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天晚上高美衝出門去之後沒有辦法，也隻好去找楊凱威和劉程華。楊凱威本來是打會兒遊戲的，但是高美突來的電話而且哭得很傷心，又緊急著和劉程華下樓去安撫高美。高美半虛半實地向他們兩個說了剛才的一切事情。劉程華心裏極其地不服氣，正要發飆的時候突然被楊凱威攔住了。高美一直在哭，沒有看見兩個人的動作。劉程華慢慢地抱住高美，高美就躲在他的懷裏一直哭一直哭。不久，楊凱威的電話響了。是張杉的電話但是說話的是趙岩，楊凱威知道他們是準備說什麽，所以直接回複還好，叫她們先睡。為提防高美還有劉程華察覺，特意最後添了一句打遊戲不要太晚。後來兩個男生沒有辦法，隻好在學校的旅館裏找了兩間房。
高美應該是哭累了，到房間裏後很快就睡著了。
楊凱威對劉程華說，你睡另一間房吧。劉程華理解錯了，以為是楊凱威要單獨和高美呆在一間房。結果大發雷霆。楊凱威隻好急著解釋說自己必須回去宿舍，叫他一個人幫忙在這裏照顧著高美。人家再怎麽著也是個女孩，一個人總是不安全，哪怕是在學校裏。
劉程華靜下心來，楊凱威這樣的安排劉程華很高興，但是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說你盡管放心吧，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她的。楊凱威是欲哭無淚，劉程華在自己的情敵麵前說會用生命保護高美，這分明就是挑釁嘛。可是楊凱威也仍是什麽也沒有說，點點頭就離開了。
楊凱威在回去宿舍的路上，給張杉發了一條短信寫到你們今晚是怎麽了。半個小時過去了，張杉也沒有回短信。第一個反應就猜想是張杉生氣了，所以一個電話過去卻在關機中。這才想起已經很晚了，張杉早就睡了。
第二天張杉起來的時候，果然有一條楊凱威的短信。張杉回了一句，勸你不要離她太近了，其他的你什麽都不用管，我絕對沒有主動傷害她就是了。
楊凱威看到這一條短信，心裏如釋重負。畢竟一學期都快要結束了，高美和自己還有劉程華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差不多一個多月。高美每天都會在自己和劉程華麵前說很多女生的壞話，每天都會罵別人是何等的賤，何等的醜。劉程華是什麽反應楊凱威不知道，但是自己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情會發生，高美想必又是招惹了張杉，迫不得已才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中午的時候，鄭海奕找到張杉，不言而喻也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鄭海奕問張杉就不怕高美報複。張杉說她警告過高美，如果高美做了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她不會像陳麗一樣懦弱下去的。鄭海奕聽見陳麗的名字倒是驚訝極其。張杉也不瞞她就直接把緣由告訴給了鄭海奕。鄭海奕聽了之後鬆了一口氣。希望陳麗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同時也勸了張杉，畢竟共處一室，防人之心不可無。
鄭海奕從那一刻開始和張杉的關係肯定是更近一步。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陳麗中午回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那一次的遭遇。是趙岩告訴她的。鄭海奕擔心的事情依舊沒有發生，陳麗回來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像往常一樣寧靜。沒有牢騷，沒有憤怒，很安靜，還是如同什麽事情也沒有。
高美回來之後，444的三個人就不再有人和她講話。眼看大學第一學期的期末就要到了，大家都必須開始複習功課。所以高美也更少時候呆在寢室。除了晚上十點以後，白天基本上是不見人影的。
張杉，趙岩還有陳姍姍自然也是要複習的。陳麗學生會裏麵的事情到了期末倒還蠻輕鬆的。沒什麽事兒。所以陳麗和趙岩一起，順便和張杉還有陳姍姍一起。四個人一起複習功課，有時鬧，有時吵，有時安靜。在安靜的時候大家就開始感歎，就算一夜回到高考前，這也是難有的寧靜心情。這一學期基本上就沒有太大的變化，無聲無息中，在大學度過了一百多天。
回家是內心最歡喜的日子，一百多天沒有回家，人都快悶死了。能多塊就多快地回去，回到家基本上也就是先把家裏跑了個遍，然後一間房一間房地開始享受，廚房，浴室，睡房，客廳，跟個動物園似的，趙岩一回到家就開始亂躥。
爺爺看得莫名其妙，爸爸還沒有下班回來，媽媽在廚房做飯。趙岩想怎麽鬧就怎麽鬧。
“你上了個大學回來就精神分裂了麽？”
“爺爺，您沒有看出來我這很興奮嗎？”
“那倒沒有，我隻是突然感覺你一回來這裏就不是我們住的家了，倒像是瘋人院。”
“什麽啊。我就是太久沒有回家了，高興，激動，興奮。總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那就是，我…回…家…了……”
“我…回…家…了。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不累啊？”
“哎呀，爺爺，您說我都大半年才回來了一趟，您怎麽還是老和我唱反調呢？”
“你爺爺是呆在家裏太久沒有人可以和他唱反調，正好你回來了，絕對是不錯每一分秒。”媽媽從廚房裏端出來一盤菜，聽見趙岩的話就幫爺爺補充了一句。爺爺聽完，向趙岩媽媽翹起了大拇指。“怎麽樣，玲玲，你們學校有壞人嗎？”
“有啊。哦，不。沒有壞人，但是有鬼。”
“有鬼？”爺爺和媽媽異口同聲。
“是啊，我們寢室經常鬧鬼呢，不信去問我們寢室同學。”趙岩偷到咯吱咯吱地笑。
“問你們寢室同學？小丫頭片子，問你們老師都沒有用。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鬼呢，如果真的有鬼，你會高興成這樣？”媽媽在廚房裏本來炒著菜的還直接大聲對趙岩批評到。
“哈哈哈。”趙岩的爺爺笑道，“真鬼可能不存在，但是這裏的小鬼倒是有一隻。”
張杉回到家那可就是沒有誰和她唱反調的。大半年才回家，爸爸和媽媽喜歡高興得不得了。又是魚又是雞肉又是很多蔬菜啊水果啊，冰箱裏裝滿了的菜都可以拿出去擺一個菜市場了。張杉爸爸自然也是很高興，問東問西，說學校裏麵的人都友不友好啊？有沒有按男生追你啊？在學校裏吃的好不好？住的習不習慣？連張杉自己都覺得，自己也就離開了半年，爸爸和媽媽居然在家裏調換了角色。媽媽倒是什麽都沒有說，爸爸變成了嘮叨大娘。張杉沒有一個問一個問地回答。首先前麵兩個問題就沒有回應。張杉侃道，食堂裏的飯很有營養的，他們都說蟲子是天下最有營養的東西，因為它們富含的蛋白質簡直可以達到百分之百。還有啊，以後家裏養貓養狗我都不說了，當你看見每天晚上都有一堆的老鼠排著隊來到你的床上要和你同床共枕，家裏的富貴狗寵物貓算什麽？這不問不說倒還好，一說，張杉爸爸就渾身雞皮疙瘩亂竄。
“你們學校有那麽嚴重嗎？食堂裏真的能夠吃出蟲子，寢室裏真的有老鼠？”
“老爸，天下一切皆有可能，我們要勇於相信李寧。隻是我沒有遇見過。”
“臭丫頭片子，你嚇死我了。”
看見爸爸是哭不哭笑不笑，張杉又徐徐地去廚房陪媽媽。
吃飯的時候，媽媽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樣的，開始說話。而且沒有什麽說的，肯定是逮著張杉的話題問。媽媽很開門見山的，讓張杉直接不想吃飯想去撞牆。
“你們學校有沒有男生追你啊，大學了，你可以談戀愛了。”
“小孩子，你沒事兒問這幹嘛？”爸爸為張杉擋了一句。張杉正把椅子往爸爸的身邊靠近，爸爸說了一句話差點讓張杉抽死過去。“對耶，我剛才也問了你了，你好像沒有回答我。”
媽媽直接給了爸爸一個白眼，張杉繼續把椅子挪回來。
張杉在大學以前是談過戀愛的，從父母的角度看，在非常時期談戀愛那叫早戀。高考是多麽嚴峻的事情啊，全國都在關注的對象。如果是被知道了自己在高考之前談了戀愛還不得自己被吊起來三天三夜的盤問。所以盡管張杉前麵幾次的戀愛不長，但是也沒敢讓老師和父母知道。反正自己的心也不完全在那兒。老師也沒有那麽容易發現，而父母也就無需知道。
“你們就真的害怕我嫁不出去啊？幹嘛呀，這是？”
“你的這句話我和你媽還真的考慮過。”
“爸？”張杉大吼。爸爸趕忙告饒，張杉也隻好安靜下來。
“別聽你爸的，他在家裏永遠都這副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你還是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媽，敢情您倆把我弄去學校不是去學知識，倒像是去參加相親派對的呀。”
“說什麽呢，黃丫頭片子？”
“我有說錯嗎，你們想表達出來的意思就是這個樣子。”張杉塞了幾口飯，口齒不清地說，“其實你們不用擔心我嫁不出去，盡管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媽，您當初嫁給我爸的時候年齡也不小了吧？”
“但那不是我沒人要啊，而是…你爸沒人要。”
爸爸正在吃飯，差點沒有噴到滿桌子都是飯粒。但是張杉說了另一句話，爸爸嘴裏的飯就再也沒有保持住，很勇敢地撒向了整張桌子。
張杉說：“那敢情好，現在中國男女比例不是失調得那麽嚴重嗎？這種粥多僧少的局麵你放心，你女兒不會嫁不出去的。以後會有很多男人是光棍兒了，到時候你女兒每個月給你找一個高富帥的女婿回來都不成問題的。”
“張杉，你真是不氣死你老娘你不能吃下去飯對嗎？”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張杉一副委屈。
和趙岩還有張杉的父母一樣，陳姍姍的媽媽也很高興地迎接她回家。陳姍姍也沒有父親的，準確地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媽媽隻告訴過她自己當初是一夜情之後生下陳姍姍的，陳姍姍是南方人，南方人是不講究在小孩子麵前講這個的。然後陳姍姍的媽媽又說自己後來就沒再見過那個男人。陳姍姍媽媽是一個人還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個已經沒有了親人的故鄉，不遠萬裏，來到了中國的南方，也就是陳姍姍現在的家所在的城市。後來被一個自己也不認識的有錢男子騙過之後，留下了一筆錢。陳姍姍媽媽的一夜情結果看來是被騙了，但是過程其實不是的。當時陳姍姍媽媽也是同意的。所以陳姍姍媽媽一直都不恨陳姍姍，相反還很愛她。陳姍姍媽媽沒有想過自己會再遇上那個男子，不過自己用那一筆錢做起了生意。後來越做越大發現自己還是很有經濟頭腦的陳姍姍媽媽也因此從一個被騙過的小姑娘變成了以為大富婆。陳姍姍的媽媽一直未嫁，陳姍姍也一直不吵著要一個爸爸，所以陳姍姍媽媽也沒有想過自己壓組合一個完整的家庭。
陳姍姍的媽媽姓陳，陳姍姍自然也跟著姓陳。
陳姍姍家裏的事情根本不如同張杉還有趙岩家裏的模樣一片混亂。陳姍姍的家裏很正常，畢竟也隻有自己和媽媽兩個人。調侃，幽默也不算是陳姍姍的強項。陳姍姍回家之後，媽媽問去哪兒吃飯，還是在家裏做飯吃。陳姍姍知道媽媽很忙。一直以來，如果媽媽要在家裏做飯吃都會主動提出來，根本不會插進那麽多的話去婉轉。
“媽媽，天這麽冷，我們去吃火鍋吧。”
一舉兩得，陳姍姍媽媽自然是很高興。陳姍姍媽媽在吃飯的時候也關心過陳姍姍大學裏麵的事情，最普通不過的就是吃的飯好不好，每頓都能不能吃飽，寢室裏的被子還暖和不。平常得再不能平常。其實陳姍姍在回來的飛機上就有想過，回家的時候要給媽媽講一大堆有趣的事情，讓太忙的媽媽也高興高興。可是媽媽就是太忙，連吃飯的時候不是客戶不斷就是這樣事情那樣事情需要料理。陳姍姍理解媽媽，這麽多年來也不容易。隻要看見媽媽高興地笑，自己也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然後在飛機上自己醞釀了很久很多的話還是留給自己，要麽回味，要麽遐想。
高美回家自然也是父母開著車去接的，但是不一樣的是高美的父母是去學校接的，因為高美是離家最近的一個女生。在車上的時候，高美又按捺不住，還沒有等到高美父母問任何的問題，高美就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其中還是包括賤人，恐龍，黃油。高美給父母講述了所有一切關於444寢室的，445寢室的，還有男生寢室的。但是卻沒有告訴父母說自己被打被罵的事情。
下了車的高美依舊是沒完沒了，家裏永遠是避風港，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會得到原諒和理解。所以高美就更加滋長了渲染。父母一向是不反對高美的嘴巴裏出來的話的。而且父母基本上也很少聽到這些話會從高美的口中脫出。
“高美，你這樣做不對的。你再不喜歡他們，你也不能罵人。”
“他們活該被罵。”
“他們怎麽你了麽？”
“沒有，我就是不喜歡他們。我覺得他們存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汙染環境。我覺得他們去那所大學不是為了比美，而是比醜，真是一個比一個醜。”
“哪有你說的那麽恐怖，上次去你們學校的時候，你們寢室的那個女生長得不是還可以嗎？”
“所以我說其他人都是在和她比醜，弄得我都受不了了。”
“難道你們班就沒有一個長得可以過關的人嗎？”
“有啊，我就是一個，還有一個男生，據說他正在追我。”
“美美有男孩兒喜歡了，那好啊。我們美美看上的男孩子肯定長得不錯，有時間了帶回家裏來瞧瞧。”
高美說的是周力彥，但是事實上追她的人是劉程華還有正在猶豫離開的楊凱威。