有趣？我看她刁蠻無理驕縱跋扈，言行舉止全然沒有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禮儀風範，將軍卻說是率性不羈？”
黑麵男子不理會瘦削男子一臉的驚訝之色，自顧自地說道：“林安從不結交權貴，這幾年的林家花會上從不曾見他露過麵，今年怎會參加呢？”
瘦削男子忙湊近黑麵男子說道：“將軍思慮的極是，林安此番做法的確奇怪，小的剛才也一直在想這件事。”
黑麵男子回頭看了瘦削男子一眼，又掃了一眼桌子上林清吃剩的包子冷聲道：“這些包子既然是向你賠罪的，你就拿去都吃了吧，不要浪費了！”說完起身離開了。
瘦削男子看著桌子上的包子，滿臉的驚疑，暗自嘀咕道：“向我賠罪？還不要浪費了？將軍今天這是怎麽了？”
林清正低頭前行，忽見前麵一抹紫黃，抬頭看到紫荊黃楊二人正立在不遠處望著自己，窘迫地笑了笑，隨即轉身拔腿狂奔，剛跑了兩步，隻覺眼前一花，紫荊黃楊二人已擋住去路，再看二人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心知自己是逃脫不掉的了，忙迎上去笑道：“二位姐姐這麽巧啊，我剛才吃了一種包子特別好吃，剛想著讓你倆也嚐嚐呢，誰知就碰到你們了，整好省得我帶回去了。”
紫荊上前道：“多謝姑娘美意，公子此刻正在焦心等待，紫荊不敢過多耽擱，還請姑娘快些隨我們回去吧。”
林清看到紫荊麵色微凜一掃往常軟笑恭謹的模樣，低聲嘟囔道：“我也沒怎麽著啊，不過就是想出來玩玩而已，我又不是你們關押的罪犯，至於這樣嗎？”
紫荊正色道：“姑娘此話甚是不妥，姑娘想去哪要幹什麽，我和黃楊自是無權限製，但姑娘卻不發一聲私自越窗而出又作這番打扮，惹得公子焦心著急先不說，若傳了出去林家的聲譽••••••”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是我的錯總行了吧？反正別人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別人，就算我丟了人也跟林家無關的，再說我也沒辦什麽丟人的事啊。”林清不耐煩地說道。
紫荊急道：“姑娘還說沒辦什麽丟人的事？剛才姑娘先是大鬧白老板的包子鋪，後又陰損炎將軍和穀雨先生，姑娘可知這番做法會給林家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林清看著一向沉穩鎮靜的紫荊此刻一臉的焦急惶恐，心內也有些害怕卻仍是嘴強道：“那個炎將軍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你也太聳人聽聞了點吧？況且你既然都看到了幹嘛不出來阻止，事後又在這埋怨！”
紫荊一臉氣急地說道：“姑娘你••••••”
林清昂首挺胸一臉的不服氣，忽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喚：“夕兒——”回過頭去，看到麵色蒼白眉頭微皺的林安正站在身後，登時泄了氣，走上前去結巴道：“你，哥哥怎麽來了？我，我，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